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兩個多月,除了收秋種麥時忙了十多天,其他時間,王錚都很清閒。(說明一下,自古以來就是春播秋收,像這種收了秋就馬上種上麥子的方法,大鄭北方還從來沒有過,王錚又一次打破了大鄭傳統的耕作方法。)
他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看書和教導姐弟倆看書習字。偶爾,纔會教一下慕名而來的或遠或近的莊戶人,教導他們怎麼打造和使用農具,怎麼平整土地,怎麼種植和灌溉等等。 ωωω●тт kán●C〇
收秋時,山娃家的八畝地在王錚改造後,產量大增,居然破天荒地,每畝地多收了三百多斤的產量。
三百斤吶!是多收,每畝地達到了五百多斤的產量。現在山娃家的一畝地,比原來兩畝地的產量還高,假如每家每戶都是這麼高的產量的話,那整個大鄭,每年將會增加多少糧食收入?又將會養活多少人?有多少經年吃不了一頓飽飯的貧苦人家,能擺脫貧困,不再餓的面黃肌瘦?
這下子,王錚的新式農具和新式的耕作方法,見到了極爲顯著的高產效果,慕名而來學習經驗的就更多了。王錚不勝其煩,把大部分教導那些莊戶人的事情都交給了山娃爹。
不僅是普通的莊戶,甚至是一些地主也都來人向王錚討教。到了後來,沙門縣衙居然也來了個官員,恭敬地向山娃爹討教他家土地增產的原因。
第二天,沙門縣的父母官,縣令沈宇儒,聽了手下的彙報後,知道了傳言是真的,馬上就親自前來李家窪,恭恭敬敬地一口一個李公,和山娃爹拉起了家常。
山娃爹從沒這麼受過人的尊敬,更別說縣太爺現在都親自來學習經驗了,自然很有動力,每天都領着不少向他討教的人,在自家的田間地頭吐沫橫飛毀人不倦。
什麼氮磷鉀肥,一年兩季,雜交水稻,紅薯土豆玉米等等新鮮名詞,層出不窮地從他那豁着門牙的嘴裡蹦了出來,把所有人聽的是懵懵懂懂目瞪口呆。
很多人都聽不懂山娃爹說的都是些什麼,但越是聽不懂,就越證明山娃爹是個高人,於是就對山娃爹更加的敬仰讚佩。
種上麥子以後,天氣漸涼,離山娃的婚期也越來越近,山娃娘已經開始籌備山娃婚事需用的被褥牀帳等等。
最近,王錚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別人去做,他也就更輕閒了。閒來無事,偶爾王錚就在附近遊山逛水。不過,最近王錚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噠突人打過來了。
今年草原上大旱,噠突人的主要工作是牧馬放羊,可是今年的青草不夠羊吃馬嚼,到了大雪封門的寒冬,噠突人就很難生活的下去。於是,覺得到了嚴冬無法生存的噠突人,又開始了老本行,到大鄭境內搶掠。
王錚聽說,就在前幾天,林州以北八十多裡外的一個兵寨,被噠突人血洗。整個兵寨六十多個大鄭的士兵,剛點着了狼煙就被殺了個精光,無一生還。
後來,看到狼煙後趕去救援的大鄭將士,只找到了兵寨的死屍和被搶掠一空的庫房。根據馬蹄印判斷,犯境的噠突人大概有二三百名,搶掠殺人後就退回了草原。
於是,帶兵的將軍就馬上派了斥候,查詢那些噠突人的下落。可是,無論派出了多少斥候,卻再沒發現一個噠突人的蹤影。那些噠突人往北過了一條河後,就完全失去了蹤影,再也找不到絲毫的蹤跡。
那些噠突人是搶掠後就回了草原,還是拐了個彎,又去了大鄭的另一個兵寨或者村落,大鄭的哨探派出去了不少,卻沒有返回一個明確的消息。
聽說了噠突人犯境的消息後,這幾天,林州前線如臨大敵,戒備森嚴。
林州往南的大鄭領土,人們人心惶惶,不知道此次是小股噠突人搶掠一番,得些甜頭就回了草原。還是一股先頭的哨探,後面的大隊人馬馬上就會重兵壓境,穿州破縣,又像十年前一樣,把大鄭方圓近千里的大好河山化成一片焦土。
王錚明顯發現,這幾日,沙門縣通往林州的官道上,來來往往的大部分都成了騎着快馬,滿身戎裝的將士。
“我還真是點兒背,竟然倒黴地穿越到了一個戰亂頻生的林州。”官道邊,王錚騎着那匹將近三歲的騾子,無奈地看着面前人來兵往塵土飛揚的場景。
又過了數日,有林州城外各兵寨附近逃難到石堡鎮的難民說,最近半個月來,林州城北方圓八百多裡大鄭領土,不時受到噠突人的騷擾殺掠。至今,大鄭駐紮在林州以北的總計三十二座兵寨,已被殺掠了十三座。
前日,駐守林州的定遠將軍卞庸,已下令林州以北的所有兵寨,能帶走的輜重兵甲等等就帶走,不能帶走的就地焚燬,全部撤軍至林州。
此番,噠突人來勢洶洶,像是要大兵壓境攻打林州的前奏。卞將軍不得不收縮兵力,重點防守。
“唉!風雨欲來大戰在即,我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估計也暫時結束了。”石堡鎮上,每日都來探聽消息的王錚,又是一聲無奈的嘆息。
果然,又過了三天,有個小吏拿着名冊,騎着一匹瘦驢來到了李家窪,挨門挨戶看着名冊點名,招收應該服丁役的男丁到沙門縣集合,然後加入運糧隊,給匯聚了近十萬將士的林州運送糧草。
至於服役需要多長時間?小吏不知道,誰都不知道。天才知道這場仗啥時候會打完。大鄭如果打勝了還好說,假如···只是假如,誰都不敢想象的假如。
假如大鄭打敗了,林州被攻破,林州以南只有璧縣一個小縣城,城牆不高城門不厚,不可能抵擋住噠突人的進攻。
至此,從璧縣到沙門縣的三百多裡內,再也無險可守。噠突人順着野狼山脈,一兩日就能殺到石堡鎮。
到那時,還有沒有現在的李家窪,都是個未知數。
很不幸地,李山娃也在應服兵役的名單內。
這下子全家炸了鍋,山娃再有個把月就要成婚,此一去雖說只是運送糧草,風險不大,可婚期肯定會耽誤。
李富貴,也就是山娃爹,他彎腰駝背老態龍鍾,五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卻像個八十多的老人,自然沒法代替山娃服役。
再說,他就是能去,官府也同意,山娃也不會同意,他怎能忍心自己的爹爹,從此後餐風露宿長途奔波。
“我去,我替山娃去服役。”
王錚是洛陽人,確切說,他是上一世的洛陽人,在這一世的大鄭,他還是個黑戶,沙門縣,不,是整個大鄭,所有的丁戶名冊上都沒有他的名字,他也就永遠不用服役。
可他這個黑戶,現在卻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老爹老了,山娃還要成婚,他若不去,誰去?
“那咋能咧!那咋能咧!”老爹當即就雙手猛搖,連聲拒絕。
“那咋不能咧?”王錚壞笑着學着老爹的語氣說話,他想緩解一下家人們沉重的氣氛。
“不,哥,還是我去。讓爹去趙家說一聲,婚期無限期延後,等我回來再成婚。”
自從王錚來了以後,山娃經常和他在一起,耳濡目染,已經成熟了很多,再也不是那個只知道和狗娃等小夥伴們,掏鳥遛狗攆兔子打野雞的混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