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有心，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一下。田靜雖然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叫北宮雁，但是她描繪的外貌特徵和北宮雁非常相符。田力一時有些猶豫。他只當那匹栗子黃是一匹普通的戰馬，沒想到卻是一匹上品的金鑲玉。北宮雁自己肯定是知道的，但從來沒聽她說過。她有所隱瞞，究竟想隱瞞一些什麼呢？
“姐，這件事……你暫時別跟別人說。”
“怎麼了？”田靜歪着頭，打量着田力。“那女人和你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複雜。她是我夫人的好姐妹，還是我的好朋友。她救過我們青茉山莊的大騎士，又在比武中立了功，得到少君的信任，現在是少君依賴的左膀右臂，寄予厚望的得力干將。”
“比你還能幹？”
“我不能讀書，她不一樣。”
“哦——”田靜得意的拖長了聲音。“你這是要我幫忙？”
“這事只有姐姐能幫我。”
“那我們……兩清了？”
田力詫異地看着田靜。“我們早兩清了，你怎麼還想着那點事？”
“唉，上次送你錢，你又沒收，我總覺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田靜伸出手，想拍拍田田力的肩膀以示親熱，卻又半路收了回去。“不過呢，我作爲姐姐，還是想提醒你一句：這種事不應該瞞着少君，忠誠是最經不起考驗的。一旦心裡有了疙瘩，你再想解釋，可就難了。”
田力點點頭。他也知道這件事不應該瞞着姚夢雲，但是他想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
“小弟啊，既然你信任我，把我當姐姐看，那我就再多一句嘴啊。”
“你說。”
“不管你最後和我們田家有沒有關係，你現在都已經是騎士了，少君又是個有才華的人，將來可能不會僅僅是一個小國花君，你跟着她自然是水漲船高，步步高昇。貴族之間，武功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因素，名聲有時候更重要。你是個男子，應該慎言慎行，不要讓人說閒話。”
田力笑了。田靜不是第一個這樣說他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不過，對他來說，這根本就是錯位的。他想了想，說道：“姐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覺得我這麼做纔是對的，你們不理解，那是你們的錯，不是我的錯。”
“那全天下人都錯了，就你一個人對？”
“也不是全天下人都認爲我錯啊。”田力想起了烏衣國士，想起小茅山的那些山賊。“只不過那些人未必有機會像我這樣表達自己的看法罷了。”
田靜聳聳肩，沒有再說什麼。
——
戰船溯江上行不久，便零零星星的遇到了江盜。不過江盜們大概沒看過這麼雄壯的水師船隊，識相的退避三舍，沒敢來撩虎鬚，只是遠遠的觀望。但這足以引起田霖和單芳的擔心。她們常年與海盜打交道，知道這些踩點的小船背後往往是窮兇極惡的大羣海盜，只要有一點疏忽，他們就會像狼羣一樣撲上來，把你撕得粉碎。
對騎士而言，被海盜擒獲比死更難受。對於蹂++躪折磨騎士，海盜們有一種近乎變++態的嗜好。一旦發現自己沒有逃生的機會，騎士們往往會選擇自殺，以免蒙羞。
“這些江盜戰力如何？”
姚夢雲站在飛廬上，看着遠處江面上像個小黑點似的小船。“江盜中有不少是越蠻，我們通常都把他們稱爲江蠻。戰力嘛，不太好說，他們擅長步戰、水戰，在水上較強，但我們沒有水師，通常不會與他們水戰，只是在江岸上迎戰。上了岸，面對騎士，他們沒什麼威脅可言。”
田霖將手搭在眉上，仔細看了又看。“平時這時候也有這麼多江盜嗎？”
姚夢雲笑道：“江北正在交戰，江盜們想趁火打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田霖有些意外，轉頭看了姚夢雲一眼。“少君有計劃了？”
“計劃談不上，只是有一些想法罷了。”姚夢雲輕拍欄杆。“江盜們跟了一路，之所以沒敢上前，還是因爲水師樓船高大，他們擔心不是對手，所以田騎士大可放心，只要紮好籬笆，野狗是鑽不進來的。不過，要想斬首立功，那就得另想辦法了。”
田霖眼神一閃，身體湊了過來。“還請少君指點。”
姚夢雲附在田霖耳邊，低語了幾句。田霖笑了，挑起大拇指。“少君高明，就聽你的。”
田力和田靜都是扈從騎士，站得遠一點，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田靜一臉鬱悶。“她們在說什麼？”
田力瞅了她一眼，沒說話。田靜很受傷。“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雖然是我媽的女兒，知道她在想什麼，卻不是姚少君肚子裡的蛔蟲，猜不出她有什麼好辦法？你和少君熟悉，你倒說說看。”
“姐啊，我現在知道爲什麼你的武功很難有進步了。”
“你什麼意思，又嫌棄我？那你說說，怎麼才能成爲一個高手？”
“你練武的時候只動手腳，不動腦子。”田力伸手彈了一下田靜的頭盔，“當”的一聲輕響。“腦子不用會生鏽的，你真得向我們少君好好學習，你看她爲了將腦子的潛能發揮到極限，連武功都不練。”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不用練武，成天坐在那兒空想？”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你應該用腦子來控制身體，而不是讓身體控制腦子。”
“什麼意思？”田靜一臉茫然。
田力無語，轉身離開，不想再與這種粗線條爲伍。田霖轉過頭，看了一眼田靜，嘆惜的搖了搖頭。田靜頓時覺得受到了一萬點傷害，趕上兩步，拽住田力。“你得給我把話說清楚，要不然我不放你走。”
“說什麼說，榆林腦袋，就知道張着嘴等樹上的果子往下掉，你就不會跳起來去咬！”
欄杆旁，田霖苦笑道：“少君見笑了，我這女兒……”
姚夢雲笑道：“無妨，和阿力多呆一段時間就好了。關於這一點，夏騎士最有感觸了。月菲，你說是不是？”
夏月菲很無辜。“這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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