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抿酒淺嘗,從胸前掏出一張絲帕輕輕拭着嘴角,說起話來似嗔似怨,一番動作又風騷入骨,看得陳啓軒和林鬥二人眼花繚亂,咕咚咕咚嚥着口水。
魯王哈哈一笑,對着柔娘讚道:“柔姨娘果真是玲瓏剔透心啊,難怪能得燕國公如此寵溺,那本王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本王此次...”
接着魯王將自己三人此次籌集了兩千萬兩白銀用來炒弄地皮之事微微說了出來,並點名此次京都城中閒置的良田宅院基本控制在燕國公的心腹王來寶手中,但是他們屢次交涉買賣卻次次碰壁,希望柔娘能夠襄助一二。
柔娘蹙眉問道:“你是說都督府的戶曹,前端時間剛被朝廷封爲江戶伯爵位的王來寶嗎?那小子可是我家國公爺的錢袋子啊,估計也不會買奴家的帳吧。呵呵,我看王爺找錯了人,您太擡舉奴家了。”
魯王一怔,隨即釋疑,對着柔娘說道:“柔姨娘太過謙虛了。這樣,只要柔姨娘肯出面玉成此事,此次兩千萬兩的本銀中,本王撥出一成半作爲你的乾股,如何?”
一成半?
這不就是三百萬兩了嗎?
一旁的丫鬟小翠已經被驚得張着嘴久久無法合攏,我的乖乖,三百萬兩,這能買多少頭牛了?
而柔娘見着魯王竟然肯丟出這麼大一個籌碼,也陷入了沉思...
要說晚上別說鬼,那麼白天就不能背後說人,這邊魯王府幾人在變着法兒討論如何打通王來寶的環節,從他手中廉價購買到京都城的良田和宅院。
那邊王來寶已經和張遷侯兩人來到了燕國公府,說是有事要和陳靖元反應。
許久未見王來寶,陳靖元當然是高興,叫來六月給兩人上來茶點,敘起了長短。
看着日漸成熟的王來寶,陳靖元不無打趣道:“行啊,越來越有都當爹的樣兒了。你家小八蛋現在怎麼樣了?”
一見大都督提起小八蛋,張遷侯便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來。
王來寶也是一臉的晦氣,家裡那個母老虎,給娃子取什麼名字不好,非要取個八蛋,現在倒好滿京都城誰不知道王戶曹家中兒子叫王八蛋的。
撓着後腦勺,王來寶是無言以對,說好說不好都不行,什麼破名字,下次得備上重禮去找京都府尹郭敬儀替他重新取個好名字,霸氣一點的。
王霸天,王蒼穹,*天,都比王八蛋要來得霸氣不是?
打趣一番之後,陳靖元才問起了來意,道:“遷侯你怎麼會和來寶一道的?莫非昨日我交代的撥付銀兩到軍中之事有什麼差錯不成?”
張遷侯連連擺手,道:“沒,沒,一大早來寶就遣人裝好銀兩,將銀車押到了軍中,由各協都統親自發放,將士們無不對大都督感激涕零,歌功頌德。”
陳靖元聽着笑了笑,沒有太過欣喜,畢竟幾日後北洋衛的東西就要出征了,這次一去就是九死一生,希望他們到時候不要怪我。
王來寶不知道昨夜陳、文、張三人商議之事,而是將自己的煩惱對着陳靖元說了起來:“都督,這事兒我覺得必須和你反應一下。郭敬儀郭先生經常教我,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這事我不敢馬虎,必須親自告訴你。”
陳靖元眉毛一抖哦了一聲問道:“怎麼個反常法?你說說看。”
王來寶嗯了一聲,便娓娓述說着魯王趙吉派人向他提出想低價購買幾個地段的宅院和空置的良田,自己推說不缺現銀而拒絕兜售一事。
之後,魯王還是沒有死心,三番四次派人給自己送禮,但是王戶曹掌管陳靖元偌大的一個家業,怎會缺那點錢?說句難聽點的話,幾個大金礦每次押運來的黃金他隨便扒拉扒拉,都能夠他王家吃上幾輩子,只是陳靖元已經對他格外恩寵了,又是買房娶妾又是封爵,一到年關又有幾萬兩的養廉費,他不屑幹那種吃裡爬外之事罷了。
軟的不行,魯王又不敢來硬的,因爲誰不知道王來寶就是燕國公的錢袋子,連如日中天的國舅爺,燕國公都敢對着幹,何況他這個沒有實權的閒散王爺?
無奈之下,魯王只能派林鬥這小子從王來寶的妻子頓珠身上下手,不是送禮就是送錢,嚐到甜頭的頓珠天天和王來寶吵着鬧着,就是要求自己當家的把那些地段的宅院店鋪賣給林鬥。
被頓珠吵得不厭其煩地王來寶一怒之下又是雄風大起,命人將頓珠軟禁了房屋,之後心裡也是憋氣,對魯王這些人的手段嗤之以鼻,又不勝其煩,只好找紅竹山發小,好友張遷侯訴苦。
聽着王來寶訴苦的張遷侯覺得此事不能麻痹大意,便派人嚴密監視起了魯王府。
得到最近魯王府的一些動靜之後,拉着王來寶一起來面見陳靖元,反應此事。
聽着王來寶說完,陳靖元已經猜出了大概,魯王趙吉和林鬥還有陳啓軒這幾個混蛋又開始想學着琉球卑南城那一套,炒高地皮,壟斷地皮,然後高價兜售,從中漁利。
看着張遷侯那古怪的臉色,陳靖元心中一稟,難道這事柔娘又開始攙和進去了?
隨即對着門外喊道:“和尚,去西苑將柔姨娘請來,本都督有事要問他。”
外面金和尚還有答覆,張遷侯已然苦笑一聲,嘆道:“不要叫了,屬下來之前天機府的密諜傳來情報,此時的魯王府正在商議如何疏通來寶,來大肆購買相中的地段。呵呵,柔姨娘也赫然在列。”
“乓!”
陳靖元撿起一個杯子霎時狠狠砸到了地上,怒不可遏地罵道:“狗改不了吃屎,爛泥扶不上牆,這個賤婢。”
王來寶很難得見陳靖元發怒,心中一顫,誠惶誠恐地說道:“大都督息怒。”
陳靖元搖搖頭,拍了拍王來寶的肩膀,說道:“不怪你,出征在即,這些瑣碎雜事就跟毒瘤一樣,不去消除就會任其衍生膨脹,遲早成爲禍事,你倆現在家中稍作,我去去就來。”
說完,對着門外金和尚喊道:“和尚,傳令山地營李土娃帶兵進城,給老子圍了魯王府,幹他孃的,這幫孫子真是反了大天了。”
言罷對着二人點頭示意稍作,然後大步出了書房。
王來寶一副戰戰兢兢地模樣對着張遷侯說道:“遷侯,你說大郎這次發了這麼大的火,我是不是好心辦了壞事?這圍攻親王府可不是小事哩。”
張遷侯不以爲意,將一杯茶水端起放在王來寶手中,道:“來寶,別多心。大都督出征在即,之後好長一段時間不在京城。這是在敲山震虎,警告一些人在他出徵期間最好老實一點,否則別說什麼大臣,就是親王也不給面子。”
王來寶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低頭喝起了茶水。
而魯王府客廳內,經過內心一絲掙扎後的柔娘猛然擡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貪婪,對着魯王趙吉豎起兩根纖纖手指,說道:“我要兩成。”
【不好意思,第四更晚了。】
兩成不就是四百萬兩嗎?
林鬥和陳啓軒一聽,哪裡還按捺得住,將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連稱不可能。
而魯王則眉頭緊鎖,心道不怕你慾壑難填,就怕你心如止水,青山綠水總有相逢時,兩成就兩成,將來反正能撈回來。
隨即端起一杯水酒遙遙一擡手,說道:“那王來寶這邊就有勞柔姨娘了,預祝我們此次合作愉快。”
柔姨娘見着魯王同意,也是心花怒放,喜笑顏開地嬌笑道:“王爺果真是辦大事之人,祝我們合作愉快。”
“叮!”
兩隻酒杯輕輕一碰。
可就在這時,柔娘突然莫名地心慌起來,魯王趙吉也猛地聽見前院有一絲響動。
砰,客廳大門被一腳竄開,一羣穿着枯葉樹皮縫製而成,臉塗油彩的怪異士兵嘩地一下突然闖了進來。
喀嚓喀嚓,幾十個士兵手中撥弄着*,將客廳諸人團團圍住,柔娘心中頓時大駭,這,這不是李土娃的山地營嗎?難道是...
“前院已控制。”
“大廳已控制。”
“後花園一帶已經控制。”
“廂房一帶已經控制。”
客廳外面傳來一陣陣低轉高鳴的彙報之聲,這時客廳內的幾十個士卒高舉*對準着他們幾個,對着屋外喊道:“都統大人,客廳已控制。”
齊聲震吼,嚇得林鬥和陳啓軒屁股一挪,轟的一下摔倒在地。
魯王養尊處優,何時見過如此森嚴肅殺的場面,端着酒杯的右手不停顫抖,濺出些許酒水,中氣不足地對着這羣詭異士兵喊道:“你們,想,想幹什麼?本,本王是大宋魯王趙吉。不得放肆。”
“放肆,誰讓你說話的,”一名山地營士兵衝上前去,抓起魯王的腦袋往桌上一摁,高高舉起手中的*就要朝他腦袋砸下去。
“住手!”
陳靖元隆重登場。
那名士兵這才鬆開了手,但是寸步不離魯王趙吉,拿起冒着幽光的弓弩直直地對着他的後腦勺,讓魯王頓時心中發抖,尿意十足。
陳靖元對着魯王一擡手,說道:“本都督剛纔接到線報,說是有人扣押在下的小妾在魯王府中,情急之下才冒然闖了魯王府,還請魯王見諒。”
魯王能怎麼樣?還能不見諒嗎?真是百口莫辯,難不成去太后婉儀殿說自己邀請陳靖元的妾侍來家中商談如何謀奪燕國公的產業不成?
這個啞巴虧,吃定了。
看着一臉發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柔娘,陳靖元冷喝道:“怎麼?還捨不得走不成?”
柔娘見着陳靖元陰寒地神情,心中巨駭,雙腿一點力氣都沒有,如果不是小翠的攙扶,估計早已軟癱在地。
“還不走?給本都督滾回府去!”
陳靖元又是一陣暴喝,這麼雷霆一怒,嚇得柔娘身子一趔趄,而魯王三人更是連膽汁都差點破出。
“來人,將柔姨娘押回國公府,本都督出征期間禁足出屋,一切等本都督回來再行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