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等幾人等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姚廣孝才姍姍來遲的出現在了朱棣的書房之中。
現在這個時間意思將要子時之時了,姚廣孝能趁着夜色趕來已是極爲不易了,朱棣在這一點兒之上還是很理解的,在姚廣孝纔剛進了書房,他便馬上迎接了過去,“道衍大師,如此之晚了把你喊過來實在是罪過,罪過...”
姚廣孝則是哈哈一笑,沒有任何半夜被喊起來的捕快,顯得極爲高興,與朱高煦幾乎是如出一轍了,“無妨,無妨...貧僧已是能夠感覺到王爺的大業已是指日可待了。”
姚廣孝都已經是這般說了,朱棣也沒在多言,直接便道:“大師,請,請坐下說。”
姚廣孝也不客氣直接便坐在了朱棣的旁邊,姚廣孝坐下之後,朱棣才把案牘之上張信送來的旨意遞到了姚廣孝手中。
在姚廣孝拿過聖旨之後,朱棣便主動解釋道:“這道聖旨是都指揮使張信送過來的,如他所言張昺與謝貴等二人應當也是接到了此旨意,那張信軍戶出身,承襲了其父爵位,此時把這道旨意完全是來買好的。”
別看張信把這道旨意送給了朱棣,朱棣及其後的仁宣兩帝待他一直是恩寵有加,但在此時朱棣提起張信卻是沒任何好臉色,臉色一黑接着又道:“朝廷花着大價養活着他,他卻做出如此兩面三刀之事,朱允炆真是瞎了眼,竟把此人重用起來。”
秦光遠適時則出聲問道:“如此說來,張信所拿來的這道聖旨是真的無疑了。”
朱高熾隨即便溫和的開口道:“是真的無疑,本世子已是詳細查驗過了,是真的。”
朱高煦則是不屑的道:“就張信那樣的,給他吃個熊心豹膽他也不敢僞造聖旨。”
秦光遠嘿嘿一笑,隨即便道:“小子的意思是,是否會是建文皇帝故意發出這麼一道假聖旨來試水所用。”
秦光遠此言一出,房間之中的幾人互視了一眼之後,姚廣孝嘿嘿一笑道:“無論真假,把這聖旨當做是真的不就成了。”
姚廣孝的意思秦光遠瞬間便想明白了,這道聖旨只有是真的,那朱棣的起兵纔有了靖難的藉口。
姚廣孝這話一說出口之後,不僅秦光遠想明白了,就是朱棣及朱高熾也明白了,朱高煦雖依舊不知曉秦光遠這般所說的意思是什麼,但是隻要是有讓他發揮他那一身蠻力就行了,是否搞清除姚廣孝話裡的意思已經是無關緊要之事了。
姚廣孝接着才又道:“建文皇帝既已發了這道旨意那便就到王爺該有所準備之時了,其實此事也不易再耽擱下去了,如今接連幾個藩王被削,正是藩王與朝廷敵對最爲強烈之時,若是耽誤下去,那些藩王一旦泄了氣,王爺也將會失去這些藩王的支持,沒有了這些藩王支持,王爺所行一切事情皆會難上很多。”
朱棣自開始把姚廣孝帶到北平之時便已經開始有奪取皇位之心了,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都在韜光養晦,前些日子朱棣裝瘋受盡了他一生從未受過的屈辱,他已經是等不及了。
姚廣孝話音剛落,朱棣立即起身道:“高熾,你立即逮捕葛誠,盧振二人,能從他二人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最好,若是不能也無甚關係,高煦,你立即快馬通知張玉,朱能進府隱藏以待時機,有他二人作爲帥才,王府之中八百家僕完全可堪大用,秦光遠,帶着你的神機營也立即隱藏於王府之中,以備大用。”
朱棣早就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現在只要他的一聲命令便能夠隨時到位。
秦光遠在朱棣的命令出口之後,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王爺,神機營的火銃隊可隨時到位,火炮隊恐是不行,即便是趁着夜色,想要從東臨山趕往王府也很難不被發覺,況且火炮隊其優勢是在攻城,以及攻打大面積的敵軍,從王府由內往外攻打,很難發揮出全力。
而在這北平城中,所有兵丁皆是王爺昔日之卒,若能策反他們,將來便可成爲王爺的精銳力量,完全不必把火炮用在他們身上,況且火炮威力太大,一發炮彈下去,那便會造成不可預知的殺傷之力,恐會傷普通百姓,百姓乃大明之百姓。
蒙元統治下百姓苦不堪言,如今經先皇三十餘年辛勤治理纔有瞭如今局面,若因戰事使得大明好不容易締造的如此局面毀於一旦的話實爲可惜,況且,得民心者得天下。”
秦光遠所說的這番話是有幾分的道理,沒想到他此言一出,姚廣孝卻笑嘻嘻的問道:“你那火炮對不會是有何貓膩吧?”
說真話爲何總是沒有人相信啊,秦光遠這些話可是皆是自己的肺腑之言。
秦光遠委屈巴巴的道:“大師,你如此說可就太傷人心了,小子此言可是發自內心的,當初火炮所問世之時,小子就曾說過,火炮的用途了,何況,經過這麼些日子的發展,那火炮較剛問世之時威力更大打得更遠了,若在城內使用,不說會傷到無辜百姓,恐還會傷到自己人的。”
秦光遠正正常常的一句解釋之後,房間之中的所有人恍然大悟一般,朱高煦更是心直口快的道:“哦,本王子明白了,原來你是怕傷到自己,還美其名曰怕傷到百姓...”
這可是玷污名聲之事,秦光遠連忙便出言解釋道:“二王子...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在你心目之中就是這樣一般?”
秦光遠的解釋還未全部說完,朱棣便開口道:“行了,就把你的火銃隊全部帶到這裡來,彈藥全部帶充足,關鍵之時不可出任何岔子,你那神機營一旦離開了東臨山那便就是我燕軍之中的一員,若出了岔子,那便軍法處置,任何人不可留情。”
朱棣專門還叮囑了秦光遠一番,好像秦光遠是那種不靠譜之人一般,其實秦光遠做任何事情都沒出過岔子的。
秦光遠只能乖乖的應道:“是是是,王爺放心,神機營也訓練如此之久了,指定不會出任何岔子的。”
想要在天亮之前把朱棣安排的所有事情安排妥當的話,那必定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所有人立即便開始行動了起來。
秦光遠從王府出來之後便直接駕着馬去了東臨山,此時的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家家戶戶都是漆黑一片,唯有更夫的敲鑼之聲一聲聲的傳響在大街小巷之中。
而朱高煦從王府出來之後便直接奔着燕軍左衛的營地而去,張玉與朱能二人也不能時常出入在王府之中,也只有重要事情之時他們纔會在王府之中露上一面。
而朱高熾則是從朱棣的書房之中出來之後便招呼了幾個家僕直奔葛誠的臥房。
葛誠是王府長史,自然是要長留王府的,葛誠其實自從建文元年的正月去了一趟京師之時便一直都是擔驚受怕的很,深怕有朝一日他所做之事會被朱棣給發現了,每日晚上都睡不踏實,每日都會做噩夢。
當朱高煦帶人闖進他房間,站在他牀邊之時,他還以爲是在做夢,看朱高熾站在他牀邊遲遲不離開,便從枕頭之下抽出了一匕首直接朝着朱高熾身上刺過去。
朱高熾所帶來的人也不是酒囊飯袋,在葛誠剛一擡手之時,朱高熾身後的人便制服了他。
葛誠被制服之後,很快便有人掌了燈,當昏暗的燈光在房間之中充斥開來之後,葛誠才發覺這根本就不是做夢,而是實實在在所發生的事情,他連着幾月所夢到的事情終於變成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