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誰不知道，堵只是權誼之計。”張明佗聽到夏天這話，不由得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這地底靈脈，盤根錯錯，連綿數千裡，沒有哪個人有這般能力，可以將它重新疏通聯結、恢復如初。”
夏天淡淡地說道：“我就可以啊。”
“如果是你以前，也許還真的可以。”張明佗不無鄙夷地瞥了夏天一眼，“但是你現在的功力還剩下幾成？若是勉強爲之，實在有些危險，這也是我有些猶豫的原因。”
石純有些好奇地問道：“那你爲什麼不在姐夫功力最鼎盛的時候找他呢？”
張明佗不由自主地彈了彈手指，然後撓了鼻翼一下，卻什麼也沒說。
“自尊心作祟唄。”夏天笑嘻嘻地調侃道：“大師傅不但不服老，也一直不服氣，一直想證明自己的醫術仍舊是世界頂尖的。”
張明佗淡淡地說道：“你的逆天八針太過於變態了，我可以承認我不如你，但是我絕不承認世界上有我張明佗完全束手無策的病。”
身爲曾經名震天下的鬼醫，張明佗確實有資格說這番話，也配擁有這份霸氣十足的自信。事實上，如果不是出現了夏天這種妖孽，他還真得可以稱得上是世界第一的神醫。
石純看了看鼎中的那三個人以及躺在牀上的清瘦老者，不無疑惑地說道：“可是他們應該不是有病吧，只是爲了堵住破裂的靈脈才變成了這副樣子。”
“不，他們有病，而且病得不輕。”夏天撇了撇嘴，斷然否定了石純的話，“而且也正是因爲他們有病，所以這靈脈的裂隙根本堵不住。”
這時候，邊上忽然響起了一個略有些蒼老卻又宏亮的聲音：“此話怎麼講？”
夏天他們幾人回着一看，卻是躺在牀上的那個清瘦老者緩緩坐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向夏天。
“任真人，你醒了？”張明佗看到這清瘦老者醒了，臉上不由得露出喜悅之色，“太好了，總算不是白費心機。”
清瘦老者衝張明佗微微頷首：“這些年辛苦張老弟了，本來此事與你並無干係，是我害得你不得不困在這裡十餘年。”
“辛苦倒談不上，我也從來不在乎這個。”張明佗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怕就怕，十年鑽研卻毫無收穫，也讓幾位真人的苦心付之東流。”
清瘦老者神情鄭重地衝張明佗行了一禮：“總之多謝了，至少你對重陽宮的大恩，貧道沒齒難忘。”
“言重了。”張明佗身體微微一側，沒有受這一禮，隨即說道：“任真人還是別客氣了，一切等事情徹底解決之後再說。”
清瘦老者這時候再次看向夏天：“這位小居士，你便是明佗老弟的徒弟夏天吧，貧道任道昉有禮了。”
夏天點了點頭，自我介紹道：“對，我就是夏天，春夏秋冬的夏，天下第一的天。”說着，指了張明佗一下，“他是我大師傅。”
“以前便經常聽他提起，對你也是頗多讚譽，早就聞名已久，今日才得以相見，果然英雄出少年。”清瘦老者的語調與談吐確實令人如沐春風，“方纔也是你調整了針法，才讓貧道甦醒過來，實在感激不盡。”
夏天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這個不用感激，你要謝的話，謝我大師傅就行了，我就是隨手糾正了一下那套針法的錯誤而憶。”
“兩位都是貧道還有重陽宮的大恩人。”清瘦老者輕聲說了一句，忽然又不無怨嘆地說道：“只可惜，貧道也不知道重陽宮還能撐多久，若是靈脈徹底崩裂，只怕方圓千里都會成爲死地。”
話說到這裡，清瘦老者才接上剛纔的疑問，衝夏天問道：“方纔我聽夏居士說，貧道身上有病，而且靈脈堵不上也是因爲這病，不知道可否詳細解釋一二？”
張明佗對此也有些疑惑，衝夏天道：“我在任真人身上可沒有發現病竈，而且他們還都是修仙者，也都過了洗髓伐骨的階段，普通的病症基本上都會不治而愈，你確定沒有看錯？”
“修仙者又不是真的神仙，當然也會有病，而且是專門的修仙者病。”夏天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隨口說道，“一切修仙者都是在吸收吐納靈氣，而地球上的靈氣相當稀薄且駁雜，如果功法不夠高級，或者修行中出了差錯，都容易得修仙者病。”
石純這時候問道：“那姐夫你爲什麼沒修仙者病？”
“我不一樣。”夏天撇了撇嘴，“因爲我是冰火靈體，靈氣自成循環，不需要外界的靈氣也可以提升境界。”說着，他又猜到石純接下來要問什麼，於是提前回答道：“你們也不會得這種病，因爲你們的修爲都是由我提升的。”
“哦。”石純嘻嘻一笑，沒有再問下去。
清瘦老者聽到夏天的回答，略一沉思之後，試探着說道：“夏居士的意思是我們重陽宮的修行功法有問題？”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沒看過你們的功法。”夏天有些漫不經心地說道：“不過，你們的丹田氣海確實已經出了嚴重的偏差，再修煉下去，估計也會金丹爆碎而亡。其實你們捨身去填堵靈脈裂隙的行爲，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在自救了。”
“原來如此，貧道大概明白過了。”清瘦老者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驀地眸子精光一熾，瞬即又斂了個乾淨，笑着說道：“多謝夏居士的解釋，讓貧道解了心頭一大惑。”
“解不解惑，這個先放一邊。”張明佗見他們的話題越說越偏，不由得又拉了回來，“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解決靈脈破裂的問題，之前的方法已經不奏效了，如果放任不管，估計再有幾年，靈脈的這種破裂就會徹底失控了。”
夏天想了想，隨口說道：“其實要想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清瘦老者也不由得充滿希冀地看向夏天：“哦，夏居士有什麼良策，快快說出來，貧道與重陽宮必定竭盡全力配合你。”
夏天卻沒有直接說出來，反而少見地沉思了起來。
“有什麼辦法，你就直說好了。”張明佗有些奇怪地推了夏天把，“別婆婆媽媽的，你不是那樣的性格。”
“我只是想到了一個問題。”夏天很不爽地翻了個白眼，然後看着清瘦老者和張明佗，“那個隱仙大會應該是你們兩個人的主意吧。”
張明佗愣了一下，不知道夏天爲什麼忽然說起了這個。
“不錯，這是貧道的主意。”清瘦老者倒是沒有遮掩，也沒打算隱瞞，直接說道：“重陽宮歷代掌教在凝結金丹之後都會捨身進入丹鼎中，用以填補靈脈中的裂脈。只是貧道資質不如師父和師兄們，到現在都沒能結成金丹。爲防止靈脈加速擴崩，貧道就想到了這麼個主意。”
清瘦老者頓了頓，繼續道：“天下散仙，總有資質勝過貧道的，只要找出一個，貧道便把掌教的位置傳給他。到時候，貧道就可以安心閉關修行，凝結金丹。”
這話之中，其實還有一層意思，如果清瘦老者自己結不出金丹來，那他肯定會讓那個被選中的散仙去凝結金丹，然後填補靈脈的裂隙。
夏天驀地輕笑了一聲，他自然聽出了清瘦老者的話外之音，不過並沒有揭穿。
“其實這也沒什麼好避諱的，爲了天下蒼生計，些許犧牲也再所難免。”張明佗知道夏天的性子，乾脆敞開了講：“做隱仙大會的目的，就是找幾個有資的散仙，用靈脈之中的精純的靈氣幫他們快速結丹，然後填補靈脈的裂隙。”
寧蕊蕊和石純對視了一眼，顯然她們對這種做法並不認同，但是她們同樣也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對此進行非議。
“只能說你們運氣還不錯。”夏天對這種辦法很不以爲然，“如果你們真的這麼做了，那地底靈脈就會直接暴炸，你們也會被龐大的靈壓碾成碎片，估計終南山都會崩塌。”
清瘦老者一臉不解：“這是爲何？”
“這靈脈已經漏泄一百多年了，靈壓也早就遍滲地底，終南山完全就是個火藥桶了。”夏天斜倚着身子，頭靠在了寧蕊蕊的肩上，懶洋洋地說道：“你們修行都要小心翼翼的，居然還想找外面的修仙者摻合進來，這不就是往這裡丟個火星嘛。”
“那該如何是好？”清瘦老者徹底茫然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只能坐以待斃嗎？”
張明佗不由得催促道：“你有辦法就直說，還跟我們兜什麼圈子，完全不像你的行事風格。”
“作爲天下第一神醫，我當然有辦法了。”夏天笑嘻嘻地說道：“不過大師傅你既然提到了行事風格，那我就不得不問一句，我爲什麼要幫忙呢？沒有好處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大師傅，這還是你教我的。”
張明佗驀地眸子一冷，暴喝道：“你絕對不是夏天！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