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市局,局長辦公室。
寬大典雅的木質辦公桌後,一個身材略顯發福,面色油白、黑亮的頭髮背在腦後、着一身制服的中年人靜靜坐着,手裡握着部手機,目光呆滯的看着對面白色牆壁下的一大盆龜背竹。
他是吳建,上京市局局長,在上京這個充斥着各方勢力的龍蛇混雜之地,也算是響噹噹、沒人敢惹的人物。
不過,此時的他卻相當鬱悶。
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對方掛斷後響起的“嘟嘟嘟”忙音,他整個人一動不動,幾近石化。
砰!
驀地,他狠狠拍了下桌子,像是發泄出去了一些怒火,臉上的表情也自然了一些。
但是,如果這時候有人突然進入他的辦公室,也絕對能從這位局長臉上察覺出些許憤怒的痕跡。
他翻動着手機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撥過去,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息着,靜等對方接通。
“領導好!領導,您有什麼指示嗎?”電話裡響起一個女人半開玩笑的聲音。
“呼……”
吳建長出一口氣,毫無感情地說道:“你趕緊給我聯繫海甸刑偵支隊的何立國,問問他還想不想幹了?”
“局長,您先別生氣……”女人是吳建最信任的副手,一下就聽出了對方的情緒很不對勁。
“閒話少說!你聯繫他吧,告訴他,想幹就給我依法辦案,別亂抓人!還有,他那偵察一科的科長副科長非法辦案,完全不顧作爲人民公僕爲人民服務的宗旨,而且情節十分嚴重!我看,這兩個人明天就沒必要上班了!”吳建冷冷說道。
說完他也不給女人回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還想做分局副局長?傻逼!”吳建感覺還不解氣,把手機丟在了桌子上,又一臉厭惡的罵道。
一個女人咬了一個男人的耳朵,而且還留下了一小溜牙印。
說明這女人用了不小的力氣。
不過,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作爲當事男人而且是一名心理諮詢師的王信很想知道。
“你咬我幹嘛?”他捂着耳朵,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傅飄飄問道。
“哼。”傅飄飄不肯回答,直接偏過了頭。
心裡卻在埋怨混蛋王八蛋,這種事情是需要用心感受彼此之間纔有默契的,你這樣直接問過來鬼才會理你呢。
“很疼的。不信你把耳朵伸過來,也讓我咬一口。”王信呲牙咧嘴的說道。
“無聊。”傅飄飄說道。
隨後她就轉過了身,一路小跑,到了韓小靜那裡,幫對方應付索要簽名的圍觀者去了。
“你真夠無聊的。”陸姍姍白了王信一眼,也到韓小靜那裡去了。
“我哪裡無聊了?哦,只許她咬我,不許我咬她?你們這些女人也太霸道了吧?”王信一臉委屈的說道。
“不要臉。”葉靜妍鄙夷的說道。甩給王信一個冷冷的眼神,也不再管他,去了韓小靜那邊。
王信不由得苦笑搖頭,暗想女人還真是有意思,你永遠都別想摸透她們那善變的小脾氣。
不過,幾個女人一走,王信倒是有時間靜下心來催動盜心戒了。
那邊範廣民、孔衛國等一干刑警正被圍觀者們搞得不可開交,但這種局面絕不會持續太
長時間,等院方領導一來安撫,年輕醫生和護士們肯定會被疏散,到時候自己還是得落入對方手中。
所以,王信要抓住現在這難得的時機。
他右手的食指按在了左手無名指的盜心戒上,微閉雙目,沉心靜氣,精神完全集中。
“轟”的一聲響,王信腦海中出現了一團團駁雜的光芒和混亂的聲音。這是在場所有人的精神世界,王信不想耗費自己的精力,所以他並不一一細看,直接找到範廣民的那團精神光影,認真探查了起來。
因爲被混亂的場面搞的有些心神不定,此人的精神一點都不冷靜,相反,他此時的思維異常活躍,而對於正探查着此人精神的王信來說,對方這時候的心理防衛機制簡直就是漏洞百出。
當範廣民看向喬傑的時候,他的精神光影中就會浮現出不久前與對方在辦公室談話的場景,也傳遞出了他們當時談話的一些聲音,雖然都是零星的光影和聲音碎片,但對王信來說已經足夠了。
不一會兒,他就從範廣民的這些記憶碎片中整理出了一條線索,這種感覺就像是用快進的方式看電影,雖然會丟失很多細節,但整體劇情還是能領悟的八九不離十。
王信得出了一個結論,範廣民和喬傑的父親很熟,雙方達成了某種交易。此外,上京連連看的這兩名記者,跟範廣民、喬傑等人也是一夥的。
那麼很明顯,刑偵隊逮捕自己並非完全因爲所謂的兩起“惡性傷人案”,也與喬傑和範廣民的勾結有很大關係,甚至有直接關係。
明確了這些,王信微微一笑,不着邊際的從盜心戒中收回了精神。
因爲在場的人很多,王信催動盜心戒時受到的干擾也多,這麼一會兒就有些疲倦,額頭冒出了冷汗,臉色顯得更蒼白了。
陸姍姍雖然在韓小靜那邊,但她一直很細心的注意着王信,此時看到他臉色這麼難看,立刻就小跑了過來,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生悶氣唄。我被那幫混蛋鎖在了輪椅上,動都沒法兒動。你們也不理我。”王信假裝生氣的說道。
“好啦好啦。你不是挺喜歡開玩笑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陸姍姍勸慰着說道。
“你上當了。我就是在開玩笑啊。哈哈。”王信得意地說道。
見王信果然又是跟自己開玩笑,陸姍姍鬆了口氣,不過看對方臉色蒼白的樣子,她還是難免有些擔心。
“王信,你彆着急,韓姨正在聯絡各家媒體,等媒體一來,那些人肯定害怕媒體會曝光他們,他們也怕把事情搞大……而且,靜妍說她已經給葉先生打了電話,誰敢不給葉先生面子?還有飄飄,她爸爸可是大人物,你沒想到吧?所以你現在可是三重保險……”陸姍姍像是已經和葉靜妍、傅飄飄兩女聊到了一起,很瞭解內情似的緩緩說道。
“嗯。”王信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她的安慰。
至於對方話裡的內容,他倒不是十分在意。
畢竟,這兩起所謂的惡性傷人案都是自己所爲,跟韓小靜葉靜妍傅飄飄這幾個有權有勢的女人沒太大關係。
自己犯下的事情,自己承擔。這纔是男人。
“準確的說,應該是四重保險。”王信自信地說道。
“四重保險?”陸姍姍迷茫的眨眨大眼睛。
片刻,想到在場的四個女人中只有自己沒能幫到王信,她不由得有些內疚,暗想以王信的說話風格這小子很可能是在挖苦自己。
“你說的是反話嗎?我很沒用是吧?”陸姍姍聲音沙啞的說道。
聽到這女人沙啞的聲音,王信才恍然想到,這幾個女人跟自己在這裡耗得時間太長了,她們都那麼漂亮,這麼長時間不喝水還說了那麼多話,不但嗓子會沙啞,皮膚也會缺乏水分變得不水潤不光滑了啊!
真是豈有此理!
“姍姍,你知道嗎?你這樣說話,我很心痛。”王信深情的注視着陸姍姍,聲音溫柔的說道。
如此英俊而蒼白的臉,如此溫柔而真誠的話,有幾個女人能置之不理?
更何況,陸姍姍對王信並非沒有非分之想。
“我不說我不說。我永遠都不那樣說話了。”她連忙說道。
“之前在出租車上,你閉着眼睛,不是要和我親嘴嗎?咱們的關係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就算一時沒有親上,那也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吧?既然是好朋友,就不要說‘我沒用’之類的蠢話,那是一種負能量,不但影響你自己的心理,也會影響我的心理。”王信用一種古怪的近似老學究的口吻說道。
那個男人這麼光明正大的提到親嘴的事情,作爲女人的陸姍姍臉上顯得有些難爲情,但心裡卻很甜。
他是重視自己的,否則絕不會跟自己說這麼多話。
“你不是心理諮詢師嗎?誰還能影響到你的心理呀。”她揉了揉嫩滑的小臉,強行抹掉了自己不太自然的表情,略顯僵硬的笑道。
“心理諮詢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你這種女人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明明心裡清楚得很還要問我。喂,我是男人,是心理諮詢師哎,而且還是又酷又帥的那種,你不用這麼自私吧?爲了自己的滿足感就非要破壞人家的光輝形象,讓人家說些沒水平沒內涵的話嗎?”王信審視着陸姍姍說道。
陸姍姍沉默。就那麼傻傻的看着王信。
“看什麼?”王信無語的問道。
這女人是花癡嗎?雖然自己長得很帥也很有內涵,也沒必要這麼不要臉的看吧?
“你的氣場太強了。”陸姍姍眼睛放光的說道。
“我知道啊。”王信無所謂的道。
“而且你又這麼帥。”
“說實話不是你的錯,但不加任何修飾就顯得很沒誠意了。就算你詞彙量不夠,也可以說‘而且你又這麼這麼這麼的帥’啊。”
“其實我想說,你很適合在娛樂圈發展。”陸姍姍微笑說道。
“再議吧。”王信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膀。
兩個人聊到這,醫院走廊裡忽然衝進了許多身穿黑色西裝的大漢,每個人都戴着墨鏡,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而且不光是華夏國人,也有黑色皮膚、白色皮膚、棕色皮膚的外國人。
這夥人越聚越多,眨眼間就聚集了百來人,直接把這條走廊給堵死了。
一個黃皮膚的華夏人走在這羣黑衣大漢中間,邊走邊說:“聯安局辦案!無關人等立刻撤離,否則後果自負!”
此人剛一說完話,走廊裡就響起了一陣輕微快速的衣服、金屬摩擦聲,再看那百餘名黑衣大漢,手裡居然都舉起了黑漆漆的GLOCK18手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