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刺可是門藝術!
這種充滿想象力的手法,立刻就讓周圍的義勇們茅塞頓開……
剩下的楊慶就不管了。
他帶着騎兵繼續南下,而他們後面很快就不斷有漢奸被從北都甚至於周圍各城押過來,然後掛在盧溝橋的一個個標誌性石頭獅子上,恍若無數風鈴般在盧溝曉月的美景中晃動,爲這座古老的石橋增添上一份歡樂的景象……
好吧,真得很歡樂!
如果再搭配上一根根豎立起來的穿刺樁和掙扎的身影,那就更加歡樂了。
順天府那些在建奴和漢奸雙重摺磨下苦熬七年的百姓,終於可以狂歡着慶祝他們的解放了。七年來他們受盡了折磨,沒有吃過一天飽飯,無數人靠着啃樹皮草根,甚至吃觀音土掙扎求生。同樣無數人衣不蔽體,甚至於連衣服都沒有,寒冬裡披着麻袋片的貧民死屍遍佈溝渠。他們不得不用血汗供養着無數寄生蟲,後者就像虎狼一樣,撕咬他們的血肉。
現在是清算的時候了。
報仇的時候到了。
他們的狂歡就這樣在整個華北大地蔓延開。
通州的博洛在楊慶走後不到兩個小時,就以最快速度逃往薊州,不過中途遭到西域軍團橫擊,遺屍五千後終於逃進薊州。畢竟他們控制着從通州向薊州的大路,想跑還是比較容易的,但逃入薊州的博洛,實際上已經是退出了關內戰場,接下來他肯定繼續向遵化逃亡出關。而鄭成功的大軍兵臨天津,並且架起無數大炮狂轟這座城市,雖然守衛天津八旗神軍誓死戰鬥,但他們的結局已經註定。南線明軍攻破東昌,號稱堅不可摧的東昌城,終究扛不住呼嘯而至的三十斤實心彈,四十斤臼炮開花彈和一枚枚流星般的攻城火箭。
守軍全軍覆沒。
駐守東昌的兩萬清軍,包括他們的統帥,野豬皮的兒子巴布泰,全都死在和明軍的巷戰中,儘管也給明軍造成超過五千的傷亡,但他們終究還是螳臂當車。
明軍正在沿運河北上。
咱大清在河北的統治,就這樣幾乎瞬間崩潰了。
整個河北一片混亂。
地方官員在逃亡,不逃亡的只能被老百姓吊死,原本控制地方的那些實力派豪強則在民團的倒戈中一個個覆滅……
民團沒什麼可顧慮的。
他們無論投降順軍還是明軍都不會遭到清算,最多就是變成平民,既然這樣爲什麼不趁亂搶一波?他們的確之前是豪強豢養,可當豪強變成肥肉後,他們一樣也是最先下口的,要麼爲豪強和那些蜂起的義軍拼命要麼大家一起幹。
這個選擇很好做出。
絕大多數民團都在那些軍官帶領下倒戈,和義軍一起攻破豪強的莊園瓜分其財產,快快樂樂地打出大明的旗幟等待王師……
儘管王師有可能相距數百里。
而那些分駐各地的旗莊則成爲老百姓發泄怒火的最好對象。
旗莊的青壯可都上前線了。
留守的無非老弱婦孺,這些人如何能抵禦蜂擁而至的義軍,一個個旗莊就像楊慶路上看到的一樣被義軍們們攻破。然後就像楊慶說的,怎麼處置全憑各地老百姓自己愛好,願意抓來賣的就賣,願意砍死就砍死,哪怕願意五馬分屍也隨便。而穿刺藝術從北都流傳開之後,這種明顯更符合那些主子們身份的方式,無疑就可以說是廣受追捧了,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裡穿刺樁遍佈河北。甚至於一直到大明恢復對這一帶的統治,還有不少逃亡的漢奸或者建奴被抓住,然後豎立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
同樣還有掛橋頭的。
各地城牆,橋樑,甚至還有寶塔上這樣的風鈴,也在未來幾個月裡被掛得可以說琳琅滿目。
當然,楊慶是不會管這些的。
他要的就是一場徹底清洗,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漏過一個的清洗。
的確會有殺錯的。
也會有挾怨報私仇的。
但那不是他要關心的,他要的只是結果,在這種事情上沒有什麼人道主義可講,斬草必須除根。而且不僅僅是這些老百姓自發的,接下來的漢奸審判和異端審判,還將再進行長期反覆地清洗,要像西班牙人一樣把這片污染最嚴重的土地清洗乾淨。
用血來清洗!
一年不行兩年,甚至十年幾十年。
西班牙人洗了幾百年呢!
楊慶的騎兵略微放慢速度,畢竟這些騎兵也征戰多日,他在第三天下午纔到達保定。
“多鐸到了!”
孫守法說道。
此時他倆站在保定城東一處蘆葦叢中舉着望遠鏡,而在望遠鏡的視野中楊慶同樣找到了多鐸的旌纛。
清軍包圍了這座城市。
不過他們的進攻失敗,遠處的城牆外可以看到大量正在燃燒的梯子和堆積的死屍,但清軍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城外第二輪進攻的已經在列陣準備向前。多鐸的確很可能不會反攻北都,但他必須拿下保定,他不可能繞過這座城市,他就算逃往遼東,沿途也是得要大量糧食的。在北都已經落入順軍手中的情況下,沿途只剩下保定這一個能短時間給他提供糧食的城市了。
這裡本來就是重要倉庫所在。
但他和突襲北都的順軍一樣,目前到達的也是騎兵,同樣也不會攜帶重炮,甚至連臼炮都沒有,蟻附攻城在守衛這座城市的五千順軍面前,完全就是送人頭而已。
“我喜歡送人頭的!”
楊慶滿意地說。
說完他收起望遠鏡,轉身和孫守法一起走出蘆葦蕩,上馬迅速返回了他們的騎兵隱藏處。這時候保定以東都是溼地,別說三千騎兵了,就是三萬騎兵都能藏,實際上這片溼地一直綿延到天津。這片當年北宋水長城的殘留從保定開始,一直到霸州再折向北到運河,最著名的不是現代依然殘留的白洋澱,而是已經消失了的三角澱。
這就是這一帶的戰爭,爲什麼一直就圍繞保定和天津打的原因。
因爲就這倆主要通道。
“着甲!”
楊慶說道。
兩名士兵立刻牽着一頭駱駝走了過來,然後從駱駝上擡下兩個木頭箱子打開,裡面赫然是楊慶那套特製的重型板甲。他用了近三天時間,才從北都跑到保定,就是因爲中途去天津找鄭成功取來自己的裝備,雖然也不是什麼大事,但護國公還是不願意在戰場luo奔。打開箱子的孫守法有些震撼地抱起那件最厚處達到七毫米的滲碳鋼胸甲,然後一臉愕然地看着護國公,很顯然這東西的重量,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
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麼,還是和士兵一起給護國公套上。
然後是其他部件。
這種全身板甲即便在順軍中也有大量的裝備,只不過順軍的一套也就四十多斤而已,和這種厚得誇張的完全不是一個級別,但結構是一樣,都是歐式板甲加大明化裝飾。不過這種全身板甲並不受歡迎,只是將領穿着裝逼的,順軍騎兵哪怕全甲作戰也更喜歡四分之三甲。後者幾乎每一個騎兵都有一套,反正也不值錢,這時候江南就連民間冶鐵作坊,也都已經會造這些板甲,只要有水力鍛錘,造這個完全不值一提。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順軍騎兵就戴頭盔穿胸甲,其他部分則放在駱駝上,只有在大規模戰鬥時候,才把其他部分加上提高防護。
但即便是穿四分之三甲,順軍在西域也可以說所向無敵了,葉爾羌人的火槍比例不高,主要還是弓箭。他們被準噶爾部暴打,就是因爲後者火槍比例更高,葛二蛋原本歷史上甚至還有瑞典教官呢。
而騎兵弓是根本射不穿板甲的。
“護國公,末將有個疑問。”
孫守法一邊給楊慶扣上頭盔一邊猶豫着說道。
“說!”
楊慶活動着身體說道。
“那個,據末將所知,護國公乃不死之身,根本無懼任何兵器,既然這樣還穿這個做甚?穿這樣的東西連馬都騎不了!”
孫守法問道。
很顯然他不是個當官的材料。
楊慶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握拳給了他後背一下,保護手指的鐵片上那些尖刺,立刻刺得孫守法驚叫一聲。
“這個也殺不死你,那你願意沒事挨兩下嗎?”
楊慶說道。
孫守法尷尬地搖了搖頭。
那些騎兵們一片鬨笑。
緊接着全身重甲的楊慶,抓住他那頭單峰駝的鞍子,一下子跳到了駱駝背上,後者緊接着站起,多少有些不適應地回過頭,不過這三百多斤重量對它算不上什麼。然後就在同時另外一頭駱駝上前,楊慶伸手從這頭駱駝背上抄起了那柄巨斧,單峰駝立刻感受到了壓力,很不情願地挪動着蹄子。
楊慶當然不會照顧它的感受,駱駝背上的護國公一揮巨斧……
“走,取多鐸的人頭!”
他喝道。
緊接着他催動了駱駝。
而他身後三千已經換乘戰馬,穿上了四分之三甲的騎兵,同樣催動他們的戰馬,在乾枯的蘆葦叢中,藉着高度正好不超過視線的蘆葦掩護,騎兵的軍團緩緩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