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松江衛大捷?程霸也能打勝仗?”陳琦不信地嘟囔道。
“快給朕看。”皇上大喜,正犯愁程霸會扛不住蕭達凜的猛攻,沒想到他也打勝仗了。
“嘿嘿!管賢和申四估計是動手了,要不然不可能有大捷。”王錚嘀咕道。
果然,他皇上邊看邊讀捷報後,不出王錚所料,就是管賢和申四的行動。
“···是日,蒙遼大軍剛到鬆州,正在安營紮寨,松江中軍司馬管賢突然帶中軍甲旅乙旅從西邊山坡後殺出,中軍丙旅申四申司馬從東邊樹林裡殺出。兩軍還未及敵軍大營,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已經是傾瀉而出,只把正在列陣的蒙遼大軍,射的鬼哭狼吼混亂不堪,松江中軍乘勢掩殺,敵軍大敗,丟下三千多具屍體後退兵三十里,三日內沒敢犯我鬆州一步。···”
“好,太好了,大捷···”陳琦撫掌擊節讚歎。
“好個屁···”其他人正想隨聲附和陳琦,被王錚一句話就說愣了。
“這兩個笨蛋,他們這叫打草驚蛇。蕭達凜老奸巨猾,他不熟悉我的游擊戰,吃了這一次小虧後必然驚醒,下次再想讓他吃大虧就難了。這兩個笨蛋,他們走之前我是怎麼告訴他們的?不能佔小便宜,佔小便宜必會吃大虧。蕭達凜輕視我鄭軍只知固守不敢出兵,所以纔敢放心大膽地安營紮寨,他哪知道我軍的戰法已變?
此戰,管賢和申四假如說動程霸繼續示弱迷惑蕭達凜,暗中從江州和陽州各出兩萬輕騎,約好時間後鬆州兵力傾城而出,三方合圍,戰陣開始時所有弓、弩、投石車、火箭等遠距離可拋射的兵器先打三個輪次,把蒙遼大軍攪亂以後再用騎兵突襲,一戰即可斃敵數萬,假如再能焚燒掉敵軍的糧草,亂了他們的軍心,追殺蒙遼大軍幾百裡也不在話下。”
“一戰只殺了三千人也叫大捷?程霸都不嫌丟人,還敢報到兵部?以我說,此戰不但不能獎,反而還得罰。等着看吧!松江衛和蒙遼的下一戰,必輸無疑。”
王錚一番話,說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再也沒有了剛纔聽到大捷時的興奮。
“邢侍郎,即刻千里加急通知松江衛,從接到公文後堅壁清野,只需固守各主要城池,不得出城一兵一卒迎戰。違令者,皆斬。”
王錚氣壞了,他都想遙控指揮了。可惜現在沒有發報機電話之類的通訊器材。要不然,他非把申四和管賢罵死不可。
“諾。”邢開接令後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房相,再看看兵部尚書陳琦,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發出這份不合規矩的公文。
“這···不可,邊鎮提督均有臨機決斷的權利,朝堂不能這麼幹。現今,唯一還能做到的,就是讓代老將軍即刻出發去松江衛,希望還不太晚。”
房相提議道。王錚想想,自己剛纔也確實激動了,此例不可開,也避免了以後朝廷對自己領兵時的指手畫腳。
“王將軍你看?”皇上躊躇不決,像這種軍事上的行動,他是個外行,只能聽王錚和代老將軍這種軍事專家的。
“剛纔是我魯莽了,我承認錯誤,房相的建議最可行。我贊成。”王錚勇於承認錯誤,得到了房相的認可:“哈!不容易,你還有說錯的時候?我竟然還有讓你贊成的時候?不容易不容易。”
“代老將軍接旨:···”
“老臣在。”代老將軍虎吼一聲大步跨出,抱拳當胸垂首彎腰。
“朕命代老將軍即刻輕裝簡從,速去松江衛暫任松江衛提督,程霸爲副督,確保我大鄭領土不失與敵手,欽此。”
“老臣領旨。”代老將軍滿臉歡喜,稍待片刻接過來皇上蓋上大印的聖旨,又對着衆人做了個轉圈揖,轉身龍行虎步騰騰騰去了。
自從去年林州之戰後,代老將軍都快憋壞了。
現在軍中只知有殺神王錚,都快把他老人家忘了,就連他曾經的手下,有很多都擠爛了頭想去雁山衛掙軍功、想當王錚的親兵學知識。管賢和木風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他還沒辦法阻止,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不能擋別人升官發財的機會,誰讓他不如王錚呢?
這一次,他終於又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他要在松江衛幹出一番名堂來,讓別人都看看,他代虎還不老,他還能打。
“王將軍接旨:朕命你明日一早啓程去雁山衛接任提督一職,見機行事。”
對於王錚,皇上都懶得吩咐他別的,反正在軍事方面也沒他想的周全,只說見機行事就行了。
“微臣領旨。”王錚領旨後辭別皇上和房相等人,臨走時還叫上了周通。
“有幾件事兒你現在就給我辦,一,把兵部作坊造好的新式火箭和手拋雷,有多少裝多少,還有大彈弓,派人給我送到雁山衛,越快越好。二,你馬上去洛陽鏡坊,把造好的望遠鏡放大鏡老花鏡指北針等,有多少裝多少,也派人給我送到雁山衛。三,這次我打的太大,兵部雁山作坊的破甲錐估計不夠用,你讓兵部上京的作坊也給我送破甲錐和連弩,就是上次我給你畫了圖的那種連弩。快點啊!”
“都給你了,別的衛鎮用什麼?”
“除了我別的衛鎮還不會用,現在十萬火急,哪有時間教他們怎麼用?”
“這麼多事兒,我先做哪個?”
“你個笨蛋,你不會多派幾個人分頭去做嗎?”
“你要那麼多東西,陳相會同意嗎?”
“松江衛和隴西衛都等着我去救,三個衛鎮和三個異族國家大打出手,他敢不同意試試?要不然讓他去松江衛和隴西衛滅火去。”
“兵部還有別的很多事兒要做,人都派去給你辦事兒了,別的怎麼辦?”
“那我不管,那是你們兵部的破事兒,人不夠了你再招啊!”
“你就是個無賴。”
王錚和周通一邊說話一邊疾走,到了兵部衙門,周通進去安排人給王錚辦事。王錚則是三腳並作兩步,出了宮門跨上戰馬,一路疾馳就回了縣伯府。
到家後他先去換了衣服洗了臉,免得讓娘看見身上臉上的血跡擔心。
來到三院兒先和娘和翠姑,和山娃的媳婦靈兒拉呱了一會兒閒話。靈兒在山娃走了不久就發現有了身孕,現在成了家裡的寶貝,娘和翠姑每天都圍着她轉,生怕他吃得不好了喝得不好了。
“娘,有件事兒不得不和你說了。”王錚欲言又止,他不捨得離開娘讓娘擔心,可他有他的理想有他的責任,卻又不得不離開娘。
“錚娃子,有事兒就說唄!你看咱家不愁吃不愁喝的,還有啥事兒不好說啊?”
山娃娘戴着老花鏡,一邊給她未來的孫子或者是孫女做衣服一邊說道。
現在的山娃娘吃得好穿的好,用的還是宮裡送來的胭脂花粉,看起來比在李家窪時年輕多了。猛一看最多就是個三十多歲的俏夫人。誰也想不到她都快五十了。
“娘,是這,我明兒就要去雁山衛···”
“啥?你去雁山衛做啥?”一聽說王錚要去雁山衛,山娃娘頓時就變了臉,翠姑本來正笑眯眯地給王錚倒茶,此時茶湯都溢出了茶盞,她臉色突變竟毫無所覺。
“娘,隴西衛和松江衛現今都是大軍壓境,雁山衛噠突人的活動也是越來越頻繁,孩兒身爲上柱國大將軍,身負使命,有時候確實是身不由己。再說,我還想爲爹報仇,我想讓噠突三族爲我爹殉葬,我也不想讓大鄭的百姓再受到噠突人的蹂躪,我還想讓全大鄭的百姓都能過上不愁吃穿,也不擔心害怕的好日子,孩兒有這個能力,我不能因爲我的懶惰我的自私,就忘了我的理想我的使命。”
“娘,原諒孩兒的不孝。我不在家時,你多保重。翠姑,照顧好娘,照顧好靈兒,有事就和時蓉和肖瑛說,讓她倆去找洛陽公主。洛陽公主是個厚道人,她會幫忙的。”
王錚心情沉重,但他不得不故作淡然,他不想讓娘和翠姑太爲他擔心。
“錚娃子,娘懂,娘啥都懂,娘就是不想離開你。但娘知道你是個做大事兒的,縣伯府裡圈不住你的心,娘看得出你的煩惱,娘知道你早就想去雁山衛了。你去吧!也照顧好自己,要不?讓時蓉和肖瑛跟你去服侍你。”
“娘,孩兒是去打仗的,帶着婆娘可不行。”
“唉!那你照顧好山娃,他還小,啥事兒都沒你考慮的長遠,也不懂得照顧人。”
“娘,你就放心吧!山娃不是小孩子了,他已經長大了。”
“你倆再大,在我眼裡也是孩子。”
“哈哈!那是那是,我和山娃到老也是你的孩子,你什麼時候都能打罵。”
告辭娘和翠姑,王錚回到二院兒,這一夜,他自然和時蓉肖瑛有說不完的話,就連歐陽玉玲和歐陽玉瓏這對兒雙胞胎,都拉着王錚的衣袖和他說了半夜的話。
第二天一早,王錚點齊親兵,輕裝簡從,悄無聲息地就出了上京上了去雁山衛的官道。
一路無話曉行夜宿,簡短潔說,五天後王錚就到了幷州城外,他還是老習慣,誰都沒通知。直到提督府守門軍士看到他突然回來了,驚訝地張着嘴巴傻笑了半天,反映過來後就連忙把他接入衙門內。
然後,在極短的時間內,王副總管回來了的消息,就迅速地傳遍了各個衙門和大街小巷。又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各個衙門的首腦齊聚提督衙門,衙門外的大街上也是人山人海,百姓們不時地爆發出一陣陣的歡呼聲。
王錚略微苦笑後又略感欣慰,他在雁山衛還不足一年,但他殫精竭慮爲百姓們做的好事,百姓們都還記着。
現在,幷州城乾淨整潔欣欣向榮,百姓大多都能吃得飽穿的暖,他的新式農具和新的耕作方法,已經惠及了全燕山,甚至正在普及整個大鄭,他的簡化字鵝毛筆,使更多的窮苦人看得起書寫的起字,他的禦敵於國門之外,使雁山百姓不再受噠突人的蹂躪屠戮。
百姓們都是善良的,他們會把某一個人的好記一輩子,現在他們都記着王錚,知道他回來了,就自發地來到了提督衙門前,他們想看看王副總管,他們想對王副總管說聲感謝,他們甚至都從家裡,帶來了自家最珍貴的吃食,想要獻給王副總管。
王錚還沒和衛晃賈林等人寒暄幾句,就聽到大門外更熱鬧了,居然已經開始敲鑼打鼓。
“百姓們都盼着王副總管來,今天你終於來了,出去見個面吧?”衛晃笑着說道。
百姓們的熱情把他都感動了。他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如王錚這樣受百姓愛戴的父母官。
“王副總管已經是過去式,以後該叫提督或者是大將軍了。”王錚邊笑着說話邊向外走去。
他本來就沒有官架子,自然不介意和普通百姓打成一片。
外面的百姓一看提督衙門裡出來了一羣人,領頭的是個長着三隻眼穿着布衣的年輕人,不管是認識不認識王錚的,都知道是王副總管出來了。王錚的三隻眼大名鼎鼎,三眼雕王錚的大名不僅是在雁山衛,就是在草原上也能止小兒夜啼。
人羣中頓時歡聲雷動,很多人都在對着王錚躬身作揖,有些人甚至跪下磕頭,都在感謝王錚的萬家生佛。
“鄉親們,大家都別多禮,更不可下跪磕頭,我王錚受不起,咱們都是兄弟姐妹,只不過是分工不同,哪有給自己的兄弟姐妹磕頭的?你們應該也知道,我王錚最煩虛禮。大家要是覺得,我還算做了幾件好事的話,就聽我的,現在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希望做生意的兄弟,把咱們雁山衛的商業搞的風風火火,都別耽誤了賺錢,種地的兄弟姐妹,現今正是春耕農忙的關鍵時機,都去種地去。實在沒事幹閒的蛋疼的,就找個牆角曬太陽抓蝨子去,沒事了洗洗頭洗洗腳,好好搞搞自己的個人衛生,我可不喜歡和邋遢的人說話哈!好了,都散了吧!王錚今日剛來,還有很多事要做,兄弟姐妹們原諒則個。”
王錚一番透着親切的話說完,百姓們哈哈大笑,覺得王副總管實在是太好了,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官卻這麼平易近人的。
聽聽,王副總管咋說的?兄弟姐妹啊!王副總管現在可是正二品的上柱國,看看,正二品的上柱國還和我是兄弟,嘿嘿!
王錚都這麼說了,百姓們自然知道輕重,都對王錚再施了一禮後,慢慢的就都散了。
“唉!不服不行,你說的話夠土的,可也真能抓住人心啊!你咋一舉一動都異於常人呢?”轉身回衙門時,衛晃在王錚旁邊嘟囔道。
“嘿嘿!不懂吧?你需要學的多着呢?”王錚又開始故弄玄虛。
其實他剛纔說的話,絲毫沒有做作,他不過是按照後世正常的說話方式隨意說了一通而已,當時甚至想都沒有想。
只不過,他後世以人爲本,人人平等的理念,在當時人人順口就來。可擱在現在就是超凡脫俗最能抓住人心的話了。
王錚不喜虛禮,大家都知道,於是也就免了,在場的各級衙門的首官,基本上還都是和王錚熟悉的老人,就更少了許多客套。於是王錚雖是新官上任,卻是直接開始說正題。
“廢話少說,言歸正傳。衛將軍,我信裡說過的你可都做好了?”
開始說正事兒,就不再嘻嘻哈哈,王錚開始正色說道。
“回大將軍,衛晃不敢怠慢,均已全部做好。”王錚開始正色說話,那就是開始行使他的提督職權,沒人敢再嘻嘻哈哈。
“嗯,很好,賈知府,你呢?”王錚坐在主位的帥案後眯着眼問道。
鄭耀去了上京任職規劃司的監正後,原幷州知州賈林就任知府,原雁山衛同知韓鬆就任了幷州知州。這些人都是熟人。
“回大將軍,糧草器械銀錢等等,凡是大將軍信裡吩咐過的,屬下均已和衛將軍安排妥當。”
“嗯!也不錯,其他的小事兒,我覺得你們都會做的很好,我現在只問軍事。衛將軍,兵部的作坊可按我信裡說的都做了?”
聽到這裡,衛晃頓時滿頭冷汗:“回···回···”
“話都不會說了?”王錚淡然問道。
衛晃一聽王錚的話,頓時就是臉上變色心跳如鼓:“回大將軍,兵部的作坊不歸屬下管轄,屬下催了幾次。可還是稍有欠缺,沒有達到大將軍要求的數量。”
“笨蛋,你就不會想想辦法?你的腦子是豬腦子啊?別的我不管,三天內,不,五天內,我和你說過的數量,一絲一毫都不能少,能做到嗎?”
“能,假如再有三天的時間,一定能。”
“曹顯。”
“屬下在。”曹顯早已感覺到了,大將軍這次來到雁山衛,除了和百姓們說話時還稍顯正常,自從開始和文武官員們商談正事以後,他的語氣都透着嚴肅。
看來,雁山衛又有大仗了,比上次還大的仗,要不然,大將軍不可能來雁山,更不可能這麼嚴肅。
“練兵練得怎樣了?”
“屬下按照大將軍的吩咐和練兵紀要,每日勤練不惰,即便今天就拉出去進草原,屬下保證,絕不會弱於去年的雁山中軍。”
“嗯!好,很好。我現在說一件事,最近我有大動作,從此時起,雁山衛進入戰備狀態,人人不得懈怠。所有文職官員,在保證軍事行動的前提下,必須維持好正常的政事和民事職能。武職官員,均需比去年草原之戰時更嚴格地要求自己。我還是那句話,怕累的怕死的提前說,我王錚不強求,要是不提前說,戰時卻給我掉鏈子,說不得,可別怪我不講情面軍法從事。都記住了嗎?”
聞聽王錚此言,所有人一起站起,躬身抱拳回答道:“諾,謹遵大將軍鈞令。”
大將軍有大動作,那就是雁山衛所有文武升官發財的機會來了,誰會和升官發財過不去啊!所有人都是心悅誠服地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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