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慶端着一盤熱氣騰騰的巧克力跑到坤興公主牀前的時候,後者立刻就忘記了他給自己造成的傷痛……
可憐她還是第一次啊!
然後被這個傢伙折騰了整整一個小時,哪怕大部分時間只是在做些柔情蜜意的事情,也依然讓她受到了嚴重創傷。好在巧克力的撫慰效果也是極好的,很快兩人就坐在牀邊互相餵食了,緊接着聞味而來的昭仁公主就在楊慶的白眼中擠進其中。
就在他們三人快快樂樂享用美食的時候,狼穴的刑室裡,楊勇正拿着一份供詞笑咪咪地看着熊文舉。
“人固有一死!”
他把供詞展開在後者面前說道。
“既然早死晚死都得死,你爲何不讓自己死得舒服點呢?”
他誠懇地說。
熊文舉艱難地睜開眼。
不過此時的咱大清兩部侍郎熊雪堂身上沒多少傷口,話說錦衣衛這些都是老手了,深知疼痛這種需要神經系統傳遞的東西會麻木的,想要折騰犯人使其屈服,最好的辦法還是從心理上摧殘。比如最有效的就是關鐵女人裡面,這種改進版鐵女人不會透進一絲光亮,只有一些曲折的通氣管以確保呼吸,然後把四周的縫隙用膠密封,整個沉進地牢的水中。
沒有光亮,一片漆黑中的孤獨,被水流扭曲的外界聲音……
這是地獄啊!
熊文舉在裡面待了整整兩天。
“你們這些惡魔!”
他哆哆嗦嗦地說道。
“你對我們總是有偏見,我們這是在幫你,只要你在這份供詞上簽字畫押,忠勇侯可以保證,最多讓熊家交些罰款但不會抄家。可你要是執迷不悟的話,那熊家不但抄家,而且男丁流放海島挖礦,女的統統官配給那些沒有老婆的士兵。”
楊勇說道。
大明的奴籍還沒取消。
主要是這樣牽扯太廣,從上到下從官府到民間,都依然存在着大量奴婢,楊慶的人口普查倒是把這些奴婢也統計了進去,但並沒明確以後怎麼處理。不過大明民籍的買賣是嚴厲禁止的,有買原本民籍爲奴婢的一經發現買主斬首,可以僱傭,也可以買賣非大明民籍的,哪怕是到外面去強擄的,但大明民籍的不行。而原本官府所屬的奴籍,統統釋放爲民籍,尤其是那些官妓,有人要的賣了,沒人要的塞進各地醫療所軍中醫療隊當護士當做飯的婆子。至於新抄家的那些女人,基本上全都官配給軍隊裡沒老婆的士兵,然後送到這些士兵本籍的皇莊。
這些女人很多可都是識字的。
她們在皇莊裡面可是有着很多用武之地的。
這些女人倒沒多大怨言。
畢竟她們絕大多數其實都是些姬妾之類的,還有原本的奴婢,配給當兵的好歹有了穩定的未來,哪怕需要幹活自食其力,但這也不是什麼無法忍受的。一些嬌小姐們可能傷心地吟幾句詩,哀嘆這個悲劇的時代,但就像楊勇說的,被那些身強體健的士兵弄幾次也就認命了。
但在文官和士紳看來,這簡直就是造孽呀!
熊文舉顫抖着。
他看着眼前的供詞,看着那些即將因爲自己的軟弱,而同樣變成階下囚的名字。然後眼睛裡浮現出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女,浮現出她們被那些粗野的士兵roulin的場景,還有自己的兒子在礦山奄奄一息的身影。做名垂青史的勇士?還是做族滅的孤魂?這個是個大問題啊!尤其是名垂青史還不一定,畢竟那得是楊慶淪爲失敗者纔有可能,但目前族滅是沒有懸念的。
“我,我籤!”
他低垂着頭,彷彿虛脫般說道。
一個小時後。
“哈,我就知道他挺不住,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當年的東林羣賢都哪兒去了?簡直愧爲左光斗,楊漣的後輩!”
楊慶看着狀紙鄙夷地說。
當然,左光斗和楊漣能扛是因爲他們其實都知道,魏忠賢沒能力抄他們的家,江南士紳和東林羣賢會竭盡全力保護他們的家人。話說這時候左光斗弟弟左光先還是浙江巡撫呢!大明目前兩個出名的左光先,另一個是武將,在李自成手下,原本歷史上甚至爲李自成戰死,但左光斗的弟弟左光先一直在江南做官。楊漣的兒子一直當到龍安知府,不過原本歷史上還沒上任弘光就完蛋了,然後留在家鄉直到陳子龍,吳聖兆和夏完淳籌劃在松江起兵時候,被這個大明著名忠臣的兒子出賣給了洪承疇。結果吳聖兆不得不倉促起兵,而且氣得第一件事就是殺楊之易,楊之易臨死時候慷慨高喊父忠於明,子忠於清,夫復何憾!
不得不說歷史總是這麼讓人汗顏。
這就是東林黨早期那些硬骨頭誕生的根源,因爲他們都知道,自己身後的政治集團,可以最大限度保證他們的家人,甚至保證他們的產業。
但楊慶不是魏忠賢啊!
魏忠賢沒能力對抗整個文官集團和江南士紳集團,而楊慶卻可以爲所欲爲,這個惡棍最喜歡抄家,幾乎每個被他拿下的,後面都是緊跟着就抄家的。熊文舉這種跪咱大清跪得無比爽快的貨色,隨隨便便用點刑就已經撐不住了,再考慮一下自己的家人那還不趕緊爽快點,楊慶這個人惡名昭彰是不假,但他言出必踐這一點也是難得的閃光點。
“侯爺,抓嗎?”
楊勇躍躍欲試地說道。
“抓,一個不剩,統統都給我抓起來,另外告訴馬士英,場子我給他清出來了,下面就看他的了!”
楊慶說道。
楊勇立刻告退,緊接着一場大逮捕就在南京展開,拿着熊文舉供詞的錦衣衛,迅速將以吏部文選司郎中爲首的一個郎中,一個員外郎,兩個主事全部抓起來。這樣加上之前的熊文舉和被趕回老家養病的黃道周,原吏部主要官員裡面,近半被拿下,整個吏部衙門一片恐慌。
“阮大鋮不行,你就讓阮大鋮死了心,老老實實在家當個富家翁,寫寫劇本多好啊!”
楊慶說道。
他現在研究的是新任左侍郎。
馬士英肯定要舉薦他老朋友,不過楊慶是不會用阮大鋮的,這傢伙是個優秀的劇作家,也是一個很有才能的商人,甚至已經開始在南京城內開連鎖戲院了。
但做官肯定不行。
節操太爛!
“那忠勇侯之意是?”
馬士英問道。
吏部左侍郎必須得和他一夥,只有這樣才能壓倒右侍郎。
“何騰蛟吧,他在湖廣的巡撫也到任期,乾脆調到吏部當左侍郎,他和你是同鄉,應該會合作的!”
楊慶說道。
馬士英也不再說話了。
何騰蛟和他都是貴州人,也算這時候朝中貴州系的代表,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這時候科舉士子中貴州無疑是最少的,甚至比雲南還少。明朝進士總數裡面,貴州軍民兩籍的進士加起來,總數名列倒數第二,僅比遼東都司略微多些,不及南直隸的五十分之一,這樣也就不怕倆貴州人合夥提拔鄉黨了,他們倆根本就沒得可提拔。
“忠勇侯,您的奇思妙想真是不斷啊!”
馬士英把目光轉向前面。
此時在他們前面的魚塘內,大批臨時徵調的士兵正在捕魚,絕大多數都是花鰱和草魚,一尾尾長得都很肥碩。一個年紀不大的士兵懷抱着一尾不下二十斤的大草魚,後者一甩尾巴那士兵緊接着倒在水裡,引得周圍一片鬨笑,而在這座魚塘周圍是一圈已經在秋季落葉的桑樹。
“這可不是我的奇思妙想,這是早就有的。”
楊慶笑着說。
這是桑基魚塘,而且不僅僅是桑基魚塘,還有蔗基魚塘,實際上就是在地勢低窪,連種水稻都困難的沼澤區挖泥堆起一道道長堤,然後在堤上栽桑樹種甘蔗,以蠶沙或者甘蔗頂苗之類餵魚。
廣東一帶是明朝中期開始大規模發展起來的,當然,也有說更早,比如湖州的說有兩千年曆史。
但無論哪種說法這都是已有的。
楊慶需要的只是推廣。
在擴大農業,漁業的同時,養殖業也必須得搞起來,這種基塘養殖既能增加經濟作物的產量,又能補充食物不足,完全可以說兩全其美。不僅僅是長江三角洲,就是上游的湖廣,江西的鄱陽湖區全都可以推廣,水稻都無法種植的淺水區都可以搞這個,儘管農業圍墾也是一個選擇,但大規模圍墾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那可都是長江洪水的緩衝帶啊!
但基塘養殖就比較完美了,既保留了對洪水的容納能力,又可以增加對沼澤區的利用。
他這時候得爲以後考慮了。
他面前的長江,狂暴起來可絲毫不比黃河遜色,而現代長江年年驚心動魄的洪流,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爲兩岸的這些緩衝區已經被人口擠壓得所剩無幾了。與圍墾的農田相比,基塘養殖製造的巨大海綿區,可以最大限度抵消人口對長江的擠壓,將多餘的江水容納在一個個連通的方格中而不是逼迫其滾滾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