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屏幕上的時間,估計他已經睡下了,想了想便退出了短信收件箱。折騰了一天,這會躺在牀上,真是恨不得把每一寸肉都攤開來放平躺着。扭傷的腳脖子,更是一陣接一陣的痛。來回翻着身,翻了幾次,睡意就漸漸的涌來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魏姨來敲門,見我披頭散髮面帶驚慌的樣子,她只說了一聲小小姐找你,然後轉身就下了樓。
我噓了一口氣關上門,現在我看到魏姨都有心理陰影了,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我洗漱過後就下了樓,出了西側門,拐進迴廊。冉冉綁着兩根小辮子穿着一條粉色的半袖連衣裙正迎面走來,見了我,她喊了一聲姑姑後歡快的向我奔來。
“姑姑,我們去後面那邊好不好?”她小聲的說。
“後面哪裡?”我不解的看着她。
“就是有菜園,有柳樹那裡,我想去看看今天叔叔在不在那裡。”冉冉左顧右盼,神情有些緊張。
那個美貌的男人?我也挺想看看的,於是我點了點頭,牽着她的手悄悄的向另一側門走去。
“姑姑,你說我們爲什麼在四合院裡沒有見過那個叔叔呀?”冉冉問我。
“我也不知道,可能叔叔是這裡的客人吧,偶爾來這裡住幾天。”對於這個問題,其實我也很好奇。
“我覺得那個叔叔是好人。”冉冉又說。
“爲什麼呀?”在這座大宅裡,難得有冉冉喜歡的人。
冉冉皺着眉想了一會才說:“我就覺得他是。”
沒多久便走到了昨天找到冉冉的那個地方,楊柳樹下只剩了碧綠的草地,那美貌的男人並沒有在。冉冉明顯很失望,兩個人愣愣的站了一會後,她指着小徑另一頭的菜園說:“姑姑,我們過去那邊看看好不好?”
我記得昨天那男人確實是往菜園的方向走去,於是拾步往前。
菜園並不算大,但種滿了這個季節的蔬菜。朝陽裡,冬瓜躺在草叢中,茄子藏在葉子後面。就連菜園邊上的野草也隨着微風擺動着,一切顯得生機勃勃的。
身後傳來沙沙的腳步聲,冉冉驚喜的回頭,我也跟着轉了身。踏着朝陽而來的人,是大宅裡面的人,是少爺屋裡的傭人,那個大約五十來歲的婦人。
“小小姐。”婦人很恭敬的喊冉冉,“早晨露水重,快回去吧,怕感冒了。”
“婆婆,我昨天在這裡看見一個叔叔,你知道他住在哪裡嗎?”
“這裡沒有叔叔,你快回去吧。”婦人說着擡頭看我,“林小姐,你帶她回去吧,老太爺知道你們來後院了,會生氣的。”
“怎麼了?這裡不能來嗎?那爲什麼不弄個鐵絲網攔起來?”我覺得很奇怪。
“少爺……”婦人自知說漏了嘴,慌忙改口道:“我只是按照老太爺的吩咐辦事,林小姐,你就不要爲難我了。”
我尋思着再說下去,從這婦人嘴裡也打探不出什麼來。不過,她剛剛說了少爺兩個字,難道,那個美貌男人是少爺?我對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吃驚,當日去少爺樓裡,他黑衣黑褲黑麪具,就邊牆壁都是黑色的,我只道他是不能見人的。倘若真這般美貌,爲何要那樣將自己藏起來?
“林小姐,快回去吧,老太爺知道了,你也要被責罵的。”婦人又一次催促道。
“婆婆,你知道叔叔在哪裡嗎?”冉冉固執的追問。
“小小姐,我不知道。”婦人眼中涌起倉然之色。
“不知道嗎?”冉冉喃喃的念着,她扭頭又去看菜園,“叔叔。”她喊起來。
“我看見他了,叔叔,叔叔。”冉冉指着菜園裡的絲瓜架子,然後撒着腿往菜園裡追去。
“冉冉,冉冉。”我情急之下顧不上婦人的警告了,追進了菜園,冉冉已經追到了絲瓜架後面,哪裡有人?
“姑姑,我真的看見了。叔叔穿了白色的衣服,他站在這裡,從這葉子後面看我。姑姑,我真的看見了。”冉冉急得都要哭了。
“小小姐,你眼花了。”婦人重複着她那套說辭。
我看着婦人手裡握着的手機,估計她通風報信了,說不定很快魏姨就帶着人追來了。
“我沒有眼花,叔叔,叔叔,我知道你在這裡!”冉冉大喊起來,喊了兩聲她跑到田埂上到處張望。
“冉冉,我們回去吧,婆婆說得沒錯,你可能眼花了。”我牽住她的手。
“我真的看見了,叔叔爲什麼要躲着我?他明明說過了我可以來這裡找他。”冉冉拼命的忍着眼淚。
“叔叔有急事要先回家,可能他家的小寶寶哭啦,也有可能阿姨喊他回家吃飯了。”我哄着她。
菜園外又傳來腳步聲,我擡頭,魏姨跑着來了,跟她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高大的穿傭人服的男人。
“林小姐,該吃早餐了。”魏姨停在菜園外看我,雖然她面帶笑容,但眼神卻冷得嚇人。
“小小姐,我們回去吧。”我看着魏姨,心裡有些微微的恐懼,回去了,她要怎樣爲難我呢?
“魏婆婆,我想在這裡等等我叔叔,好不好?”冉冉哽咽着聲音,淚在眼眶中來回的旋轉着。
“林小姐。”魏姨不應冉冉,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我其實並沒有什麼目的,我只是和冉冉一樣好奇,想看看能不能再見到那個美貌的男人而已。可現在在魏姨看來,我就是故意帶冉冉來。
“小小姐,我們回去吧。”我拖着冉冉往菜園外走。
回到大宅後,冉冉被魏姨帶去吃早餐了。雖然她並沒有講我什麼,但我總覺得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這讓我更加好奇起來,如果那個美貌男人是少爺的,爲什麼要阻止冉冉見他呢?之前不是還逼着冉冉去見他嗎?
胡思亂想着,遠處卻傳來一陣喧譁聲,我不禁頓住腳步。施明清和一個男人扶着阿儒正往裡走,旁邊跟着一個穿着體面,皮膚黑黑看起來五十歲上下的男人正在大聲罵人。
“你是豬腦子嗎?連個人都看不清楚?阿儒有個好歹,你死了給他賠葬我都嫌你不夠資格。”那男人罵得很難聽。
快靠近我時,施明清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他踉蹌了一下。那個皮膚黑黑的男人暴跳如雷,“施明清你是想弄死阿儒是不是?你是不是早就有這個心?”
伴隨着這聲怒吼,那個男人狠狠的扇了施明清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