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顆炮彈落在城門外的軟綿綿地沙灘上炸了開來,濺起數丈高的沙石,氣勢倒是驚人,在北條野武等人看來卻更像是威力巨大的爆竹炮仗一般,圖有其表。
隨即哈哈大笑道:“你們看見沒,這就是宋人的爆竹炮仗,瞧把你們嚇得。東瀛的勇士們,拿起你們的弓箭,準備守城!”
高義信等人也稍稍放寬了心,鬆了口氣,喃喃道:“果真是虛張聲勢啊。”
而海上的李順對着校尉問道:“怎麼回事?”
那校尉汗顏地說道:“墊高了,屬下調低一分高度,”隨即又對第二門火炮的士卒命令道,“調低一分,填裝炮彈。”
緊接着幾名士卒又連連報道準備完畢。
最後校尉才喊道:“點火,放!”
“砰!”
又是一顆被點燃引信的鐵球行炮彈脫管而出,朝着奈良城門破風而去。
倒是射到了城門之上,也嚇了北條野武、高義信等人一跳,但是卻遲遲沒聽見轟的爆炸聲。
再看奈良城門最高處那北條野武,此時正拿着拿四五斤重的鐵球把玩着,向着李順他們示威。
李順被驚得眼瞪口呆,喝問校尉道:“怎麼回事?”
那校尉現在連死的心都有了,垂着腦袋說道:“都統大人,是,是,啞彈。”
李順當然知道啞彈的是什麼意思,心中憤慨無比,爆粗口道:“我操,火器製造司那幫孫子,肯定是偷工減料了,我幹!”
隨即對着校尉下死命令道:“大都督等人就在咱們後面看着,讓羅一刀、鍾虎、何宇他們知道這事,老子也沒臉做人了。這發炮彈再打不中打不響,老子砍了你王猛的腦袋。”
李順平日性子溫和,不愛發火,連番破事卻着實讓他大爲光火。
那個叫王猛的校尉也是慚愧無比,本想着在都統大人面前露露臉,這下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咬牙點頭道:“再不打不中打不響,無需都統大人動手,屬下自己了斷。”
而後對着士卒們喝道:“準備,給我調精準了,炮彈也給我檢查仔細了。本校尉活不成,也要拉你們幾個墊背。”
接着又是幾聲完畢的報告聲。
校尉王猛搶過火把,親自點火,先是炮管上那根引信,停頓一下,才點燃露在管子外的炮彈引信。
“砰!”
炮彈應聲疾疾而出,朝着北條野武所站的那個位置飛快落去,漸漸由大變小直至成了黑點。
奈良城門上的高義信眼尖,聽見一聲炮響之後就見一個黑點朝這邊疾疾襲來。也顧不得提醒北條野武,自己下意識地抱頭蹲了下去。
“轟...”
一團濃煙和火光自北條野武身邊爆開,巨大的氣浪將他衝擊到了地上跌了個狗啃泥,直接跪趴在地上。
炮彈炸開地點濺起一地的飛沙走石,颳得遠遠躲到一邊的衆人臉皮生疼,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忽然,
一聲淒厲地慘叫傳來:“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疼死我了
,義信君,疼死我了,快,快救救我。”
高義信尋着慘叫聲傳來的方向一看,只見北條野武雙手捂着眼睛在地上一邊嚎叫一邊連番打滾:“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
這時哪裡管得了那麼多,趕緊爬了過去掰開早已被疼痛刺激地失去理智的北條野武雙手,不看還好,一看差點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一塊鋒利的兩公分厚三角行鐵片硬生生的插在了北條野武的右眼眼眶之中,鮮血汩汩直流,右眼眼珠子帶着肉屑被北條野武握在手中。
高義信剛想把那鐵片拔出來,之前被北條野武訓斥的武士連忙勸住道:“副城主大人,不能拔,你這麼一拔,城主大人必死無疑。”
被這麼一勸,高義信頓時縮回了右手,訥訥道:“那怎麼辦?”
“砰砰砰!”
“轟轟轟!”
“義信君快臥倒!”
海上宋軍又是開始第五波的炮射,這次比以往幾次來得更加猛烈,炮炮落在城門之上,到處氣浪衝天,飛沙走石,不時聽見哀嚎慘叫聲和建築倒塌之聲。
約莫過了一會兒,炮彈聲終於停止。
被震得眼暈目眩,耳朵轟鳴的高義信才擡起頭來,感覺自己身子被什麼東西覆蓋住,用力一推,原來是剛纔勸住他的武士,後背活生生被炸出一個血洞,血早已流乾,白森森的脊椎骨露了出來,隱約能看見大半個骨架。
這倒黴的武士算是救了高義信一命,也算是救了被炮彈震暈的北條野武一命。
高義信何時見過如此殘忍的一幕,三魂丟了七魄,再擡頭一看城門上的浪人們,活下來的僅剩三成左右,多數還是瘸腿斷臂,近兩千多屍體和順着臺階汩汩而流的血水,將整個城門上填充的如血池肉林一般森羅恐怖。
這時,僅存的一名武士上前喊道:“副城主大人,城門被轟破了,宋軍的船隻在靠岸。”
高義信第一反應就是跑,剛要起身,卻又想到了地上的北條野武,真他孃的想棄之不顧逃命去。
看一想到源氏家族的森然家規,其中有一條,棄上官不顧而妄自逃命者,剖腹謝罪。頓時毛骨悚然。
於是,對着剩下的浪人們喊道:“快,將城主大人擡上,撤,撤出奈良城。”
見着北條野武被擡下城樓,僅存的那名武士對高義信喊道:“副城主大人,難道我們要放棄奈良城中的東瀛子民?”
高義信氣不打一處來,罵道:“八嘎,小命都保不住了還你孃的大義凜然?這些平民哪裡有我們武士來得尊貴,別廢話,快撤。”
“砰砰砰!”
又是一陣炮擊,喀嚓一聲,城樓的的中門被徹底炸開,高義信心中一沉菊花緊抽,不顧那武士的死活,嚇得狂跑了下去。
見着奈良城中門大開,李順第五協停止了炮擊,將戰況第一時間報給了後方的陳靖元。
不過一會兒,近四百艘戰船緩緩靠岸。
陳靖元轉身指了指奈良城門,對着甲板上的各協將領朗聲道:“諸位,中門已開,長驅直入吧!”
“謹遵大都督令!”
衆將甲冑齊身抱
拳行禮後紛紛轉身離去,準備船一靠岸,就率軍殺入奈良城。
文廷玉有些疑惑地問道:“大都督,昔日大安、彰化都是屠城,這回進了東瀛,怎的不下屠城令?”
陳靖元理了理腥紅披風,笑道:“叔孫,今日不同往日。昔日屠城是爲了宣威。今日卻不同,異國作戰,威勢固然重要,但是懷柔手段也是需要的,而且誰說我不屠城?我不是說了嗎?東瀛平民一律不殺,而東瀛貴族、武士,一律斬殺,不留禍根。”
文廷玉一愕,只聽陳靖元又笑道:“殺光了東瀛的男人,誰替我們幹活?殺光了東瀛的女人,我的將士們上哪兒尋樂?”
文廷玉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點點頭贊同道:“也是,都是些手無寸鐵的平民,諒他們也起不了什麼風浪,而且多了些不用花錢的勞力,何樂不爲。”
陳靖元道:“正是,不過叔孫,聽說東瀛女人侍候男人的手段頗多,到時候給你找一個?”
話一出,文廷玉猛然變色,掏出雞毛扇呼呼扇着義正言辭道:“我乃聖人子弟,讀聖賢書行君子事,大都督何來侮辱在下,將文某與那幫丘八相提並論?”
陳靖元白了他一眼,心中好笑,我呸,你就裝吧?你連一個禮拜去過幾次妓院,天機府都備錄,你真以爲張遷侯手下那幫密諜是吃乾飯的。
忽然船身劇烈地晃盪了一番,陳靖元擡頭一看,已然靠岸,城門破損,城牆被砸的坑坑窪窪的奈良城就在半里之遙。
近十五萬的鷹揚衛馬步軍,六萬的北洋衛水師紛紛下船何等壯觀?
如潮水般嘩嘩地涌入奈良城....
待得近二十萬的將士們衝入奈良城後,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整個奈良城除了閉門不出的平民和部分躲在大宅內的貴族外,竟然已經空無一兵。
當陳某人得到這個消息後心中感嘆:“沒成想東瀛第一戰竟然如此順利,此地的守城之將到底是何人?竟然膽小若斯,我真要好好感謝與他。誰說東瀛人悍不懼死,動不動就武士道,剖腹以謝天皇的?膽小畏死之人到哪兒都不缺,哼。”
隨即通過身邊的親衛們傳令給各協都統:無論地主貴族還是浪人武士,只要家中藏有武士刀之人一律斬殺,絕不留根。其他平民百姓,商賈歌姬,一律網開一面,留待後發,他要的不是一座死城。
接着與文廷玉、金多寶等幾個親衛朝着奈良城城主方向奔去。
待到了奈良城城主府,一幢東瀛風格濃烈的小莊院盡顯眼前。
陳靖元對金多寶道:“帶人進去搜索警戒,一發現可疑之人,全部斬殺。”
待得金多寶等人進去之後,纔對身邊的文廷玉道:“叔孫,這棟房子就暫定爲徵北都督府吧,爲你我以後辦事之場所。”
文廷玉點頭道:“此地居奈良城中心,四通八達,甚好,甚好。”
這時,沐春騎着戰馬呼哧呼哧趕了過來,馬背上馱着個糟老頭子,對陳靖元喊道:“大都督,這老頭說他是漢人。”
陳靖元一怔,漢人?在東瀛居住的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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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