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捂着肚子,齜牙咧嘴的已難以回答秦光遠的問題了。
“二王子,他三人不管怎麼說以前也是燕軍的兵丁,如今他受傷還是先請醫士爲他瞧瞧傷吧!”
朱高煦心中雖對他三人裝神弄鬼之行爲還生氣的很,但還是答應了秦光遠所言之事。
朱高煦倒是答應了,那幾個兵丁卻是不同意了。
其中一人開口道:“秦先生,我等被宋都督挑隨在此也非我等本意,我等軍戶出身聽命行事也是我等人的本分,當初我等被宋都督挑選駐紮開平之時,王爺也是同意的...”
此人才說到此處,另一人接着又道:“是啊,若是王爺下令留下我等,我等必然是要聽從王爺之命的,可王爺並未下這個命令啊!”
這幾人說的是事情,可他們說了這麼多秦光遠卻是沒搞明白這與他們不願意讓燕軍的醫士瞧傷有何關係。
秦光遠還未問出口,那兵丁接着又道:“可王爺卻是把我等留在北平的父兄子侄斬殺殆盡...我等對王爺可謂是忠心耿耿...如今...”
“等等...”此時秦光遠有些明白了,“你是說王爺斬殺了你們留在北平的親人?”
那兵丁斬釘截鐵的確認道:“着實如此!”
秦光遠一笑問道:“此消息你們是從何處得知的?”
那兵丁繼續回道:“是從宋都督那裡知曉的,明日便是七月半了,我等幾人商量在今夜子時之後就悄悄溜回北平爲父兄磕個頭燒柱香,他們畢竟也是受了我們的牽連。”
又一兵丁接着道:“我等到了此處才發現王爺大軍在此駐紮,想從這山澗溜走,卻發現此處也有火光,火光之前還有人影,我等幾人商量合計便想到了此種辦法,此處是回北平最近之路了,沒成想卻發生了此種情況。”
說到此處,那兩個未受傷之人便從蹲坐的姿勢跪在了秦光遠面前,“秦先生,二王子,都是小人的錯,小人不該裝神弄鬼嚇唬你們,請二王子和秦先生就當沒見過小人幾個,千萬莫要把此事告知王爺。”
還未等秦光遠和朱高煦說話,那兵丁便指着那受傷的兵丁又道:“他的父兄二人皆都曾在王爺軍中效過力,在徵韃靼之時才負傷回家,前年,他那兄長才好不容易成了家。”
那兵丁說的可憐巴巴的,其目的無非就是想讓秦光遠放過他們罷了。
秦光遠一笑道:“他那傷若是再不救治,沒等到北平恐就得一命嗚呼了...”
那受傷的兵丁打斷秦光遠所言,頗爲虛弱的道:“小人不怕死!”
秦光遠沒好氣的道:“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打傷的,你是不怕死,我還不想沾血呢,你們先留在此處,我去把醫士喊至此處,先爲你止血,其餘之事過後再說。”
那幾個兵丁着急回北平,對秦光遠的安排自然是不答應的。
秦光遠又道:“你們跟隨王爺的時間可是要比我跟隨王爺的時間要長,王爺是何許人,你們難道不清楚,他是那種亂殺無辜之人嗎?不說你們是被逼無奈纔跟着宋忠的,即便是你們心甘情願的額,王爺也決然不會對你們的父兄動手的。”
這幾個兵丁自然是不會因爲秦光遠的幾句話就改變想法的,秦光遠又拉着朱高煦道:“二王子也在此,你若不信可問他?”
朱高煦是朱棣之子,即便是朱高煦做了證,他們也不見得能夠相信,朱高煦根本就懶得作證,“他們如何想那是他們之事,父王不屑與他們解釋此事,本王子更是不屑。”
朱高煦丟下這番話便走,秦光遠在他身後喊了半天都沒能夠讓他回心轉意。
朱高煦若是固執起來那可是九頭牛都拉不回去的。
秦光遠只能轉而衝着那幾個兵丁道:“這樣吧,既然你們不信,那你們去一人回北平把此事打聽清楚,耳聽爲虛眼見爲實,你們可去親眼見識一下你們的親人可否無恙。”
頓了頓,秦光遠才又笑道:“當然,生老病死皆有天意,我以往不認識你們更不認識你們的父兄,能保證王爺不會亂殺無辜,卻是不能保證你們的父兄會因老病而死。”
那幾個兵丁聽聞秦光遠一番話後纔對秦光遠所說的事情有些相信了,不過心中卻也依舊存疑。
秦光遠接着又道:“行了,耽誤久了你們那兄弟恐真要死了,你們去一人去查看情況吧,我去給你們找醫士去!還有,商量好了之後便帶你們那兄弟過去烤火吧。”
秦光遠留給他們商量的時間之後,率先便去了他們吃燒烤的那地方。
朱高煦已在喝着酒吃着肉,在秦光遠過來後才頗爲不滿的道:“不過是區區幾個兵丁,他們相信與否又有何關係?”
秦光遠坐在朱高煦旁邊端起一碗酒喝乾淨之後才道:“王爺正愁如何進攻懷來呢,我倒是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朱高煦對秦光遠也算是瞭解了,反問道:“與那幾個兵丁有關係?”
秦光遠笑着點頭回道:“有,且有着絕大的關係,勞煩二王子去營地把醫士喊至此處,順便把此消息提前稟告王爺,不過,還得請王爺在那去北平打探消息之人未回來之時莫要露面。”
朱高煦擺手道:“還是你去吧,你那花花腸子多,本王子可不行,父王若是問起我在此處做何?本王子課不知曉該如何回答!”
這個事情的確是不好解釋的,秦光遠這才推給了朱高煦,朱高煦既然不願意去,那此事便也只能是由秦光遠來做了。
“行吧,你既然不願去那也只好由我去了,其實我是想給二王子背一個功勞,此可是大功一件的。”
朱高煦吃着肉喝着酒,擺手道:“本王子不稀罕!”
秦光遠從架起的篝火之上拿了一些肉串道:“既然去見王爺那便得帶一些過去了,用此物堵住那和尚的嘴,那和尚會在王爺面前說上幾句好話的,到時候便可小事化了了。”
朱高煦一臉的不情願,最後還從秦光遠的手中又拿下了幾根。
朱高煦大大咧咧的性格小氣起來那也能到了登峰造極之地步。
秦光遠準備好烤串正準備走之時,那兩兵丁便扶着那受傷的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秦光遠等了片刻之後,幾人才終於到了他面前。
還未等秦光遠開口,其中一兵丁便道:“秦先生,小人回北平,留下他二人在此等候着。”
秦光遠一笑道:“嗯,快些啓程吧,緊趕着明早天未亮便可回程。”
秦光遠也未叮囑他要抓緊時間,他們之間纔有了少許的信任,說的多了反而會讓他們疑心加劇的。
秦光遠快速到了燕軍營地之後便立即去找了醫士。
秦光遠好歹也是個提督,說句話還是管用的。
秦光遠把那醫士拉出了大帳之外,指着山澗的那火光道:“看見那火光了吧?那裡有人受了火銃之傷,你去爲他瞧瞧去!”
那醫士常年隨軍,軍中那是很受尊敬的,畢竟要打仗那便會受傷,而受傷就得找他來瞧,若是開罪了這種醫士,不說是丟命,最起碼是會讓你痛苦加劇的。
那醫士有些遲疑,畢竟如今未開戰就出現了被火銃傷到之人的確是極爲可疑的。
秦光遠接着又道:“你先去救人,我馬上把此事與王爺稟告,若是王爺怪罪下來,那都由我一力承擔,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那醫士這纔拿起藥箱,回道:“卑下即刻便去!”
秦光遠從那醫士的營帳出來之後便立馬去了朱棣的大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