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隆島上的第四天,安排的行程是浮潛。
夏曉北剛經歷過溺水,大家都不放心她再玩水,加上昨晚還皮膚過敏,便打算丟她在酒店。
考慮到她一個人,凌琳自告奮勇留下來陪她。
當然,夏曉北是不贊同凌琳這麼做的,畢竟前兩天因着下雨的緣故,她已經足夠掃興了,如今她又爲她做出犧牲,總是讓夏曉北倍感歉疚,況且她已經完全恢復了。只是凌琳一再堅持,她也沒法。
送走大部隊後,凌琳卻是立即火急火燎地拉她回房間,催促道:“快換衣服!我們出門?”
“啊?”夏曉北不解,“不是就呆在酒店裡嗎?”
凌琳已自顧自在鏡子前梳妝:“呆酒店多無聊啊!我就是覺得黃博他們小題大做,不浮潛就不浮潛唄,我們自己去其他地方逛。”
“上哪?”夏曉北問。其實她悶在房間裡兩天,也是很想出去透透氣的。今天終於放了晴,不出門確實蠻可惜的。
“廟宇!匹隆的寺廟又多又出名,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竟沒將此安排上行程。所以我們自己去吧!”
沒一會兒,兩人興沖沖地出去時,在酒店門口迎面碰上了……宋以朗。
“宋師兄?你怎麼沒和大家一起去浮潛?”凌琳替夏曉北問出了疑惑。
“沒興趣。”宋以朗簡潔地答完後,淡淡地掃了她們一眼,反問:“你們呢?”
“我和曉北要去水神寺!”凌琳笑了笑,“那我們走了,宋師兄再見!”
朝他揮手告別後,凌琳拉着夏曉北就走,結果沒走出幾步,便被宋以朗喊住了,“你們等等,我和你們一起。”
也沒問一下人家願不願意,便拋出這句話,人家就是想拒絕都不好意思說。
尤其是他這句話冒得突然,不僅夏曉北愣了愣,凌琳意外之餘,更是向夏曉北投去益發古怪的眼神——沒辦法,誰讓宋以朗昨晚說了那麼莫名而又曖昧的話。
……
水神寺是匹隆島上衆多寺廟中最著名的一座。之所以如此著名,妙處之一在於它坐落在海邊一塊巨大的岩石上,漲潮時岩石被海水包圍,整座寺廟隨之與陸地隔絕,只有落潮時才與陸地相通。
岩石很大,更因爲水神寺鼎盛香火的帶動而使其像是一座島中島。上了岩石後,一路通往水神寺的道路兩側,全都是商品攤販,出售各種的紀念品和特色吃食。所以,對於兩個女人來說,最終的目的地還沒到,卻已經逛得興致盎然收穫滿滿。
夏曉北正一邊吸着椰子汁,順手拿起攤位上的一個鬼怪面具虛戴着想要嚇一嚇凌琳,怎料一回頭,沒看到凌琳,反而猛地撞見宋以朗。
他正低頭隨手寥寥地翻着攤位上物件,然後微微地偏過頭來,淺淺淡淡地瞥了眼她戴着面具的臉後,再神色無波地重新偏回去。
哼哼,裝吧裝吧儘管裝吧,都出了國門還非得端着自己的逼。
腹誹完,夏曉北放下面具去找凌琳。
見宋以朗離她們有一段距離,凌琳這才很是突然地問夏曉北道:“喂,曉北,你和唐嶽……”
或許是因爲昨晚追問她和宋以朗的關係無果,所以凌琳才換了種方式旁敲側擊。對此,夏曉北只能嘆口氣,“能不能不要掃興?”
凌琳猶豫一下,還是繼續把她想說的話說完:“你昨天是不是和他說了什麼?黃博說唐嶽很晚纔回房間睡的,早上起牀後臉色也不是特別好。”
聞言,夏曉北心下頓了頓,並未否認:“我確實和他說了些什麼。”
“曉北,我不知道你和唐嶽之間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情,也不清楚你個人的感情糾葛。可是就我看來,唐嶽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凌琳自是知道唐嶽追求夏曉北的過程不是特別順利。
“凌琳,還是結束這個話題吧。”夏曉北的眉頭微微蹙了蹙,“還有,我希望你和黃博以後不要再瞎摻和我和唐嶽之間的事。這樣對我來說,真的很尷尬。”
見她神色不是一般的嚴肅和認真,凌琳也不會不識趣,訕訕地從善如流道:“OK!OK!”
隨即,她卻是有意無意地瞥了眼宋以朗,湊到夏曉北耳旁輕喃:“可是,你不覺得宋師兄這樣跟着我們,總是感覺怪怪的嗎……”
宋以朗此時翻看完攤位上的小玩意,朝着她們所在的位置走過來。夏曉北趕忙拉着凌琳繼續往前走,小聲回道:“要是不想讓他跟着,你自己去和他說,我和他不熟。”
明顯的扯淡!不熟的話她,昨晚撞見的是什麼情況?凌琳清楚夏曉北又是故意扯開話,便也隨她,不再多說什麼。
沒一會兒,水神寺宏偉壯觀的建築呈現在眼前。
水神寺的妙處之二,就在於寺內遍佈的無數不同療效的泉水,俗稱聖水,吸引着來自各地的善男信女前來頂禮膜拜、沐浴。
寺里根據泉水的名稱歸結出二十九座神像,每座神像的大神各司其職。虔誠的信徒幾乎會將每一座神像都祭拜而過,像夏曉北和凌琳這樣純粹的遊客,只有在碰到自己感興趣的神像時,纔會多加停留。
他們三人基本就是走到哪算到哪,沒想到這一走,倒是差不多把神像全都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多數人都是求財、求健康和求姻緣,因此在這三座神像前停留的人比較多。凌琳比較貪心地將三座神像都求了一遍過去。
在等候凌琳祭拜神像期間,夏曉北發現許多人圍在一棵百年老樹前。老樹的樹幹十分粗壯,大概十個成年人牽手圍成一圈都不夠。
樹幹纏繞了一圈圈花花綠綠的綢帶,本以爲是姻緣樹。可湊近之後纔看到,綢帶上掛滿了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琳琅滿目的類似木棍的製品,有的粗一點,有的細一些,有的長一些,有的短一些,還有的甚至在木棍表面做了像黃瓜表皮一樣的設計。
圍着的人手裡大多也都拿着自己的木棍,對樹祭拜完之後,紛紛找出空隙掛到上面。
夏曉北看了許久也沒明白,見宋以朗在這時走到身旁,不由向他請教:“他們這都是在拜什麼?”
“求子。”宋以朗簡潔利落地答。
“求子?”夏曉北奇怪地重複了一句,歪着腦袋仔細盯了一會兒後,還是有些困惑,“那些木棍又是什麼東西?”
宋以朗驀地不明意味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男性生殖器官。”
男性……生殖……器官……
臉頰瞬間就像剛被蒸汽燙着一般滾熱了起來。夏曉北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宋以朗,見他臉上的神色坦蕩自然,她更覺臊得要死,慌慌張張地便轉身逃離這片壯觀的生殖器官膜拜區域。
呼呼,真是有些受不住。似乎確實聽說過東南亞一帶有不少國家崇尚生殖崇拜,但是,也用不着把形式搞得如此……令人臉紅心跳吧……
而且,用男性生殖器官求子……
夏曉北頓覺,還是自己國家的送子觀音慈眉善目好接受些。
避出一小段距離後,再次遇上一汪聖水池。
石頭壘成的水池池底遍佈黑色細沙,中央的一處洞口,看起來便是泉眼,汩汩地出水,涌動着四周的細沙好似在跳舞,乍看之下,宛若碩大的黑牡丹,盛開在倒映着藍天綠樹的清水中,煞是吸引人眼球。
水順着傾斜的微小坡度流出泉眼池,經由一排二十四個造型一致的龍首,流入底下的這個大水池,對應着的每一個龍首前,都有人站在石樁上接水。
水是免費給信徒提供的,夏曉北逛了一會兒正好有些口渴,看着隊伍也不長,乾脆走過去排了會兒,接了一杯來喝。
宋以朗悠閒漫步着走過來時,她剛剛把接來的一整杯喝完。
見他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盯着她手裡的杯子看,夏曉北以爲他也想喝,學着他過去捉弄她的方式,故意對着他將杯子倒過來,略帶挑釁道:“不好意思,沒有了,要喝請自己去接。”
不想,宋以朗並未生氣,反而似笑非笑地勾脣問她:“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喝的是什麼?”
欸?
一路逛過來時見到的那些泉水池,幾乎都是打着美容養顏保健等等的名號,所以她方纔並未多疑便蹭水喝。
眼下聽他的意思,難道有什麼特別之處?
想起之前見到的那些“生殖器官”,夏曉北的額上頓時冒出黑線。
該不會……又是壯陽一類的水吧……
宋以朗突然對她指了指邊上的一塊解說牌。
夏曉北狐疑地湊上前去瞅了瞅。
呃……
有匹隆當地的文字,有英文,也有日文,偏偏就是沒有中文……
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嘛……
弱弱地擡起眼皮子瞄了瞄宋以朗。
一眼,宋以朗便明白過來意思,當即露出一絲鄙夷,然後用他那一貫氣死人不償命的不屑口吻說道:“保胎水。”
夏曉北:“……”哭!她就覺得奇怪,爲什麼去接水的全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