【今天餘下總共還有六章,我會一一更新的。】
儘管楊太后想竭力抑制心中對未知危險即將到來的恐懼,但是臉頰上霧隱霧現的忐忑神情還是出賣了她。
此時的楊太后也不再刻意保持平日裡那種高深莫測,波瀾不驚的神情,急忙問道:“發現了什麼詭秘蹊蹺之事?速速報來,哀家恕你無罪。”
屠清泉聽罷沒有擡頭,徑直說道:“遵命,稟告太后,臣昨夜帶人巡邏無意中經過萬貴妃的寢宮外。說來也怪,寢宮大門外和周邊竟然沒有當值守夜的宮女和小黃門,臣心中疑惑,這根本不合宮中規矩。當時就在想,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猜疑之下撇開其他大內侍衛,獨自一人走上前去,想探個究竟...”
楊太后聽罷,心道,難怪屠清泉要冒死稟告,這大內侍衛竟敢貴妃娘娘寢宮,論罪當誅。
但是楊太后明顯聽到了屠清泉話中之意,肯定是看到了什麼大事,不然也不會說詭異蹊蹺了。
現在她哪裡還有心思關心屠清泉的是否當誅,而是急切問道:“哀家恕你無罪,說,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啪!
楊太后一掌擊在門框邊上,怒喝道:“孽障,作死!”
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剛纔那股子神清氣爽之色,而是漲紅着臉胸口不斷匍匐喘着粗氣,嘴中不停喃喃着該死二字。
屠清泉不知道太后口中該死之人講的是自己,還是萬貴妃和陳啓泰那對狗男女。
立即誠惶誠恐地跪地說道:“臣惹太后生氣,臣該死。”
楊太后微微搖頭,嘆道:“屠統領請起,哀家說得不是你。”
既然說得不是屠清泉,那自然講得就是萬貴妃那對狗男女了。
緊接着,楊太后問道:“那官家呢?官家夜宿何處了?”
屠清泉知道肯定會有此一問,因爲滿朝文武王公貴族們都知道,楊太后的逆鱗,楊太后不能觸碰的禁區就是當今這位小皇帝。
於是說道:“臣昨夜找了一番,發現官家竟然睡在陳啓泰那個內侍的房間,當臣找到之時,官家還睡得昏昏沉沉,依臣判斷,官家顯然是中了迷香之類的藥物。不過太后請放心,官家身子安然無恙。爲免打草驚蛇,臣沒有喚醒官家,更是裝作沒有發生過此事一般,派人暗中在官家睡覺的地方秘密保護着。”
什麼?竟然敢對皇帝下迷香,然後背地裡偷歡,宮廷?
楊太后心中不斷咆哮着,這對賊膽包天的狗男女,哀家不將你二人凌遲處死,五馬分屍,難解我兒所受之辱,哀家心中之怒。
現在的楊太后壓根兒就沒有把自己當作女人,不然不會聽到萬貴妃和陳啓泰宮闈之時沒有小女人般的發窘尷尬,僅有的唯有憤怒,憤怒,再憤怒。
一個爲人母親的憤怒,一個當朝掌權者的憤怒。
看着楊太后此起彼伏喘着粗氣越發劇烈,李敬忠蹭蹭蹭上前輕拍楊太后的後背
,低聲道:“太后請息怒,小心氣壞了身子骨。”
楊太后直言問道身後的李敬忠,沒有一絲遮掩地說道:“敬忠,陳啓泰不是因爲欲圖對燕國公夫人李沅芷不軌而被陳靖元的屬下給閹割了嗎?他怎麼能夠和萬貴妃做那苟且之事?”
李敬忠一怔,這話問得他這個處男老太監還真有些尷尬。
但是太后相問,也只能將自己心中的猜度說了出來:“太后,此事不外乎只有兩個解釋,其一,燕國公的屬下畢竟是軍伍中人,對閹割之事並不熟稔,沒有將陳啓泰閹割乾淨;其二,內侍省右都知黃道林矇混過關,魚目混珠,將陳啓泰帶進了宮中做事。這才,這才...”
楊太后擺擺手,示意李敬忠無需再說了。
陳啓泰啊陳啓泰,看來陳靖元將你剁了子孫根並沒有冤枉於你,狗不了吃屎的東西,哀家要賜死你滿門。
同時心中對陳靖元也是微起怨言,幹嘛當初不一刀斬了這個畜生。
這時,大內侍衛統領屠清泉輕聲問道:“太后,是否由臣將那陳啓泰那賤狗和萬貴妃抓捕起來,交由太后發落?”
楊太后現在別說發落這對狗男女,就連將這兩人的家族,即陳、翟二家滿門抄斬的心思都有了。
但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這對狗男女敢在皇帝寢宮如此穢,難道就僅僅因爲欺辱皇帝年幼嗎?
以楊太后的智慧,又怎麼只看到這個表面的原因,難道萬貴妃和陳啓泰身後還有更多的黑手存在?助漲了他們在宮中恣意妄爲,囂張的行徑?
是誰?
陳宜中,還是翟國秀?
再想到這幾日不少官員的家眷被擄走,而且全都是陳系中人,不僅沒有清流系,連昔日國舅黨中人都不沾邊。
此事是否與宮中這件醜事有何關聯?
唉,百思不得其解。
聽着楊太后悠悠一嘆,身邊的李敬忠突然想到了什麼,上前輕聲說道:“太后,不是奴婢嚼舌根子,最近奴婢也發現了一件陳啓泰有些不同。當時以爲是小事,無關緊要,而且顧及到奴婢與他有嫌隙,以免落個小人心思的罪名,就沒有跟太后稟報。”
楊太后秀眉一挑,疑惑地哦了一聲,看着李敬忠,示意他說出來。
李敬忠領命說道:“臣發現陳啓泰狗賊在宮中大肆交好內侍和宮女,不少人都收過他的銀子。臣當時以爲陳啓泰只是想晉升上位拉攏人心而已,就沒有去理會。”
大肆拉攏宮女太監?陳啓泰想幹嘛?
難道是想控制宮中幾萬太監和宮女不成?
心中猛然暗道不好,狼子野心必有所圖。
隨即對屠清泉吩咐道:“屠統領,從即日起將大內侍衛由明轉暗,不僅要保護好哀家和皇帝,還有給我盯緊宮中所有的宮女太監,特別是陳啓泰和萬貴妃那兩人,你們就當沒有發現他們二人的苟且之事,暗中監視即可。”
屠清泉心中一突,可能真要出什麼大事了。
但是不明白楊太后爲何不活剮了這兩個宮闈的狗男女,隨即問道:“太后爲何繼續放縱此二人?只要您一聲令下,臣定能將這兩人擒來聽憑太后娘娘發落。”
楊太后輕哼一聲,說道“殺他二人易如反掌,但是如果二人一死,那就不僅斷了找出幕後之人的線索,還驚動了隱藏在背後的那些包藏禍心之人。此事,不得操之過急,循循漸進,必能釣出那幾條大魚。”
嘶,李敬忠和屠清泉後背發冷,太后這是要將萬貴妃和陳啓泰這個不穩定因素放在身邊,最終摸出幕後之人呀。
這一步棋是不是下得有些操之過急了?
李敬忠和屠清泉打心眼裡是一萬個不同意如此做,萬一瘋狗亂咬人,如何是好?
無論兩人如何規勸諫言,楊太后始終一意孤行,眼神中的那股毅然決然迸然而出。
尾聲,楊太后說道:“屠統領,你和數千大內侍衛就是哀家和皇帝的最後一道保命符,哀家能否吃得安好,夜裡睡得踏實,就都指望着你們了。”
最後一道保命符。
屠清泉聽罷心中激盪不已,太后如此擡舉自己和弟兄們,他們敢不效死嗎?
隨即抱拳再次下跪說道:“臣等必殫精竭慮,死而後已,以護太后和官家的周全。”
說完之後立馬起身,不敢耽擱多餘時間急匆匆跑了下去,着手開始調遣大內侍衛的佈防。
最後,楊太后對着李敬忠吩咐道:“敬忠,傳哀家旨意,宣左相張世傑、兵部尚書蘇劉義立刻進宮,哀家要見他們。”
李敬忠喏了一聲,一甩拂塵匆匆離去。
見着二人相繼離去,楊太后緩緩走出婉儀殿,看着宮苑各地在寒冬下綻放的櫻花,不由嘆道:“櫻花再美,也有凋零的那一刻。哀家再有能力,也有乏累的那一天。如今官家年幼,明處暗處的敵人所不勝數,大宋朝啊,你何時才能一帆風順呢?”
嘆完之後突然想起陳靖元和她之前在農家小院外的協約,頗爲失望道:“爲何還未將文天祥營救回京都城呢?如果文天祥在此,哀家何須如此憂心焦慮、身心疲憊?”
楊太后心裡很清楚現在的節骨眼,陳靖元是無法立刻救出文天祥的,因爲那位燕國公如今也是被擄人一事搞得抓破了頭皮,煩躁不堪。
皇宮外的燕國公府內,陳靖元也是坐姿不雅地坐在大椅之上,全身像是虛脫一般靠在椅背,唉聲嘆氣道:“是我的人就是一幫廢物呢,還是那幫綁匪還有主使之人技高一籌?怎麼到了現在,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打探到呢?”
唉聲嘆氣之後,張遷侯和文廷玉、郭敬儀等人紛至沓來,臉上各有神色地進屋行禮,然後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大都督,有狀況。”
說完,三人各自搖晃了幾下手中的信箋。
陳靖元眉頭一蹙,三人各有發現狀況,趕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