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文與沈浪一邊吃一邊聊,對於這個上一世開了工資就去萉垟吃烤串的朋友,周從文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很上心了,剩下的要看沈浪自己。
提攜的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更多的事情周從文也做不了。
912的日子其實和在醫大二院也差不多,除了手術就是手術,一天天過的沒什麼區別。
但不管是周從文還是沈浪都樂在其中。
周從文已經開始着手研究射頻消融,而且通過老闆聯繫核工業部,由柳小別注資成立一家新公司生產放射性粒子,準備嘗試粒子植入對癌症的治療。
粒子植入術屬於定向的放療,周從文回憶過無數次老闆最後時間的情況,認爲只有粒子植入能緩解,如果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原發病竈的話。
針對這件事,周從文幾乎霸道的要求老闆一年三次全身體檢,甚至爲此搬出老闆娘來要挾。
不過自家老闆的身體很好,一直都沒發現問題,爲此周從文沒少遭到老闆的白眼。
老年人麼,生怕自己生病,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檢查就不會有。
哪怕是黃老,依舊無法免俗。
但周從文怎麼肯,他頂着自家老闆的白眼一次又一次的勸老闆體檢。
幾個月後,帝都秋意盎然。
周從文剛下手術,坐在更衣室裡和老闆抽一根“事後煙”,忽然老闆的手機響起。
黃老默默的聽着對方的陳述,掛斷電話。
煙是來不及抽的,黃老直着身子,披上手術室的隔離衣,快步走出去。
周從文知道應該是有緊急的會診,要不然老闆至少要換了衣服再去。
“老闆,什麼事兒?”周從文問道。
“一個國外的工程師忽然下肢溫度降低。”黃老簡單說道。
“下肢動脈閉塞?”周從文問道,“多嚴重?”
“B超顯示,從脛動脈蔓延到心臟,血管外科不敢動。”黃老道。
“……”
即便是周從文也一下子怔住。
從下肢的脛動脈蔓延到心臟?這特麼是血栓麼!
難怪一個血管科的病要給老闆打電話,類似的手術絕對不是血管科能做的。
就這,全國估計也就老闆敢動手。
“那得多長的血栓。”周從文詫異。
“幾十釐米吧,有可能一米,屬於大型血栓。”黃老快步走着,說了一句“廢話”,周從文緊跟在自家老闆身後,琢磨着一米長的大血栓到底是什麼樣的。
大型血栓,這個詞周從文沒聽過,也遇到無數大型血栓。
可是即便以周從文的臨牀經驗,見過最大的血栓也就20cm。
雖然日子平平淡淡,可對於一名醫生來講,意外事件隨時發生,比如說幾近一米的大型血栓。
來到icu,周從文幫着自家老闆換了衣服,黃老換完衣服後也沒等他,直接直着身板急匆匆進去。
在icu的走廊裡,周從文就聽到劇烈的喊聲傳來。
痛苦的聲音彷彿是身處地獄的厲鬼一般,讓人心生寒意。
而且患者呼吸急促,帶着拉風匣子的熟悉聲音。
光是聽聲,周從文就確定患者至少有心衰,其他的還要見了患者再說。
“轉去香江。”周從文推開門後,一個聲音傳來,“患者是外籍工程師,留在咱們912治療的話太危險。”
“……”周從文怔了一下,隨即意識到患者的身份有時候會對治療造成很大的影響。
“國際友人”,面對突發的急危重症,轉到香江的確是好辦法,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但是患者的身體條件真的能撐住麼?
912的大院長衛愛民站在icu的病牀前,剛剛的話是衛院長說的。鄧明在一邊,給黃老遞過去聽診器。
患者在劇烈的痛呼,對聽診有一定影響,可是這難不住自家老闆。
衛院長在安排着患者轉院的事宜,黃老認真聽診、查體,又用B超掃了一眼。
“來不及了。”黃老放下B超探頭,“衛院長,你聯繫所在國的大使館,患者的情況危急,可能上不去飛機就會發生猝死。”
“黃老,他是芬蘭人。”衛院長小聲提醒道。
“不管是哪的人,他的情況很危急,準備手術。”黃老毋庸置疑的揮了揮手。
衛院長怔住,但他沒有和黃老爭辯。
涉及到醫療上的事情,黃老說了算,這是912的一個潛規則。
而且即便是把患者轉運走,真要是死在半路上,也會有相當大的麻煩。
“鄧院長,你來處理這事兒。”衛院長把鍋甩給鄧明。
鄧明點了點頭,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不過他是主管臨牀的副院長,沒可能躲過去的。
周從文看着患者,拿起B超探頭,簡單掃了一下。的確,B超上顯示的影像證明血栓……至少有一米左右。
真特麼的!周從文心裡罵了一句,這麼大的血栓,自己都沒見過。
上一次見過20cm左右的血栓就已經讓自己瞠目結舌,結果眼前的這位芬蘭工程師的血栓遠遠超出自己上一世遇到的最長的血栓。
周從文查體後發現患者有房顫心律,左腿動脈搏動全部消失。這是一例典型的心臟栓子脫落導致下肢動脈栓塞。必須儘早施行取栓手術。
即便是患者轉運香江,能活着到那面,一條腿也保不住,至少需要截肢。
老闆的看法是對的,不管患者的國籍,硬着頭皮也得上手術。
而且轉運香江又能怎麼樣?雜交手術,在世界範圍內,自己和老闆做的最好,沒有其一。
“老闆,您覺得手術怎麼做。”周從文皺着眉,他沒去理會鄧明會怎麼處理這事兒,那些都不屬於醫療,是行政範疇的,所以周從文直接詢問自家老闆。
“你覺得呢?”黃老也皺着眉,看着患者,他似乎也被難住,把皮球踢給周從文。
周從文不覺得什麼,想了想,“老闆,我建議雜交手術。血管科跟着上,局麻下切開股動脈,用球囊取栓。”
“嗯,我也是這麼認爲的。”黃老道。
這話要是張友說,周從文會認爲是投機取巧,但這話是自家老闆說出來的,周從文心裡長出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