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高得捷鐵騎營的大部分。
南京只留下五百鐵騎和兩個剛剛組建的稅警隊。
剩下就是原守備南京的,在京營挑剩下後的那些老弱病殘衛所兵了。
而此時李成棟已經兵臨六合。
但忠勇侯的威名的確足夠,在得知楊慶親自率軍渡江後,李成棟以最快速度退回天長與後續李本深的主力會合,楊慶和宋權進入六合並且向北反攻天長,但也就在同一天柏永馥在高郵士紳配合下佔領高郵,馬士英依舊作壁上觀,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說是給這些叛軍盯着後背,防止對面的順軍趁火打劫。
也算是給大明守住這個關鍵防線。
畢竟內鬥歸內鬥,還是不能給李自成可趁之機的。
而黃蜚收縮防線退入揚州固守。
這一點算是令人意外,畢竟他手下有四萬精銳,完全可以出揚州迎戰柏永馥。
而曹友義雖然在同一天得到了勤王的命令,但因爲他的主力全在大別山各關口防止湖廣的叛軍襲擾,所以最少也得四天後才能到達。
此時湖廣的戰事依然沒結束。
黃得功和馬進忠兩部剛剛奪回承天,他們其實沒怎麼打仗。
金聲桓在得知左良玉死亡後立刻棄承天退回襄陽,但他依然控制襄隨棗三地,而且還沒有投降的意思,照楊慶估計應該是和北邊的田見秀搭上了線,就像楊慶之前猜測李自成若得到四川會做的,田見秀暗中支援金聲桓,甚至派順軍換馬甲加入金聲桓部下。然後以金聲桓來給他們始終控制住襄陽這個南下的戰略樞紐,等什麼時候李自成想對江南動手了,金聲桓立刻公開投降並帶着大軍沿漢江而下。
接下來黃得功,馬進忠,曹友義三部的任務就是拔掉這顆危險的釘子。
至於張名振同樣無法趕回。
他的水師載着以一萬關寧軍爲核心的五萬大軍,目前正在前往岳陽,然後南下長沙與正在通過陸路進攻的王之仁會合,對逃到長沙的左夢庚和王允成做最後一擊,後者已經被京營第二軍打成了驚弓之鳥,不會有太激烈的戰鬥。
但這是正常情況下。
如果南京這邊的混亂局勢不能儘快結束,很難保證那裡會不會出現意外,畢竟偏沅巡撫李乾德和桂王還在衡陽,如果這邊拖久了給他們看到希望生出別的心思,最終與左夢庚合夥那麼張名振和王之仁就很難短時間內拿下長沙了。然後他們要是再與廣西的靖江王合流就真有些麻煩了,湘桂的戰事弄不好會兵連禍結下去,如果楊慶再把他對付宗室的計劃公佈,有可能的話桂王和靖江王是絕對要抵抗一下的。
總之因爲崇禎的死,大明一下子陷入了危機四伏的混亂中。
當然,這些都是小事。
楊慶根本不把這些敵人放在眼裡。
他的目標自始至終就是南京城裡的這些勳貴們,拿下他們那麼他的天空瞬間豁然開朗,只要宰掉這近二十頭肥豬,銀子,土地,民心什麼的統統都有了,如果能夠趁機把文官系統也捲進來無疑會很完美。
不過這個可能有點難度。
那些文官可都狡猾得很,有勳貴這杆槍使,他們未必會上套。
夜。
撫寧侯府。
盛開的玉蘭樹下,一個男裝麗人正在撫琴,清幽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彷彿帶着一層CG畫質般的無暇,那悠揚的琴聲在夜的寧靜中迴盪,在這琴聲中是她用女子嗓音唱出的,帶着金戈鐵馬之氣的高亢歌聲……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臺,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斜陽草樹,尋常阡陌,人道寄奴曾住。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贏得倉皇北顧。四十三年,望中猶記,烽火揚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好個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老夫如今還沒到廉頗的年齡,受此家國之辱豈能忍氣吞聲,我朱家與國同休,斷不能再容那閹狗禍亂朝綱。”
朱國弼一拍桌子說道。
因爲他喊的聲音太大,一不小心又扯到了嘴裡的傷處,緊接着他就捂着臉抽了口冷氣,那撫琴的男裝麗人恨其不爭地看了他那豬頭一眼,緊接着將眼前古琴往地上一摔,站起身從腰間拔出寶劍,很是姿勢優美地一劍砍斷旁邊一根拇指般粗的樹枝。
“侯爺,該出征了!”
她提着寶劍對朱國弼說道。
朱國弼滿臉豪情就要站起,但就在這時候,突然間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貴婦在丫鬟簇擁下衝過來,然後就像只母老虎般撲向那麗人。
“你這個賤貨,婊子,你想毀了我們朱家嗎?”
她哭嚎着照着那麗人的臉撓過去。
緊接着又有十幾個穿着各異年齡不等的女人洶涌而來,一個個哭嚎着衝向那麗人,還有人撲過去抱着朱國弼不讓他走的,那男裝麗人雖然不是什麼芊芊弱質但畢竟好虎架不住羣狼。再說她雖然有寶劍在手但終究不能真正砍人,一時間竟然無法掙脫,在那些羣雌的圍攻中轉眼間衣服也被扯破頭髮也被扯亂,原本清冷恍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形象瞬間變大街上撕打的潑婦。
“夠了,都不要鬧了!”
朱國弼爆發一樣吼道。
“老爺,你別聽這個小娼婦的,這個賤女人想毀了咱們撫寧侯府啊!咱們鬥不過忠勇侯的!”
最先動手的女人衝過來哭着說。
然後其他那些妾室一擁而上圍攻朱國弼。
“白門?”
朱國弼可憐巴巴地看着那男裝麗人。
後者正在掩着被撕破的衣服,那母老虎很陰險地撕開她胸前,甚至都露出很大一塊,不過她倒是處之泰然,只是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朱國弼,但僅僅這一個眼神就足夠了,這一個眼神就讓朱國弼身上的血瞬間燃燒起來,他滿臉通紅地一下子站起身,擡腳把撫寧侯夫人踢倒,然後伸手抓起掉落的寶劍……
“都滾,男人做事,女人閉嘴!”
他彷彿那個當年馳騁沙場的老祖宗朱永附體般吼道。
那些女人被他的王霸之氣一下子震懾住全都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們的男人拔出寶劍,而寇白門露出一絲讚許的表情,同樣整理一下凌亂的頭髮,擦去臉上被侯爵夫人撓出的血痕,提着寶劍和朱國弼彷彿一對俠侶般並肩走去。出門時候朱國弼順手接過家奴遞上的頭盔,然後在他身後侯爵夫人和那些姬妾們的哭聲中,和寇白門徑直走向前院。
而他到前院的時候數百名家奴已經完成武裝。
甚至在裡面還有兩百多名一看就頗爲兇悍的傢伙,爲首一人貪婪地看了一眼寇白門那男裝都無法掩蓋的絕色。
“侯爺!”
他上前行禮說道。
“胡義士,有勞你和諸位兄弟,今晚事成之後富貴與汝共之!”
朱國弼說道。
“侯爺看得起我們這些草莽之輩,那我們的命就是侯爺的,我胡超手下兩百兄弟爲侯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那人說道。
好吧,這是收買的土匪。
話說朱國弼肯定不能指望自己手下的家奴有太強戰鬥力,而這江南山林裡有的是土匪,太湖裡水盜也不缺,門路什麼的對於他們這種身份的人不值一提,想找些打手無非就是花點銀子,至於混進城更是小事一樁,好歹都是在這裡百年的世家,只要願意沒什麼是他們弄不進來的。
“走,爲國除奸,爲民除害,殺光那些閹黨,擁戴福王登基,還咱們大明一個朗朗乾坤!”
朱國弼滿懷豪情地說道。
那些土匪和家奴們紛紛舉起武器有氣無力地跟着喊,就在同時有家奴擡過一箱箱的金子直接擺出來,話說這都要去出生入死了,自然身上能少帶些累贅儘量少帶些,撫寧侯家有錢,犒賞都不屑於用銀子,咱們直接來金子,一人先揣五兩黃金,事成之後再領更多。
話說金子到手原本有些萎靡的士氣瞬間就暴漲。
“走!”
趁着士氣高漲,朱國弼翻身上馬一揮寶劍說道。
旁邊寇白門同樣上馬。
兩人再次並肩而行,帶着這支大軍衝出侯府直奔皇宮,而就在同時相距不遠的項城伯府中,同樣大批的家奴簇擁着項城伯常英俊涌出,兩支隊伍迅速匯流在一起繼續向前,緊接着給爺爺報仇的趙之龍孫子趙承馥也跨馬提槍,帶着大批家奴和收買的打手趕到加入……
在夜幕掩護下,一支支由家奴和收買的土匪,潑皮無賴組成的軍隊,就這樣從一座座豪華府邸內涌出,在一個個與國同休的世襲勳貴帶領下,逐漸匯聚成一支規模超過萬人的大軍涌向皇城。
目標直指皇城的長安右門。
他們的目標很簡單,攻入皇宮以最快速度控制住張嫣和坤興公主,然後逼迫她們下令以楊慶逼辱太后,脅迫公主,假傳大行皇帝遺詔爲理由,號召各地將領迅速勤王共誅此賊,然後他們利用之前的一年裡,在城牆上大量安置的火炮和家奴軍守住南京直到那些勤王的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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