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來了,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屏幕上的號碼。號碼是陌生的,我呆了一下會反應過來,手機不是我自己的。
響了好一會後,我滑下了接聽鍵,沈以良把手機留給我,應該就是爲了能找到我吧。
“林悅,你在哪裡?”他的語氣那麼焦急,就象我丟了冉冉一樣。
“在湖邊。”我冷得有些哆嗦起來。
“哪裡湖邊,快告訴我。”他急得聲音提高了八度。
我不知道這叫啥湖,想了想便說:“你掉下去那個湖。”
“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我馬上就到。”沈以良說着就掛斷了電話。
“好!”我對着空氣說完這個字,好久才把手機收回了手中。他很着急?怕我出事?還是在乎我的感受?我挨着欄杆坐到臺階上緊緊的抱着雙膝,即使這樣,還是抵不住夜晚冷氣的侵襲。
我難受麼?也許吧!只是他和韓童有過六年共同的日子,而我和他,從認識到現在六個月都沒滿。六個月如何抵得過六年的情深?
身後傳來凌亂的腳步聲時,時間已經指向凌晨三點二十三分了,我冷得半邊身體都失去了知覺,腳步聲一直“咚咚”的響到我面前才停下來。
“林悅。”沈以良喘着粗氣,“對不起……”
“沒關係!”我扶着欄杆努力的站了起來,把他的手機塞回他手中,“我們回大宅吧,天亮了,你還要繼續去找冉冉呢。”
“林悅,對不起。”他拖過我的手。
“阿良,真的沒關係,走吧。”我扶着欄杆挪着往前走。
沈以良抓着我的手,稍稍用力就將我拉入了他的懷中,“對不起!”他的氣息呼在我耳邊。
我能感受到他滿心的歉意,可正是因爲這樣,我才覺得我完全不想要,“阿良,你沒有錯,爲什麼要道歉呢?”
“韓童一路上吐了我一車,我好不容易把她弄回了家,車子現在還在洗。我着急所以打車先到酒吧那邊找你,沒想到你不在那裡,林悅,我應該給你先打個電話的。”他解釋着。
“走吧!”我輕輕推開他,“這裡太冷了。”
沈以良下意識的就伸手摸自己身上的衣服,估計他想學電視劇裡那樣,想脫一件下來給我披着,可惜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略厚點的單衣。於是他只好伸長了手臂,擁着我朝馬路那邊走去。
出租車在路邊等着,沈以良扶着我上了後座,然後也坐了上來。車門關上,我這才感覺到了一點溫暖。
“靠我肩上。”他輕輕的按着我的頭往他肩上靠。
我掙扎着坐直了,偏頭看着車窗上。沈以良沒再堅持,只是握緊了我的手。他跟司機說了他家洗車的車行,車子就象駛入了主幹道。
他開車帶着我回了他家,踏進他家門那一刻,我想到之前我來他家的情景。談不上什麼物是人非,但心情確實完全不一樣了。
“你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我煮點麪條,等你出來了就可以吃了。”沈以良跑到房間拿了件睡袍遞給了我。
“不用了,我洗把臉就好了。”我避開他遞過來的睡袍輕聲說。
“林悅。”沈以良拖長了聲音,隨即他將睡袍扔到了沙發上,長臂一伸再次將我擁了懷中,“你生氣了,是不是?”
“阿良。”我想推開他,他抱得更緊了,我只好靠在他肩上嘆氣,“我不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說實話,你讓我等那麼久,我確實很生氣的。但好在你讓我等了那麼久,這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一些問題。我失去過太多太多,所以到了現在,我覺得,你能好好的活着,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林悅。”他緊緊的抱着我,彷彿要將我揉入他的身體之內,他力氣大,勒得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林悅,冉冉找到後,我們就回f城,好嗎?”他親吻着我的額頭,聲音低沉有力。
“你去煮麪條吧。”我好不容易纔擠出了這句話,再抱下去,我真的要斷氣了。
“韓童這事,我會處理好。”他扶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說。
“好!”我點頭,然後轉身往廁所走去。
麪條吃完,收拾了一會,我回到客廳上的沙發上坐下看着滿櫃子的書發呆。沈以良擦着手也進了客廳,他坐到了我旁邊,“看什麼呢?”
“沒什麼。”我側頭看着他笑了笑。
“那些書其實我也看得不多,有空的時候隨手翻翻,大多數放在那裡都落灰塵了……”
“阿良。”我仍舊帶着着笑看他,“是不是因爲我和韓童存在相似處,所以,你才注意到我的?”
“我想聽實話。”我不等他回答又補充了一句。
“你是你,她是她。”他定定的看着我,“我承認最初注意到你是因爲你有幾分像她,但你們完全不一樣。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你當成她。”
“你們還有複合的可能嗎?或者說,你真的完全不愛她了嗎?”我又問。
這回他沒有立即回答,我們對視了好一會後,他說:“林悅,我和韓童沒有複合的可能了。”說完後,他扶着沙發橫梗起了身。
我看着他進了廚房,然後拿着捧着一杯開水回到了客廳,“麪條有點鹹了,喝點水吧。”
“好!”我接過了水。
“你靠着沙發眯一會,我查一些資料。”他指着書櫃旁邊的電腦桌。
“好!”我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到一旁的茶几上,蜷着身體躺到沙發上,我閉上了眼睛。沈以良拿着睡袍蓋到我身上,蓋好後他並沒有馬上離開。
這樣寂靜的夜,我們都能清楚的聽到彼此的呼吸。站了好一會兒後他才移動了腳,我側過頭睜着眼睛看着沙發上的花紋。
沈以良敲擊鍵盤的聲音傳來,我重新閉上了眼睛。睡吧,天總會亮的!這樣的自我催眠着,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真的睡着了。
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夢,夢裡那個叫韓童的女人抱着冉冉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惡狠狠的朝我吼着:林悅你這個醜八怪離以良遠一點,否則我就殺了這個小女孩。
我跪在地上尖聲哭着,求着,“求求你,我愛阿良,我也愛冉冉,求求你,不要這樣爲難我。”
“你做夢,哪有這麼好的事情。”韓童獰笑着,拖着冉冉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冉冉拼命的蹬着雙腿掙扎着,“姑姑,姑姑,救我,快救我!”
似乎畫面晃了一下,沈以良站在我身後,他說:“林悅,我們走吧,你跟我走吧。冉冉總歸是有她的去處,她的爺爺不會對她坐視不管的。”
“以良!”韓童淒厲的喊了一聲,喊完後她手裡的刀就狠狠砍到了冉冉頭上。
“不!不!不!”我看着鮮血四濺,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就朝地上栽去。
“林悅,林悅……”
誰在喊我的名字,還在拼命的搖我,我張眼睛,沈以良蹲在我面前,一臉擔憂的看着我,“你做噩夢了嗎?”
我想也沒想,伸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哇一下就哭出聲來,“阿良,我求求你,不要逼我做選擇好不好?我求求你,如果你還愛着韓童,你們就和好,不要再來傷害我好不好?”
沈以良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好一會我才止住了哭泣。他扯過一旁的紙巾,輕輕幫我拭去了眼角的淚水,然後摟着我坐進了沙發。
“林悅,我沈以良以生命起誓,我絕不負你!”他親了親我的嘴脣,“你不要哭,你哭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良,你不要亂髮誓。”他一說生命,我就無端的恐慌,“我只是做了一個惡夢,夢見韓童殺了冉冉,是被嚇的。你趕緊收回你說的話,以後不要說什麼生啊死的,我們都會長命一百歲。”
兩個人抱在一起說了一堆的廢話,天就亮起來了。我想着起身去洗漱時,沈以良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來了,這樣的清晨,誰打來的電話?我們不絕而同的對視了一眼,然後他伸手拿過了手機。
“小李……好,我知道了……行,我馬上出發。”沈以良掛了電話就拖過我的手,“林悅,我們快走,綁匪剛剛打電話回大宅了。”
“好好好,快走。”我也顧不上披頭散髮的,跟着他就往外跑。
下了樓,我們兩個人都拼命的往停車位跑去,上了車,沈以良連安全帶都沒來得及綁就啓動了車子。
一直開到第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纔不得不停下來,沈以良一邊綁安全一邊轉頭看我,“林悅,小李剛纔說,冉冉講了幾句話。所以,現在我們至少能確定,冉冉目前還是安全的。”
“謝天謝地。”我雙掌合十,“快,綠燈亮了,快開。”
僅僅二十五分鐘,我們就趕回了大宅。車子一停,我就打開車門下了車,跑了幾步,沈以良跟上來,拉着我的手一起往大宅裡衝去。
“沈隊,魏姨在老太爺的書房等我們。”小李等在側門那裡,見我們,他迎上來。
“你說一下情況。”沈以良騰出手擦着額頭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