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張名振躲在士兵保護中,幸災樂禍地看着臉都綠了的沐天波。

這些青蟲早就臭名遠揚了。

來南京的客商第一件事就是躲這些鄉親們,甚至說話都得儘可能地說官話,否則一旦被聽到鄉音,立刻就會有青蟲跟聞着血腥的鯊魚般蜂擁而至,六萬多青蟲啊,總有一款適合你的。基本上不被他們扒光那是別想脫身的,還不敢不給或者報警,因爲這些傢伙在家鄉都有一定發言權,他們在這裡的確是一堆厭物,但回到家鄉都是有頭有臉的,得罪他們回去會有麻煩的。

但給了也別指望能還。

我們這是爲國爲民,我們這是爲大明江山勇鬥奸臣。

吃你們個西瓜……

花你們點錢算什麼?

難道你們不想爲大明出一份力?

可憐唐王和沐天波哪知道進南京城首先得防火防盜防青蟲啊!從沐天波掏出錢袋的一刻起,他們倆的悲劇就已經註定了,轉眼間超過兩百如飢似渴的雲南籍秀才就淹沒了他們。

錢袋?

錢袋早被不知道誰搶去了!

他們倆身上佩戴的各種零碎瞬間就被一掃而光,甚至馬車上的行李都消失在人海,連他們的家奴都慘遭波及,無數隻手在他們混亂的驚叫中從他們的身上撕扯着,恍如生化危機裡的經典場面。可以說猶如秋風掃落葉般,轉眼間當一片青色退去後,這一個藩王一個公爵就還剩下身上的官服,頭上帶着的官帽還在了,但也皺巴巴彷彿被狂揉一頓的獅子狗。他們就那麼石化般站在突然空蕩蕩的街道上,欲哭無淚地看着遠去的青色,後者則歡呼着揚長而去,隱約間還聽到有人在說什麼如花之類的。

“大王,黔國公,末將其實正想提醒你們的!”

張名振湊上前誠懇地說。

沐天波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些許薄財,他們也是爲了正事!”

唐王很虧心地說。

的確虧心,他的家底可不厚啊!

“那個,他們其實來的時候都不缺錢,而且還可以讓家人通過郵局郵遞匯單過來,之所以不夠花,主要就是在秦淮河上揮霍。”

張名振補刀。

唐王同樣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大明的郵政體系基本建成,目前來講除了極其偏遠地區,絕大多數的縣都能通郵車,雖然只是通到縣城裡面,而且有些地方因爲道路沒有修繕郵車很長時間纔能有一趟。但這些秀才也不是那些窮鄉僻壤的泥腿子,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學政那裡有固定聯繫的,想寫信回家然後讓家裡寄錢至少操作上很容易,郵局又不是沒有匯款業務。

但是……

他們到了南京這種繁華都市哪還能控制得住寄幾啊!

那些名妓們嫣然一笑就懵逼了!

有多少銀子統統往外掏就行。

最後基本上都扔秦淮河了。

他們向家裡要過幾次之後早就已經沒臉再要了,現在很多人就靠打秋風過日子,別說是那些客商,就是那些同籍的文官都煩他們。這些傢伙最主要就是找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朋友鄉黨姻親之類關係,跑到他們府上去打秋風。

越是那種桃李滿天下的越倒黴。

柳如是去年光打發老錢的那些學生,眷晚生,鄉黨之類,據說一年撒出去一萬多元,搞得都開始賣首飾渡日了。

不得不說老錢也是破家爲國。

唐王和沐天波面面相覷。

緊接着他倆苦笑一下,一同走進馬車繼續向前,好在這時候青蟲們也過去了,他們很順利地直抵承天門然後進入皇宮。這時候的皇宮也不是前幾年,那些破敗的建築基本上不重要的全被楊慶拆了,畢竟整個皇宮連宮女太監算上才千把人。從南渡至今就沒增加過一個,那些沒用的建築根本不值得修復,還不如干脆拆了栽花種樹還明快些。而必須保留的那些建築則全部修繕一新,尤其是大塊平板玻璃的鑄造技術讓玻璃窗在皇宮得到普及,新式煤氣廣場燈經過試驗後也正式接入皇宮,這座大明皇宮完全展現新顏。

唐王三人在太監引導下繼續向前很快過了端門,午門,繞過前殿進入後gong,到達坤興公主居住的乾清宮。

不過公主不在這裡。

他們等了一下,很快有太監傳他們到御花園。

他們只好又到御花園。

“大王,這位是黔公吧?”

楊慶看着他倆拱手笑道。

“信公!”

三人還禮。

“監國播種有些累了,正在房裡休息,由我和昭仁公主招待二位,咱們都不是外人,也無需那些俗禮,二王遠來辛苦,先請坐吧!”

楊慶很乾脆地說。

他旁邊小蘿莉自己先坐下了。

張名振同樣不客氣地拉過一張藤椅在這裡坐下,事實上只要不是正式場合,在大殿或各種儀式上,無論楊慶還是坤興公主,都習慣於這種簡單的方式,包括皇宮裡面很多繁文縟節也直接取消了。而第一次遇上這種接見大臣方式的唐王二人,猶豫一下才在太監搬過的藤椅上坐下,然後帶着疑惑看着前方。在他們前方的御花園已經完全沒有了花草,事實上這裡是一片耕耘過的土地,一些太監和宮女正在地裡種着什麼。甚至在這些人裡面他們還看見了袁太妃,後者並沒有過來見他們,繼續帶着宮女往地裡播種。

“信公,這是種的何物?”

唐王看着不遠處一間玻璃罩着的溫室疑惑地說。

御花園變菜園他是知道的。

據說爲了節省開支,以示勤儉節約的美德,懿安太后一聲令下,把本來就荒廢的御花園該鏟的全鏟瞭然後種菜,這座皇宮荒廢兩百多年,雖然有太監留守但很多地方實際上也早變成荒地。不僅僅是這裡,皇城的很多空地也同樣改成了菜地,裡面種的都是如今流行作物,比如番茄之類,而且這些比外面的個頭大,賣相好,傳說是因爲沾了皇宮的龍氣。

總之在外面市場上極受追捧。

當然,不是說皇宮往外賣菜,楊慶雖然奸商但也不至於到這地步,皇宮裡就算有多餘的蔬菜,也是運到城裡的各處慈幼院。

宮裡向外賣的是種子。

這些東西的種子那也是沾了皇宮龍氣甚至信國公仙氣的,當然也不是凡品,皇宮裡面種的這些東西是給宮裡還有外面那些學生吃的,但種子總不能都吃了種了。有多餘的就被那些太監宮女偷偷拿出去賣了,買走的人種上之後,因爲的確好,那麼就可以冠上皇種之名出售……

好吧,優良的,經過了人工選育的蔬菜品種就這樣傳播開。

話說楊慶也是煞費苦心。

但效果是真好。

畢竟有個神秘噱頭,那麼身價瞬間提升,甚至都有自己培育類似的優良品種冒充皇種的,這極大促進了種子的改良。比如這時候南京的廚房裡就已經出現了比較符合現代審美的西紅柿,而通過英國人從北美殖民地引入的辣椒變種再經人工培育,已經讓它不是那麼辣了……

其實就是甜椒啦。

這鬼東西是辣椒的北美變種人工培育出來的,但這時候還沒有真正誕生,楊慶已經等不了了,根據他的計算再有十年八年,基本上就可以讓甜椒宣佈誕生。就連讓坤興公主深惡痛絕的洋蔥他都種出來,其他如甘藍生菜花菜他這裡統統有,爲了能夠維持大明宮廷絲織品在歐洲的專營權,英國東印度公司竭盡全力滿足信國公的一切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

包括他暖棚裡的這種。

咖啡。

這裡面種的是咖啡。

可不要小看這東西。

東印度公司爲了給他弄不到一斤咖啡種子,那是死了兩個僱員的,因爲阿拉伯人禁止咖啡種子出口,熟咖啡豆要多少都行,敢帶走種子那是要砍死的。歐洲唯一一個盜走種子的是荷蘭,同樣荷蘭人也不會給別人,英國東印度公司在摩卡港花了巨大代價才弄出一批種子,然後分給了他這麼一斤。畢竟楊慶要是以宮廷絲織品專賣權爲交換,葡萄牙和西班牙商人肯定也會給他去偷,這東西產地大家都知道,摩卡港不遠的農田裡就有,那地方甚至南洋公司自己都有商船開過去。只要豁出去代價,總會弄來一些的,甩出去一萬龍元,當地保證有人充當賣國賊,既然楊慶知道這種東西那麼英國人就阻擋不住他獲得,而大明宮廷絲織品可只有楊慶自己一家賣的。

再說荷蘭人已經開始種植,英國人知道藏已經沒意義了。

“和茶差不多!”

楊慶看着暖棚裡的咖啡小幼苗說道。

這個早期還是在暖棚保險。

荷蘭人偷回種子後,也是先在暖棚裡培育,雖然荷蘭緯度比南京要高不少,但氣候差異不算大,至於以後這個只能種雲南,中國的咖啡引種最早臺灣,最遠都到山東,但真正穩住並形成產業的只有雲南。

“和茶差不多,那又何必種這種東西呢?”

唐王疑惑地說。

“有總比沒有好!”

楊慶說道。

其實他也知道這個沒多大用,畢竟接下來荷蘭人會滿世界地種植咖啡直到它氾濫,可他現在似乎有一種收集強迫症,總想把能夠引種的東西統統都弄來。再說東印度公司這種好僕人,不使喚白不使喚,他只要把大明宮廷絲織品這個釣餌垂着,東印度公司就得跟哈巴狗一樣搖尾巴。他們去年剛剛訂製了一批刺繡,其中一幅加上波旁家族的紋章,江寧製造局負責製作的,荷蘭人一個月前出於嫉妒向他告密,英國人一萬兩銀子採購,最後回去宰了法國國王五萬金路易。

二十幾倍的暴利!

算上兩國金銀比率不同,利潤超過五十倍!

那他爲何不讓東印度公司多勞動一下?和五萬金路易相比,東印度公司死幾個僱員算什麼?給他滿世界順手蒐羅些作物種子算什麼?給他輾轉幾萬裡運幾匹馬更是不值一提,話說第一批夏爾馬一個月前應該已經在倫敦起航了。

當然,這些就不是唐王這些人能知道的了。

“大王率領一個旅走運河,帶着第一筆四十萬枚金幣先啓程,這時候到徐州基本上黃河凌汛期也結束,然後繼續走黃河到洛陽。李自成的人在洛陽接收,您和他們覈對這筆金幣的數量並繼續在洛陽等待,剩餘的銀幣會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分批運輸到洛陽。不過需要扣除兩百萬,這兩百萬是李自成在咱們這邊採購糧食的,這是他們的人自己用掉的,這些糧食同時北運,您需要的只是和他們覈對好一千三百萬的金銀幣。總計這一千三百萬全部交付,您再從洛陽啓程前往長安接駕,至於陛下願意到洛陽沿黃河而下,還是出商洛道南下進漢江這個看陛下的意思。”

楊慶說道。

“信公到何處接駕?”

沐天波說道。

“若走黃河而來,那我就率領南京部分官員到揚州,若走漢江南下那就到大勝關。”

楊慶說道。

他不在乎這個,他到哪兒接駕也不怕南京有人翻身,這城裡城外幾百萬他的狂信徒,更別說近衛還有兩個軍,城裡上萬軍警,兩萬多錦衣衛再加四個民兵軍,這全都是一天之內就能投入南京城的。

就那七萬青蟲不說藐視他們,一萬警察就能踩着他們唱征服。

對付他們根本不需要大炮。

警察的防暴彈就足以。

所以去哪兒接朱慈烺,對他來說並沒有本質區別,話說就是跑到長安去接他都敢,就是不知道李自成敢不敢。

唐王和沐天波眼神多少有些複雜地看着他,很顯然楊慶在這個問題上的坦蕩令他們意外,這時候他們都不知道楊慶是真問心無愧,還是目空一切了,話說這個……

這個奸臣總是難以理喻。

“你們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爲什麼你們總是懷疑我呢?爲什麼我做了這麼多,你們還不能相信我?”

楊慶說道。

然後他站起身,四十五度角仰望着朗朗清空……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這傢伙厚顏無恥地嘆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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