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比!月票排名慘不忍睹,翻天滾地七百二十度求月票知”
“咦,今天黃河的水,怎麼安得這麼小了?前幾天好象河水沒這麼吧?”
天啓八年六月初二清晨,府谷縣城西側的黃河河岸上,一羣來這裡打水飲用的亂軍士兵忽然發現。前些天還有一里多寬的黃河河面,不知不覺間已經變窄了四分之一還多,裸露出了許多積滿灰黃河泥的河岸。這些打水的起義軍士兵不由大爲驚奇,“記得前幾天不是這樣啊。才幾天時間,怎麼河水就小了這麼多?對,我也記得前幾天的水沒這麼出什麼事了?”
“吵什麼?吵什麼?”這時候,一個負責巡視河岸的起義軍將領過來,問明原因後,那起義軍將領不耐煩的說道:“河水是從前幾天就開始逐漸變小的,這有什麼希奇的?旱了這麼多年了,別說黃河水變了。就是斷流也不奇怪,朱家川和清水川這些河,不是早就沒水了?”
“也對,孃的,也不知道陝西還要旱多少年啊。”亂賊軍隊的伙伕長附和,向打水的士兵招呼道:“別羅嗦了,快打水去做飯吧,又不是打不了水,要是誤了開飯,咱們伙頭兵又得捱罵了。”衆伙頭兵紛紛稱是,趕緊頂着初升的驕陽,多走幾步深入河岸,到河岸深處去打水做飯。太陽逐漸當空,還沒完全到正午時分,日頭就已經曬得駐紮在府谷黃河兩岸的土地冒出青煙,亂賊士兵個,個遍體生津,揮汗如雨,沒有事做的亂賊士兵家眷不是鑽進樹林裡躲日頭,就是涌到水勢平緩的黃河岸邊。跳進河中戲水避暑,粗擴的山歌聲與下流的黃色小調聲響徹河面。同時那些正在站崗值情和辛苦練的亂賊士兵中,飲水的消耗量也猛然增大起來廢話,頂着毒日頭跑步掄刀,不多喝些水想虛脫脫水啊?可絕大部分人都沒有留心到的是。黃河河道中的水流量,正在一點一點的逐漸減少,河水中,還隱隱的散發出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很象是屍體被烈日暴曬變臭後安出的那股子惡臭味道,只是臭味並不明顯,所以如果不是專門留心,就很難發現。
第二天清晨。那夥亂賊的伙頭兵再次來到黃河河道中打水時,不由個個大吃了一驚才兩天的功夫。黃河的水量居然然變小了將近一半。而且明顯的渾濁了許多一要知道,府谷可是位於陝西的最北端,黃河水還沒有經過黃土高原的泥沙污染。所以流經府谷的河水一向都是非常清澈的,根本不象黃河中下游那樣,河水渾濁得一碗水能有半碗沙。可水質忽然變得這麼差,這些地位皋微的伙頭兵也不可能去追究什麼,只能是老老實實的再多走幾步打水,回去做飯服侍自己隊伍裡拿刀拿槍的大爺。但是到了中午的時候。麻煩事情又來了。
“他孃的,今天早上是吃了什麼了?怎麼拉成這樣?哎喲,肚子又疼了,又得去找地方蹲了。”發出抱怨的亂賊士兵遠不止一個,而是成百上千,不少身體比較虛弱的老弱婦孺情況更是嚴重,乾脆就是上吐下泄了,吐,吐得把黃疽苦水都吐了出來,拉,拉出來的乾脆就是米紺水一樣的白色排泄物。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還有隨着飲用黃河水的亂賊士兵和家眷越來越多,出現腹瀉嘔吐現象的病人也越來越多,三十來萬的亂賊聚居露宿在府谷黃河的兩岸。衛生條件本來就十分惡劣,一下子又出現這麼多病人,互相傳染之下,瘦情一下子就爆發了起來,也終於引起了二十九個大賊頭的注意。
因爲還要在府谷一帶駐紮一個多月的緣故,所以在收到疫情報告後。素來殺人如麻的二十幾個賊頭也開始難得留心起士兵的身體健康起來。王嘉胤親自出動,帶着二十幾個賊頭深入軍中調查疫情原因,只是這些賊頭大都是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個的文盲,手裡又沒有軍醫和藥物儲存。對待這些明顯是霍亂症狀的病人,只能採取古代民間對待麻風病人的土法子,把他們放逐到遠處山中自生自滅。這麼一來,不少知道被放逐後就等於要被餓死的患病士兵開始慌了,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爭先恐後的躲避軍官檢查,即便在背後吐出黃疽也不敢聲張,再有甚者就乾脆到軍營深處或者老弱婦孺中間,無形中又擴大了不少傳播範圍。
到了第三天,持續減少的黃河水流量已經只有平時的三分之一還弱,這麼一來,黃河流量的變化也終於引起了以王嘉胤爲首的賊頭注意。疑惑之下,王嘉胤少不得聯繫駐紮在黃河上游河曲城中的羅汝才部。而裡汝纔則回報說,他駐紮的河曲境內的黃河河段,流量也大幅減少。爲了調查原因,羅汝才已經派出斥候到黃河上游調查,只是更上游的老牛灣處於明軍控制中,斥候很難接近,所以得花一些時間。王嘉胤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瘦死的絡駝比馬大,中國第二大河黃河的水量再怎麼大幅減少,也還沒有威脅到府谷亂賊的飲水供應,再加上黃河流量減少到平時流量的三分之一後。河水流量便基本維持在了這個程度。沒有出現徹底斷流的趨勢,所以王嘉胤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僅是繼續關注軍隊裡已經愈演愈烈的霍亂病情。
也該來羅汝才倒黴,他派出去的然已經是千般小心。萬般注意。可這些斥候剛纔過了入黃河的入河口,還是被經驗更豐富裝備也更完善的明軍斥候發現,接下來羅汝才軍的斥候算是捅了馬蜂窩了,明軍斥候剛叫了一聲有敵情,數以百計武裝到了牙齒的明軍騎兵就從四面八方殺了出來,隔着兩百來步就乒乒乓乓的亂放火槍,打得羅汝才的斥候隊哭爹喊娘,人仰馬翻,緊接着,那些全部披着白披風的明軍士兵又快馬加鞭,仗着馬匹神駿輕鬆追上抱頭鼠竄的羅汝才軍斥候,帶着灰黃的衝煙,虎如羊羣一般揮舞馬刀亂砍亂削,沒用多少時間就把羅汝才軍的三十來個斥候全部砍得屍橫遍野。而且此戰過後。明軍斥候的偵察範圍陡然增加了將近一倍,投入的兵力也大爲加強,基本上只要敢於離開河曲城北上十里的亂賊斥候。幾乎毫無例外的遭到這些精銳明軍斥候的截殺,不是被火槍打死,就是被馬刀砍死,偶有幾個漏網之魚也只能抱着腦袋逃回河曲城,說什麼也不敢再北上一步了。
疑惑的等待中,到了六月初七夜裡,一個負責偵察山西鎮明軍動靜的亂賊細作,忽然帶着滿身的風沙尖土衝進了府谷城,嘶啞着嗓子向正在府谷縣衙大門中欣賞美女歌舞的二十幾個賊頭大聲叫道:“陝王,各位大王,大事不好了,張狗官出兵了!張狗官親自率軍離開了山西鎮,往府谷這邊殺過來了!”
“張狗官親自率軍出征?”王嘉胤嚇得一下子蹦起來。緊張問道:“什麼時候出的兵?有多少兵力?”
“昨天正午,張狗官親自率軍從山西鎮出發。”細作蒼白着臉慘叫道:“張狗官親自率領的兵力不多。才六千人,不過全是張狗官的嫡系屠奴軍!象麻登雲和張鴻功這樣的官軍大將,就是給張狗官的軍隊押送糧草輻重!”
“六千屠奴軍?!”在場的賊頭個個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再沒學問,可也聽說過張大少爺用四千屠奴軍和四千騎兵就把幾十萬教靶軍隊打得鬼哭狼嚎啊。而且象麻登雲和張鴻功這樣的官兵猛將。竟然只是給屠奴軍當輕重隊,押送糧草。張大少爺這次來勢有多兇狠,已經讓這些賊頭不敢去想象了。緊張之下,王嘉胤趕緊大聲吼道:“范文程呢?那個狗漢奸不是說張狗官的軍隊不敢西進來打府谷嗎?他在那裡,快把他叫來!”
“陝王,范文程那個狗漢奸,不是和羅汝纔在河曲嗎?你怎麼忘了?”張獻忠皺着眉頭提醒道。王嘉胤這才醒悟過來,忙又叫道:“那快派人去河曲,把羅汝才和范文程都叫回來,商量怎麼對付張狗官的屠奴軍。”“得錢
”王嘉胤的得力助手小舅子張立位站起來抱拳答應,正要出堂佈置。張獻忠忽然又叫道:“慢着。先別慌,你們聽,好象有什麼聲音?”衆賊頭各自一楞,再傾耳細聽之時,果然聽到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隆聲音,有些象悶雷,又有些象洪水,由北至南傳來,而且聲音還越來越近。
“河水聲!”白九兒第一個醒悟過來,大叫道:“黃河發洪水了!”話音未落,滿堂賊頭的臉色都已經變成了死灰顏色府谷一帶的地形非常平坦低窪,只有少數的方與黃河齊平或高過黃河,絕大部分的低窪處可是還要矮於黃河水面,黃河忽然漲水,駐紮在城裡和高處的亂賊軍隊還好說,那些駐紮在城外開闊地帶的亂賊軍隊和家眷可就要倒大黴了。
“洪水!洪水!水啊一!”二十幾個賊頭匆匆衝上城牆查看時,府谷城外已經是一片澤國,成千上萬的亂賊士兵在齊腰深的渾濁河水中翻滾掙扎,戰亂失修的黃河河堤多處崩塌,白花花的河水咆哮着洶涌衝出堤壩,打着漩兒撲向措手不及的亂賊營地,那些睡在帳篷裡和露宿的亂賊士兵避無可避,立時就被洪水衝得暈頭轉向,聰明的倒知道跑往高處,不會水或者反應稍微慢點的士兵則在洪水中哭天喊地,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混亂中自相踐踏,死者無數。而在更遠處的家眷駐紮區域,無數的哭聲和喊聲連在城樓上都聽得清清楚楚那邊駐紮的全是亂賊士兵將領的家眷,老弱婦孺居多,在洪水忽至的情況下,死傷之大,就絕不是城外這些軍營裡的士兵可比了。
“這,怎麼可能?”見此情景,王嘉胤等一幫賊頭算是全部傻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紛紛大時道:“陝西旱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洪水?黃河前幾天不是還缺水嗎?怎麼今天會來這麼大的水。北方下大雨了?完了,我的軍營啊!我怎麼會把軍營扎得離黃河這麼近,還是在地勢矮的地方。完了一!”
“一羣蠢貨,這肯定是張狗官搞的鬼!”造反天才張獻忠忽然大吼一聲,咆哮道:“張狗官肯安在上游修了水壩,所以前幾天黃河水變小了,今天張狗官又挖開水壩,黃河水當然要變大了!怪不得建奴都說張狗官是全天下最陰險的瘟神。果然厲害,陝西旱了這麼多年,他還有辦法用水攻!”
“難怪曹操的人沒辦法靠近老牛灣。張狗官的兵肯定是在那裡修了水壩!”王嘉胤也醒悟過來,歇斯底里的吼叫原因。但現在醒悟過來,又有什麼用呢?駐紮在河曲弈旬書曬細凹口混姍不一樣的體蛤……淳軍隊,因爲地形較高的緣故到是不受洪水影響。可地勢聯勳的亂賊大本營府谷縣,在洪水面前就毫無抵抗之力了。二十幾個賊頭空有數十萬人力,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洪水在府谷大地上氾濫沖刷,蔓延吞噬。看着再有一兩個月時間就能衝進宣大搶錢搶糧搶女人的亂賊士兵在洪水中掙扎翻滾,哭喊求救,徹徹底底的束手無策。
公元一六二八年,大明天啓八年六月初七夜,宣大總督張好古下令掘開老牛灣水壩,被束縛多日的黃河河水洶涌而下,瞬間吞噬了下游地勢低窪的府谷縣縣境,盤踞在此的亂賊主力措手不及,在忽然而至的滴滔洪水面前死傷慘重,士氣也爲之大挫。是役過後,張好古的小白起之名更爲雀起,也成爲後世史學家頗爲指責一點對付幾十萬被飢餓折磨而被迫揭竿而起的饑民,用這樣陰狠的手段,下手實在太狠了一些。
六月初八下午,當府谷的亂賊主力還在尚未消退的洪水中苦苦掙扎的時候,張大少爺的六千屠奴軍已經兵臨府谷上游的河曲城下,因爲地形因素僥倖逃過洪水襲擊的亂賊羅汝才部不敢出戰,緊閉城門堅守待援。不曾想張大少爺讓軍隊稍作休息後,乘着夜間風大的機會,忽然於夜間搶佔上風處,搬出隨軍帶來的佛朗機小炮,用火油、牛油、粉碎穀殼、粉碎石蠟和少量黃磷製成的半凝固燃燒彈炮擊河曲,引燃城中大火。
屠奴軍乘機揮師攻城,吳六奇身先士卒率軍衝鋒,不費吹灰之力便搶佔牆頭陣地,精銳無比的屠奴軍士兵乘機源源而上,輕鬆拿下亂賊的城牆防線。羅汝才與范文程等人不敢巷戰,棄城而逃,屠奴軍乘勢追殺羅汝才軍敗兵,以張大少爺反覆強調的尾隨戰術將羅汝才敗軍驅回與府谷隔河相望的保德城。
用武裝到牙齒又精心練出來的屠奴軍打一些組織混亂的亂賊士兵。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即便旗開得勝也沒有半點值得誇耀的地方,而且被亂賊軍隊拋棄在河曲城中的數萬饑民家眷,更是讓張大少爺傷透了腦筋,有心想要學建奴屠城減口吧。又對漢人狠不下這個心腸;留下吧。同樣被早災困擾多年的宣大一時半會又養不起這麼多百姓。無可奈何之下,張大少爺只得硬起心腸,下令驅逐非河曲籍的饑民百姓,用皮鞭逼着他們渡河回到陝西,讓他們到陝西去自生自滅。
張大少爺的命令開始執行後。結果也是理所當然的,屠奴軍威逼非河曲籍的百姓渡河返回陝西時,那些期盼着能在宣大有口飯吃的饑民說什麼都不肯走,餓得皮包骨頭的老人孩子跪在河邊嚎啕大哭,婦女則抱着屠奴軍士兵的雙腿,表示自己們願意爲明軍士兵做任何事,只求能夠宣大找一口飯吃,臨時搭建起來的浮橋旁哭聲震天,數萬災民密密麻麻的跪在河岸旁嚎啕大哭,場面催人淚水。但張大少爺確實有心方,力。只能硬着心腸下令強行驅逐。一口氣砍死了好幾百名不肯渡河回陝的災民,又把河曲籍的百姓組織起來,幫助驅逐饑民過河,走投無路的饑民百姓才陸續陸續的被強行趕過黃河。饒是如此,期間還是有不少饑民過河之後,又跳進黃河游水過來。結果又逼得張大少爺命令開槍射擊,這纔將混亂的場面鎮壓下來。
好不容易把非河曲籍的饑民大部分趕過了黃河,大同巡撫孫傳庭帶着他的鐵車隊也趕來與張大少爺會師了。一同抵達會師的,還有秘密趕赴老營堡增援水攻行動的屠奴軍吳三桂部。看到黃河兩岸烏壓壓的饑民百姓望河痛哭,歷史上崇禎朝的最後一個名將孫傳庭也是心情沉重。絲毫沒有爲自己負責的水攻行動成功而感到半點喜悅,而是和張大少爺一樣,站在黃河岸邊,看着黃河兩岸的饑民人羣發呆。過了許久後,孫傳庭才嘶啞着嗓子向張大少爺問道:“張憲臺,真的全部趕走嗎?我們宣大,就不能接納一些饑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怕留下三四成也行啊
張大少爺不答,半晌才指着鄰近的河曲城平靜說道:“看到了嗎?就在這座城裡,還有上萬的河曲本地百姓,他們的糧食已經被亂賊搶先了。稍微值點錢的東西,也被搶光了;他們吃飯的糧食,過冬的衣服棉被。還有來年開春的種子和農具,都得我們宣大自己負擔!光是養活他們。宣大就已經非常吃力了,再把這些饑民留下,我們還拿什麼養活他們?他們還不是得反?還不是得又拿起武器,跟着亂賊造反?到那時候。我們不僅救不了他們,反而會害了更多的無辜百姓啊。”
“可他們回到陝西后,又能有什麼出路呢?”孫傳庭的聲音越來越低。張大少爺回過身,背手眺望着遠處的山西大地,語氣沉重的緩緩說道:“那就要看他們的運氣了。如果他們能夠幸運的堅持上兩三年,等到大明的糧食能夠養活他們了。能夠幫助他們重建家園,安居樂業了。我們再過去拯救他們。到那時候。我可以發誓,絕不拋棄任何一個漢人百姓。”“但現在,我只能委屈他們了。”張大少爺低下頭,眼中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