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王信看到冰屋很寬敞,而且溫度也是自動控制在二十度左右,跟在冰雪教堂時的感覺差不多。
屋子裡有好幾個書架,整齊的擺在一面牆壁前。書架旁邊是一張書桌,一個戴着近視鏡的女人正坐在書桌前,認真的看着一本書。
女人穿的衣服很舊,看款式應該是二十年前的女裝,都已經洗的嚴重掉色了。
對方似乎看書看得很投入,王信心裡暖暖的,有些不忍打擾,就打算悄悄坐在地上,等對方不看書了,他再上去說話。
然而,女人像是聽到了什麼聲音,忽然起身,轉過了身體。
看到要坐沒坐整個人呈半蹲狀態的王信,女人臉上先是顯出驚訝,隨後就眯着眼睛微笑了起來。
或許是母子之間的本能,雖然王信記憶裡完全沒有母親的印象,但當看着女人衝自己微笑的時候,他確定,對方就是自己母親。
“是王信吧?我還以爲特斯拉又要給我換住的地方了,沒想到是你。”女人放下手裡的書,笑着說道。
“是我。媽。”王信忍不住叫道。
“哎。兒子。”女人擡手假裝扶眼鏡,其實卻是在偷偷擦着眼角滑落的淚。
都快二十年不見,兒子已經從一個嬰兒長成大人了。
除了把他生下來,自己沒盡過一丁點兒做母親的責任。她心中慚愧。
“媽,你怎麼認出我的?”王信不可思議的問道。媽媽不是隻見過嬰兒時的自己嗎?難道自己剛生下來就長現在這個樣子?
“特斯拉那瘋子沒給我這裡安裝網絡,不過,他沒有禁止我看書。”女人笑着走到桌邊,抽出了一本雜誌,很熟練的翻到了有王信照片的那一頁。
看來,她應該是經常看這本雜誌的這一頁。
王信好奇的拿過雜誌看了看,發現是一本米國的雜誌,而雜誌中所刊載的,正是自己在米國扮成黑龍俠破壞姜全泰進行文物走私交易的那件事。
“我就知道是你。”女人一把給王信摟進了懷裡,手緊緊抱着他的肩膀。
雖然對方的身材要比自己矮很多,但王信卻感覺她的懷抱很寬厚,自己被她抱着,就像一個小小的嬰兒,很溫暖,也很有安全感。
“什麼時候登上北極的?餓了吧?”女人關心的問道。
王信感動的直想流淚。
他第一次體會到,有媽媽的感覺真好。
“嗯。從下游輪到現在,差不多十個小時了,還沒吃東西呢。”
“你坐。媽媽去給你做飯。”女人說着,不捨得放開了王信的肩膀,扶着眼鏡快步走進了一個小房間。
她流了太多了眼淚,不想被兒子看到,就只能躲進廚房。
王信跑過去一看,小房間裡有電爐、鍋碗瓢盆什麼的,還有新鮮的蔬菜肉蛋,放在一個冒着冷氣的冰盆裡。
又跑到另外一個小房間看了看,王信跑回廚房驚喜的道:“媽,真沒想到這裡連廚房、衛生間都有。”
說着,王信直接進了廚房,拿起一條魚放到了案板上,似乎要幫着忙活一番。
“哎呀,出去出去。男孩子怎麼能進廚房呢?”女人不由分說就把王信往廚房外面推。
“在家裡的時候,就是我做菜給王老師吃啊。讓我來吧。”王信不肯放棄,非要幫忙不可。
“王錚?他還好吧?”女人一下子放開了王信,眼睛盯着他問道
。
王信這才發現,母親的眼角有流淚的痕跡。
“他來找你了。”王信一臉自豪的說道。父親不但是一個好父親,也是一個好丈夫,他不遠千萬裡,到北極尋找自己的妻子。
有這樣的父親,哪個做兒子的不驕傲?
童七七站在冰屋外,想要推門進去,但她終究沒有這樣做。
人家母子團聚,就讓他們好好聊聊吧。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個外人。
不遠處有“哎呀”的痛呼聲不時傳來,童七七無語的看了一眼,扭着小屁股走了過去。
就知道大鬍子是個麻煩。不知道王信那小子爲什麼要把他帶來。
“師母……嘶哈。”看到童七七走了過來,多胡輝趕忙禮貌的打招呼,身體的疼痛卻讓他沒有忍住吸冷氣的聲音。
“給你這個。”童七七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綠色的小瓶,丟在了多胡輝身上。
這種綠色小瓶裡裝的是降龍營給營內成員配備的特效藥。本來童七七從沒在執行任務中帶過這種藥,因爲她從未受過傷。但是上次和王信去波士頓,從四五米高的集裝箱上跳下來,她的腳扭傷了。
從那以後這女人才變得不那麼固執,開始隨身攜帶藥劑了。
“謝謝師母。”多胡輝感激的道。
拿起藥瓶看了看,多胡輝立刻朝自己身上摔傷的位置噴了幾下,有一種涼涼的感覺,不一會兒,全身的疼痛感就消失了。
正要再次感謝師母一番,多胡輝擡起頭來卻沒看到對方的身影。往遠處看去,只見童七七走到了漂浮在空中的撒旦身前,正安靜的注視着對方。
撒旦的雙手還在擺弄立體地圖,像是找到了什麼,他的手在上面一劃,一條光線便從地圖的某一點彈出,連接到了冰雪教堂所在的位置。
“小姑娘,你對上帝任職期間所制定的規則還滿意嗎?”撒旦察覺了站在冰面上盯着自己看的童七七,出聲問道。
“特斯拉研製的反重力裝置很完美。”童七七毫不理會對方的詢問,秀眉微皺的說道。
她取出口袋裡的降龍營軍官證,手指點着液晶鋼印,對準了前方撒旦漂浮在空中的景象,似乎是在進行着拍攝。
撒旦倒也沒在意這個小女孩兒對自己的不敬。猙獰的面孔上露出了笑容,不過在正常人看來,他的笑着實有些怪。
轟隆轟隆!
王錚的身體被包裹在一個冰球中,滑進了一條隧道。
剛纔太累了,正休息着呢,意識模模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鑽進冰球,又如何掉進一條隧道的。
反正現在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只能等冰球滑到隧道終點再說了。
也不知道王信那小子和特斯拉談的怎麼樣了,但願他還活着吧。
哐啷!啪啦!
一陣劇烈的震動後,冰球像是摔在了什麼堅硬的地方,直接碎裂開了。
王錚被震的有些暈,迷迷糊糊的往前走了兩步,視線漸漸清晰,發現自己到了一座冰雪建造的類似於教堂的巨大建築中。
再看身旁,一個全身血紅的人飄在團團白光中,也不知是幹什麼的。
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鮮血,王錚覺得自己和那個渾身血紅的傢伙其實挺像的。
“你是……伯父?”童七七看着這個從冰球裡鑽出來的血人,不太確定的問道。對方的容貌跟王信
有些相似之處,她覺得很面善。
“伯父?”
王錚不解的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微笑,“小姑娘,你是王信的朋友?”
多胡輝這時從地上爬了起來,邊往這邊跑邊叫嚷道:“她是我師母!是我師父的老婆!”
童七七清秀的小臉兒瞬間紅了。很紅很紅。
王錚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小姑娘的樣子和氣質,覺得能做自己兒子的老婆倒也不錯,但是那個說話的大鬍子是誰?自己兒子的徒弟?不會吧?
“朋友,你是……”王錚問道。
“我是師傅的徒弟啊!先生,您是師傅的父親吧?那我應該叫您師爺?不對不對,師公?好難聽。要不我直接叫您爺爺吧?”多胡輝一臉討好的說道。
王錚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個亂說話的大鬍子,從自己視線中給拍出去。
對方的年齡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大,這樣亂攀交情實在是太不自重了。
“你是我兒子的徒弟,那是他的事情,跟我沒關係。”王錚瞪着多胡輝說道。
“爺爺,我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想表達對您的尊敬而已。”
“你再說一遍?”
“爺爺。”
“……”
王錚被氣得不行,要不是自己兒媳婦就在旁邊,他非好好教訓教訓這個混蛋不可。
王信從冰屋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父親和多胡輝吵得不可開交。
他快步跑過去,眼睛一瞪,就把多胡輝嚇得緊緊閉上了嘴巴,身體往後倒退了好幾十步。
“王信?太好了,你還活着!”王錚把兒子摟進了懷裡,狠狠抱了兩下。
王信感覺很丟人。
童七七就在旁邊看着,自己老爸卻顯得這麼沒氣質。
“我當然活着了。你不也活得好好的?”王信沒好氣的說道。
旁邊站着的童七七被這對父子的說話方式逗笑了,使勁抿着小嘴,沒有笑出聲來。
“還好還好。就是殺人殺得太多,現在累得要命。你看我一身的血就知道了。”王錚的一條手臂搭在了王信肩膀上。
父子二人這時候的姿勢,看起來倒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你厲害行了吧?”王信附和着說道。
“那些都是什麼人?看他們一動不動的,剛纔我還以爲都是雕像呢。”王錚這才發現坐在許多冰雪王座上穿着斗篷的修士,手下意識的摸向了大腿外側的短刀。
“他們就是雕像。”
王信笑着說,指了指冰屋的方向,“媽在做飯呢。走吧。”
“你媽在做飯?”王錚的眼睛一下子睜得滾圓。
花費大半年時間在北極尋找妻子的下落,現在從自己兒子口中聽到她在做飯,王錚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淡定。進屋再說。”王信有意朝童七七那邊看了一眼,拍着父親的肩膀緩緩說道。
王錚趕緊笑了起來。他明白兒子的意思,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的確有些太過激動了。
父子二人沒再說什麼,叫上童七七朝冰屋那邊走。
“你一家都已經團聚了。現在,堪心之戒呢?”飄浮在空中的撒旦突然說道。伸出了一隻血淋淋的大手。
“我會給你的。但不是現在。如果你想知道使用堪心之戒的方法,就別再催。”王信扭頭看着撒旦,頗有些威脅意味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