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形意密盤

形意密盤,姜家祖先太公望傳下的至寶,是一種掌控全局的消息機關。它的形制像一個重樓的五音寶盒,像手指頭一般大小,其核心爲一個空心寶石,號稱“玲瓏百竅”,能自主發光,恆久不滅,在夜晚尤甚,故又稱夜光寶石。據姜家祖訓記載,它和“巨闕”寶劍齊名,故《千字文》中有“劍號巨闕,珠稱夜光”的說法。

形意密盤的開啓須通過數道程序,大概來說需要把聲音、手型、辨光等幾種技術手段綜合運用。舉例來說,手型技巧要用到“太公釣魚”技法。當年太公傳下“直鉤釣魚”之法,世人絕大多數不以爲真,但這本來就是姜家從《易經》裡面研究出來的秘密本領,故隱而不傳。當然,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經過千百年的歷史變遷,這種技術的一部分淺層手段也曾經泄露過,甚至普及至廣大漁民中間,那就是用煮過的蘆葦管套住細竹片放置稻穀或小麥的卡魚技術,只不過絕大多數利用這種技術的漁民不知道它的真正妙用罷了。再說辨光,這種技術手段需要用到木匠技藝的基本功“五分目”。何謂“五分目”,就是以眼皮睜開最大爲限,然後分五次逐漸閉合。換句話說,就是以五種不同的視覺域度觀察東西,互相比較,從中看出事物暗藏的角度、位置、亮色度等等諸種不同。

至於通過觀察密盤爲什麼能掌握周圍環境變化的原因,它的秘密全在“玲瓏百竅”中心,使用者運用各種隨機變化的手段打開密盤後,腦中就會展開一副不停變化的遁甲密圖,通過對這幅密圖變化的解讀就能知道一定範圍內事物的變化。

使用形意密盤的人必須擁有極高的定力,能夠不被外界環境的變化干擾,就算耳邊響起炸雷也要能穩定得住情緒,否則無法應付極端的環境。當然,這看起來很難,但是使用熟練了以後也就如普通人日常穿衣吃飯一般平常。

姜耀月爲了掌握形意密盤的使用方法,可以說經歷了千難萬苦,其中的艱苦過程非常人所能理解。從很小的時候起就由號稱判官的哥哥嚴格訓練,爲了不讓她前功盡棄,判官從不讓她受任何委屈和傷害,所以姜融工小時候每次惹到她就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華夏國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奇巧發明,姜耀月曾經尋找到一些傳承者與之進行過比較。比如北宋時期河南見性禪院主持天目和尚寫過一本《世事怪異諸般》,其中記載了一種奇巧機關“金葉辨鬼”:“金葉八十一片,大不逾甲,薄則如鱗。一銀線穿之如扇,掛檐下。鬼至,其聲如鈴;鬼過,葉破線斷;鬼弱,葉飄數片;鬼兇,金葉盡散。”<這裡的鬼實際上應該指一些怪異力量,並非真的鬼魂>她經過不懈尋找,見到了這種裝置的實物,經過比較發現這種能力形意密盤也有。

她曾出國學習計算機技術與形意密盤進行比較,最後發現二者根本不能同日而語,也就是說當今的計算機技術和形意密盤根本不是同一個層次上的東西。比如,世界上最先進的戰機如果能安裝上形意密盤技術,那麼完全可以做到以一敵十或者更多而不致落敗。

湘北黃家掌握形意盤的基本原理,她在那裡學習幾年,終於熟練掌握了開啓和使用形意密盤的方法。但是時至今日,她仍然對這個精巧機關的核心結構一無所知,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研究這個東西久了,她認識了國內外許多有地位的人,這些人或明或暗在各自的國家擁有很大影響力,通過交往,在開闊了眼界的同時,也得到了很多朋友。

古鎮裡面有好幾座行商會館,姜家的位於鎮尾的一座小石山上,名叫萬氏公堖,高約五十米,下臨黃溪的一個小灣。這座石山全由半透明的雷公火巖構成,這種石頭姜融工在蟻山看到過,是一種引火石。十分堅硬,只有用鋼釺才能開鑿。姜家在會館地基下面營建了一個地堡,作爲重要物資的儲存倉庫,現在被用來做臨時的指揮所。

地堡裡有發電機提供照明,並且有少量的槍支彈藥。負責這個會館的是兄弟二人,叫趙金富和趙銀富,其實他們的真正姓氏是姜。這二人在古鎮以做雜貨生意爲掩護,經營了二十餘年,不但成爲鉅富,還對這附近的民情有很深的瞭解。

現在的形勢是:姜家衆人全部退守於萬氏公堖上面,這裡只有一條小石道與鎮子相連。對家挾持着一部分百姓,擁有約五百土匪,鬼軍數量不明,除此外,還有數十個帶隊的精英。

對家顯然明白姜家佔據了地利,行商會館雖然是一座很大的木質建築,但是外面有一道堅固的青磚圍牆,想要攻破的話必須用大炮或炸藥。這些人隨船攜帶了幾具仿製紅日軍的擲彈筒,俗稱“小鋼炮”,用來發射制式手榴彈,射程不遠,必須靠近石山才能架設。所以他們的首要目標就是攻佔山下民房,找到足夠近的架炮地點。

爲了防止姜家偷襲,對家以幾十個百姓爲先導,讓他們做擋箭牌試探前進。

姜耀月在地堡裡展開形意密盤,把萬氏公堖周圍的環境瞭然於胸,很快發現了對家的企圖。

“鴉頭,你帶幾個人,用‘掠地麻雀’手法毀掉對家的‘小鋼炮’,”她說道:“注意儘量不要傷了前面的百姓,掩護他們撤出來。”

鴉頭是來自於瀏陽“火雀館”的姜家火攻好手。瀏陽號稱華夏國的“煙花之鄉”,“火雀館”在江湖上很有名氣,專門製作火攻暗器。其中成員分爲鴿、鴉、鸛、鶴、鷹五個等級。鴉又稱“金烏”,寓含“日爲烏雀”之意。鴉頭即“火雀館”鴉字輩之佼佼者。

姜家衆好手的領頭者都圍在姜耀月周圍不遠處隨時聽候命令。鴉頭得令,利落答應一聲,立即領人攜帶工具而去。

“掠地麻雀”本是是一種特製煙花,燃放時像麻雀貼地飛出。現在用來殺人,必須像狙擊槍射擊一般準確,務必做到一擊必中。現代子彈可以做到將敵人一槍必殺,但是此次目標並非只爲了殺人,而是要在殺掉對手的同時毀去“小鋼炮”,這就必須採用特殊手法。

鴉頭設計的“掠地麻雀”並非煙花,而是一種特製的慢速子彈,它比一般子彈要大得多,由大口徑狙擊槍擊發,射中人後子彈炸開,裡面的特殊藥料粘住人體,如黃磷一般燃燒,無法撲滅,直至將人體燒成灰燼。與此同時,被燒者攜帶的東西也會被波及,包括“小鋼炮”的彈藥。

雙方以風雨橋爲界沿黃溪對峙。對家押送“小鋼炮”的領隊是一名雙手戴着黑色手套的壯碩大漢,他把“小鋼炮”和支架用一個大揹包揹負,和百姓隔着兩三米的距離,一邊前進一邊謹慎觀察着周圍。

風雨橋下的黃溪激流靈動,衝擊在石頭上發出“嘩嘩”的散亂響聲。大漢和另外兩名手下把原木橋面踩得“吱嘎”翹動,但是並不慌亂。

隊伍行至橋心,一黑影從橋頂瓦檐下跳進百姓羣中,旋即橋面方形原木響起引硝“哧啦”燃放聲,一面“倒掛飛瀑”的牆形煙火猛地飆升。背炮大漢和手下正欲向前跳過火牆,突然感覺身上劇痛,兩名手下頓時大叫,這才發現三人身上燃起藍色焰火。

這是煙花裡夾帶的“硫磺熔膠”濺到了三人身上。鴉頭設計的“倒掛飛瀑”爲單面飛濺,“硫磺熔膠”並不飛向百姓這邊,而是目標明確地散在對家幾人一方。

三人急忙在身上起火處拍打,發現火焰難熄。大漢忍痛用戴着手套的手掌按壓燃點處,發現己方三人身上藍瑩瑩的火點在黑夜裡在“倒掛飛瀑”的映照下如同鬼火,有越燒越大之勢,頓時一股強烈的不安在心頭涌起。

橋頭響起剿匪戰士“老鄉們快過來”的急促聲音,在百姓雜亂的逃跑腳步聲中,一道刺耳的“砰”聲響起,目標明顯的大漢和兩個手下頓時被爆炸籠罩。

“掠地麻雀”準確擊中目標,兩個手下被撕裂成血肉模糊的幾塊,拋飛落入溪水的時候竟然變得火紅。大漢全身起火,渾身皮爛肉熟,但因爲身穿軟藤甲,好不容易保住了骨架未散。

他跌跌撞撞地拼命帶着“小鋼炮”退回,只走得幾步,便有碎肉掉落,忍不住大吼一聲,癱倒在橋間方木上。

“硫磺熔膠”將大漢身旁的方木燒出一個人形大洞,最後,大漢和身上的“小鋼炮”一起掉進黃溪深水中。

在這個過程裡,對家並無一人上前營救,一直到煙消火熄,纔有土匪排成密集隊形衝上橋去。

姜耀月眼神如水銀一般流動,命令道:“三具小鋼炮已毀,通知鴉頭,炸橋。”

地堡外負責通訊的人打出信號彈,風雨橋姜家一頭髮出劇烈爆炸聲,幾十個衝到橋心的土匪和木橋一起坍塌進激流中。

“對家馬上會乘船渡水過來,通知大家撤回,縮小防禦圈,”姜耀月繼續發佈着命令:“保護百姓轉移的人員要儘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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