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戰了半個多時辰,六萬噠突軍沒有衝到鄭軍跟前一步,卻已經摺損了近半,餘下的噠突人一看鄭軍的霹靂炮還在不要錢似的潑灑,知道這次的計劃又失敗了。
剩下的勇士們別說是衝不過去,就算是能衝到鄭軍的陣前,以四萬勇士對陣裝備精良、已經武裝到牙齒的三萬鄭軍鐵騎,照樣佔不了便宜。
最多也是能多殺一些鄭軍普通將士,估計連雁山衛提督三眼雕王錚的面都見不到。
所有噠突人都恨死了那個三眼雕王錚,自從他去了雁山衛,整個噠突三族就再也沒好日子過。
去年雖然悽慘卻還勉強能過,今年他親率大軍壓境,這是要屠滅噠突三族的節奏啊!
可是,噠突人還沒辦法,打?不是他的對手,他匪夷所思的戰法戰術,讓噠突人痛苦不堪,他發明的火器讓噠突勇士根本近不了身。
逃?能能逃到哪去?東有更強大的蒙遼,西有勵精圖治的西夏。僅有五六十萬人口的噠突三族根本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向北,大不了只能逃到瀚海。再往北就是羅斯國,那些渾身長毛的野蠻人更是兇悍,不可能讓噠突三族進入他們的境內放馬牧羊。
再說羅斯國境內也太冷,一年中有五六個月都是積雪覆蓋,牛羊到了那裡,除了凍死就是餓死,根本無法生存。
噠突的將領一看無法突破鄭軍的軍陣,自己一方卻是人挨人人擠人,戰馬受到驚嚇橫衝直撞,早已失去了猛烈前衝的勢頭。
此時大部分的勇士都是在原地勒着戰馬轉圈,頭頂的霹靂炮不斷爆炸造成新的死傷。
加上被霹靂炮炸死的勇士還沒有自相踩踏死的多,噠突將領一看勢不可爲,連忙就要下令退兵。
可王錚怎能讓他們想來就來想跑就跑?他騎在馬上站在高坡,手持望遠鏡一直在滾滾濃煙中仔細觀察敵軍的動靜。
此時他一看敵軍的號角吹響,有撤兵的意思,就接着下令道:“放號炮,令甲乙兩旅出擊殺敵。”
“諾。”
隨着三聲直衝雲霄的號炮爆響,早已準備好的後軍甲乙兩旅,接連從噠突軍的左右殺出,依然是可爆炸殺敵的火箭開道,稍近後依然是神臂弓和諸葛連弩破陣,還有人左手火摺子點燃右手拳頭大的小型霹靂炮,然後猛地甩向噠突軍陣。
這種新式的號炮也是王錚發明的,類似後世能飛向空中數十米的煙花或者二踢腳,白天用不同的響聲傳令,夜晚則是根據煙花的不同顏色傳令。
其實,現在的大鄭早已有了煙花,王錚只不過是做了稍許改進,並且用在了戰場上傳令而已。
即便是這樣,這也是了不得的創舉,假如大鄭早有這一套傳令方法,去年的林州之戰,龍旗被怪風吹倒後,也就不會輕易地大敗了。
隨着甲乙兩旅的殺出,噠突軍更是大亂。後面的噠突勇士想前衝殺敵,前面的勇士衝不過去,卻被鄭軍的霹靂炮炸的血肉模糊,不得不轉身後撤,有人前衝有人後退,噠突軍的兩翼被鄭軍的火箭炸的狼狽不堪,爲了躲避火箭也不得不往中間擠。
一霎時噠突軍自相踩踏傷亡更大。
“傳令,丙旅丁旅逼近一百步,使霹靂炮在敵軍的中心爆炸,別誤傷了甲乙兩旅。”
“諾。”
“傳令,神臂弓和諸葛連弩壓制敵軍緩緩前進,儘量多殺傷敵軍,不可操之過急。”
“諾。”
下完了軍令,此戰已是穩操勝算,王錚也輕鬆了下來,他放下望遠鏡,順手遞給親兵隊長宋化:“宋化,想不想殺噠突狗幾個試試刀?”
宋化眯着眼看了一眼西邊的斜陽,然後訕笑這說道:“大將軍,當然想,可屬下是大將軍的親兵,必須保護大將軍的安全,再想也不能離開大將軍一步。”
“無妨···”
王錚手搭涼棚看了看東邊的戰場,此時雁山衛後軍甲乙兩旅,已和噠突軍混戰在一起,霹靂炮聲已是越來越稀,弓弦震動的嗡嗡聲也是越來越少,後軍丙旅丁旅馬上也要開始衝鋒。
“無妨,你帶四百人去試刀吧!給我留下百人護衛就已足夠。此時,噠突軍已不足三萬,他們已無法折騰出多大的浪花。”
“可是···”宋化爲難道。他很想去砍殺一頓出出氣,可大將軍萬一有了什麼閃失,他就是百死莫贖的大罪。
“去吧!我准許的你還不敢去?”
鄧化猶豫許久,又左右看了看,沒看到有什麼異常,西北西南不遠處,還有數隊鄭軍的哨騎在遊弋巡視,他料想再無大礙,這才躬身對王錚道:“謝大將軍,那屬下這就去了?”
“嗯!去吧?多砍幾個噠突狗回來。”
“諾。周強-衛安,敢不敢隨我去殺敵報國?”
周強和衛安虎吼一聲:“莫小瞧了人,有何不敢?”
“那好,走。”
鄧化點起四百親兵,胯下戰馬四蹄飛揚手中戰刀高高舉起,哇哇怪叫着旋風般地就從山坡上撲了下去。
“呵呵!”王錚捋須···摸着光溜溜下巴微笑。
鄧化等人均是去年在草原廝殺過半年的勇士,他們站在王錚的身後,看到後軍的將士們和噠突人的激戰,早就心癢難耐蠢蠢欲動,王錚也想讓他們保持血性,這纔給他們一個試刀的機會。
山坡下敵我兩軍高呼酣戰,山坡上王錚閒的蛋疼,他也有些心癢,可他卻不能認着自己的心意胡來。
王錚無奈,他跳下戰馬一撩下襬,乾脆半躺半坐在了青青的草地上看熱鬧。
兩軍又廝殺了半刻鐘,突然,一隊噠突軍士大約有三百多人,衝出了鄭軍包圍圈,照着王錚所在的山坡猛衝而來。
貌似,敵軍的將領看見了王錚的身邊只剩不多的護衛,他們這才拼死衝出包圍圈,想要一舉擊斃王錚,死中求活。
王錚一看大喜:“兄弟們,隨我上馬殺敵去者。”王錚拽了句文,他也不知道拽的對不對。就已騰身而起跳上戰馬。
“大將軍,不可。”王錚身邊的親兵百人隊隊長楊平,連忙拉住了王錚身下戰馬的籠頭,卻轉身說道:“快去迎敵,拼死也不能讓敵軍衝上來。”
“諾。”
五六十個親兵隨即就旋風般地撲了下去,雙方短兵相接,瞬間就乒乒啪啪打了起來,悶哼聲慘吼聲,鮮血暴起衝破空氣的哧哧聲響成一片。
王錚的親兵即便都是百戰精銳,可畢竟人數太少,劈翻二三十個衝在前面的噠突人後,敵人大隊來到,只得開始左支右拙手忙腳亂,一時間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此時,正在激戰的宋化也已經看到了王錚的險境,他連忙撇下對手,唿哨一聲,率領最近的大鄭將士撲過來追殺噠突軍。
鄧化等人身後,噠突人也追着他們砍殺,想要纏住鄧化,不讓他們援救王錚。
一霎時,王錚所在的山坡下,一字排開數股人羣作對兒廝殺。
“你別拉着我的馬啊?讓我下去砍幾個。”王錚看着山坡下的激戰,沒有害怕,臉上而紅潮涌動,透着抑制不住的興奮。
“大將軍不可。”楊平死死地拽住王錚的戰馬,他哪敢讓王錚親犯險境?
正在此時,一支羽箭嗖地一聲射中了楊平的肩膀,他身子一哆嗦,手上的力氣稍小了些許,就見王錚突然雙腿一夾馬腹,胯下胭脂虎已經猛地一竄飛出了丈餘。
“快快保護大將軍。”楊平都沒顧得拔下肩頭的羽箭,大喝一聲,急忙催動戰馬就想超過王錚迎擊敵軍。
“大將軍莫急,讓屬下先上。”
王錚身後的親兵一看拉不住王錚了,連忙呼喝一聲縱馬疾奔。
王錚的戰馬是衛晃親自挑選出來紅色棗騮馬,馬齡兩歲半,馬名胭脂虎,溫馴聽話日行千里,衝刺時跑得也是最快,他不等親兵趕上,早已抽刀在手,哈哈狂笑着向最近的噠突軍衝去。
只一個照面,王錚矮身伏低躲過一個噠突軍的彎刀,順勢一刀就抹了那傢伙的脖子。
“看好了,本大將軍今日再教教你們,怎麼用最小的力氣斬殺掉最多的敵軍。”
說着話,王錚左手舉起刀鞘格擋開一把彎刀的斜劈,右手趁勢一捅,一個噠突勇士腸穿肚爛栽倒馬下,瞬間就死透了。
“仗就是這麼打的,人就是這麼殺的。”王錚一邊殺敵一邊大呼小叫。
“嗚哇嗚啊,嘰裡呱啦。”噠突人羣裡也是哇哇怪叫,貌似在召集同夥,想要把讓他們噠突三族吃盡了苦頭的三眼雕斃於馬下。
聽到召喚,王錚周圍的所有噠突軍士,幾乎都拋下了對手,想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起向王錚涌去。
“我靠,只能單挑,不能羣毆。你們怎麼不按規矩來?”王錚氣的大叫。
噠突人幸虧聽不懂他說話,如果能聽得懂,必會反駁他一句:自從你到了雁山衛後,按規矩和我們打過仗嗎?每次都是使用下三濫的戰術,不等近身就死了大半,還有什麼游擊戰,那是真刀真槍的打仗嗎?那是氣死活人好不好?
不過,有一個噠突人好像聽懂了王錚的話,因爲他回答了。
“嘰哩咕嚕,唔哩哇啦。”
王錚聽不懂,卻看見更多的噠突人甩開對手向他撲來。
一時間,王錚左支右拙險象環生。
此時,趕來救王錚的所有親兵都快急瘋了,每個人都在潑命砍殺,可是敵軍一共有三百多人,一時間怎麼也殺不完,他們又不顧自身的性命,拼命阻擋住去營救王錚的親兵,短時間內,他們竟無法衝透噠突的人羣趕到王錚的身邊。
王錚一刀砍斷了一個噠突人的手臂,沒想到那個噠突人竟是個悍勇之輩,他只是悶哼一聲,不但不顧傷勢沒有退後一步,反而縱起身形離開戰馬,合身單臂向王錚撲來。
王錚連忙一夾馬腹,胭脂虎很有靈性,急忙側身閃避,那個噠突人沒有撲到王錚,卻把他撞了個趔趄,不過他也僥倖躲開了側後劈向他脖子的彎刀。
只是,他脖子雖然躲過去了,肩膀卻沒躲過去,肩膀上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鮮血一經標出,王錚頓時兇性大發,他此時更是猶如瘋虎餓狼,劈手奪過一把長把的斬-馬-刀,雙手一揮,一棵馬頭瞬間就飛上了半空,鮮血噴了他一頭一臉。
王錚抹了把臉,大喝一聲:“不怕死的就來。”
然後,他很久不用的瘋魔刀法再一次的大發神威,斬-馬刀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周圍的四五個噠突勇士雖然足夠悍勇,卻仍然難以靠近他的五尺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