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遠望着下面的那萬丈深淵,無語凝噎,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去,那就不僅僅是斷胳膊腿的問題了,就是這條小命百分之百都得跟着玩完。
“救命,救命...”秦光遠的喉嚨都快喊破了也沒等來一個能救他的人。
想他寒窗苦讀十二年,好不容易混到了畢業,就在前幾天纔剛剛收到了一所二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再過個把月,他和幾個發小就要各奔東西去往不同的城市了。
他們想着以後再想見面也不易了,幾人商量之後決定找一地方好好玩玩,也算是迎接他們即將到來的大學生活了。
他們選定的這個地方並不出名,但就因爲是這樣才能避免掉那種人氣爆棚景區的人山人海,出來旅遊是爲了放鬆的,可不是來看人海的。
可不用看人海的地方好像弊端更大,就像現在秦光遠吊在懸崖之處將近半個小時了也沒一人經過。
這麼長時間了,就連他的那幾個發小都沒說是來找找他,真是誤交損友!
“救命,救命...”秦光遠又喊了幾聲還是無一人前來搭救。
秦光遠也不是那種經常運動之人,能堅持半小時已經算作是不易了,沒過幾分鐘,秦光遠的體能終於到了極限。
在急速降落之時他唯一有感覺的就是耳邊呼呼吹來的風,此時他也清楚他今日是必死無疑了,心中剩下只有一片哀嚎了,他還不想這麼早就死啊!
......
等秦光遠從迷迷糊糊之中醒來之後除了腦後有些疼痛感之外,身上其他的地方竟沒有一絲不妥。
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難道只是磕到了頭部?
秦光遠揉了揉腦後有些疼痛的地方,在他的腦海之中突然多了一些本不屬於他的模糊記憶,一時之間他竟有些分不清楚自己是誰了。
就在此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道陽關直晃晃的照射了進來,有些刺眼,一眉清目秀的少年走了進來。
這少年進來之後便直接那麼大大咧咧的坐在了秦光遠的牀沿邊,嘴角上掛着笑,關切的問道:“光遠,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爹孃都擔心壞了。”
“你,你是誰?這又是哪裡?”
秦光遠突然多出來的記憶之中其實就有關於這個少年的,可一禿嚕就問出了這麼一個腦殘的問題。
秦光遠這麼一禿嚕不要緊,那少年倒是立馬擔憂起來了:“光遠,你怎麼了?你莫不會把腦袋給摔壞了吧?我是耀祖啊!你不認識我了?”
秦光遠望着這個少年,再打量着這間古香古色的屋子,他腦海之中突然多出來的那道記憶好像更加的清晰了。
“這是大明洪武三十一年?”
少年點頭道:“是啊!”
“這裡是北平?”
少年又點頭道:“是啊!”
“你是趙耀祖?我叫秦光遠?”
少年繼續點頭。
秦光遠這一系列腦殘問題問出口之後,那少年更擔憂了,“光遠,你莫不是真把腦袋摔壞了,那王郎中還說你無大礙,只需靜養幾日就可痊癒,庸醫,非得把他那鋪子砸了去,害人不淺,光遠,你莫擔心,我再去給你找其他郎中去,定要把你的病治好才行!”
“咳咳...”秦光遠乾咳兩聲道:“放心,我沒事,只是剛醒來,腦袋有些發昏,你別介意啊,你先出去吧,我想再睡會兒。”
“你真沒事?你都睡兩天了,還睡?”
也沒等秦光遠開口那少年馬上又道:“對對對,你若沒事那王郎中便就不算是庸醫了,我就說嘛,那王郎中在北平城中有算有些名氣了,怎就能誤診了你的病,他說過要讓你好生靜養的,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哦對了,我還得把這個消息告知爹孃去,他們這幾日也都擔心壞了,他們若是知道你醒了,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說完之後那少年便猶如一陣風似的跑了。
秦光遠仔細打量着這間屋子,腦海之中的記憶就像是潮水一般不斷的涌現出來。
他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真疼!
還能感覺到疼?看來這就不是夢了。
秦光遠他還記得自己是掉下懸崖的,怎麼就突然間到了大明朝了?能解釋清楚眼前所發生這一切的唯一一個原因,那便就是,穿越!
穿越?秦光遠真沒想到只是出現在小說和影視劇的詞有朝一日會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身上。
這個事情聽起來好像是很牛的樣子,但其實他並不想穿啊,他纔剛剛考上了大學,屬於他的美好人生纔剛剛開始。
他的父母最大的期望就是他能夠考上大學,然後找個體面的工作,現在他父母的夙願好不容易實現了一半,他卻穿到了這裡,他父母若是知曉了他身死的消息那得多傷心啊!
讓父母傷心這可是大不孝啊!不孝之人還能有這麼好的運氣?
再說了,這一世的秦光遠家道早就被他老爹給敗落乾淨了,在他八歲之時,他老爹自縊而亡,他老孃帶着秦家所剩餘的一些家財改嫁他人,他幸得開了個小酒館的趙大夫婦收留,才勉強活到了現在。
趙大夫婦對他雖像親兒子一般,但這說來也是寄人籬下啊!
說起原主其實也挺悲催的,這身世也算是夠可憐了,從小孤苦無依的,幸得好心的趙大夫婦收留,年紀大了些之後便在趙大的小酒館做些些許小事償還趙大夫婦的收留之恩吧?
卻又偏偏碰到了潑皮打架,被誤傷就不說了,竟還磕到了腦袋,磕到腦袋也不算倒黴,倒黴的是竟還因此一命嗚呼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原主若不是有此遭遇秦光遠他也不可能借此穿越而來了,若是沒有這個穿越的機會,從那麼高的懸崖之處掉落下來他的小命肯定還是會保不住的。
穿越到一貧如洗的大明秦光遠身上總比被不知道發配到哪個犄角格拉的要強太多了,只是苦了他前世的父母要爲他傷心一陣子了,他們的恩情也只有在來世再做報答了。
秦光遠還在胡思亂想之時,房門吱呀一聲又被推開了,這次與那少年一塊而來的還有一隊老夫婦。
這老婦長相併不算多麼出衆,臉上已經有了溝溝壑壑的皺眉了,但面容卻是頗爲的和善,他們便就是趙大夫妻了。
在秦家敗落之後,老兩口便收留了秦光遠,不僅幫着秦光遠安葬了其父秦禮,更是幾年如一日的猶如親子一般養着秦光遠。
秦光遠在八歲之時就被趙大夫婦收留了,四年時間過去了,給秦光遠的吃穿用度與其子趙耀祖無一分差別,一日能保持此善心或許還容易些,四年來一直如此那可就極爲不易了。
秦光遠既然是藉着原主身體穿越而來的,那屬於原主的一切恩怨情仇便就都由他來償還了,趙大夫婦對他有如此收養大恩,那秦光遠便就得如孝順自己雙親一般對待趙大夫婦。
“光遠,好些了嗎?”趙大妻子陳氏關切的問道。
“趙嬸莫要擔心,我沒事,就這小傷早就好了。”
秦光遠嘴上說着寬慰陳氏的話,心中卻在想,這若是小傷的話,那原主也便就不用一命嗚呼了。
“萬不可大意,王郎中說了,你這傷雖無大礙可還需靜養的,這幾日你便老老實實的待在房間,不準亂跑,讓你趙嬸燉些滋補的湯好好補,定要把身體養好了才行,千萬不能落下什麼病根。”
秦光遠還想說幾句,趙大又厲聲對其兒子道:“耀祖,你這幾日看好了光遠,他若是跑出了房間,便唯你是問。”
在平日裡之時也是秦光遠犯了錯誤,被責罰的必定是趙耀祖。
趙耀祖好像已經習慣了被自己的老爹對待,沒有任何不滿的道:“爹,你放心,我定會看好光遠的,絕不讓他踏出房間半步的。”
幾日時間,陳氏變着花樣給秦光遠燉湯喝,什麼烏雞湯,排骨湯,鯽魚湯...反正幾日的時間,秦光遠把能叫得上名兒來的湯都喝了個遍,不僅如此,趙耀祖更是寸步不離的盯着他,就連拉屎撒尿都是在房間裡解決的。
其實,秦光遠自穿越到這裡來,他的身子其實早就沒大礙了,被陳氏當豬養着,又被趙耀祖寸步不離的看着,他早就被憋壞了。
“耀祖,我這身子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你就讓我出去吧,成嗎?就算我求你了!”像這樣低三下四的話,秦光遠已與趙耀祖說了無數遍了,奈何趙耀祖就是油鹽不進。
萬般無奈之下,陳棟只得採取了迂迴之策,“這樣吧,你讓趙叔去請個郎中來,我這身子到底有礙無礙,讓他說了算。”
趙耀祖考慮了一下,終於鬆口答應了,“看你這般求我的份上,我可以找爹說說,不過他若是不同意的話,那我也就沒辦法了,光遠,你要知道,爹這麼做也是爲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秦光遠連聲道,他當然知曉趙大這麼做完全是出於關心他的緣故。
秦光遠也是有原主記憶的,他特別清楚原主秦光遠在被趙大夫婦收留的這四年來是如何對待他的,即便是親生爹孃也不過是趙大夫婦這般了。
“我去與爹講這個事情去,你可不要趁我走了偷偷跑出去哦。”
“不跑,不跑,我等着你回來。”
秦光遠百無聊賴的躺在牀上繼續的閉目養神,沒過多久,趙耀祖便跑進來了,在他身旁還跟着一鬍子有些花白的老翁。
“光遠,爹孃忙着在前面招呼,我把郎中給你請來了。”
趙耀祖說着便搬了個凳子放到了秦光遠的牀邊道:“王郎中,坐。”
那老翁剛一坐下也不把脈,反倒是先開始絮叨起來。
“秦家小子,趙家掌櫃對你那可算是恩重如山了,自你八歲起便收留你在家中,如今四年過去了,這四年他是怎麼對你的,我們這些街里街坊的都是看在眼裡的,將來你若是拿回了秦家產業,可不要忘了趙家掌櫃一家的恩情啊,你若是忘恩負義,我們這些街里街坊的可也不容你。”
秦光遠露出了一個真摯而又燦爛的笑容,道:“那是肯定的,趙叔一家對小子恩重如山,小子都記着呢,小子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不過,王郎中,小子身無長技,又無權無勢,想要拿回秦家產業此生恐是不可能了。”
王郎中摸着下巴下稀疏的鬍鬚,笑着道:“秦家在北平城中也算是有口皆碑的良善之家,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沒落了的,你是秦家的獨苗,必然會成爲匡復秦家家業的唯一人選。”
那王郎中高深莫測的一番話說起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是算命先生呢,不過,他說話像算命先生,醫術也還是不錯的,三根手指往秦光遠的手腕之上一搭,便道:“趙家掌櫃的湯倒是沒白燉,這小子好的很,一絲病症都沒有了。”
“真的?”聽了郎中的話,最高興的好像是趙耀祖。
秦光遠後知後覺的纔開口道:“那我可以下牀活動了?”
“可以了,不說下牀活動了,想上房揭瓦去都成。”王郎中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回了一句。
說完這些好像覺出自己說這話有些帶壞人家孩子了,趕忙補充道:“老朽的意思是你的病徹底好了,並無其他意思啊!”
趙耀祖拿着幾個銅板遞到那郎中跟前,卻被其拒絕了,“都是街里街坊的,這次的診費便免了吧!”
這個郎中雖說有些囉嗦卻也還挺有愛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