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兩陣相爭

姜融工照樣讓劉巖鬆堵住耳朵,並叮囑他不要睜眼。因爲他知道,現在蛇王就是巖鬆大叔的眼睛,蛇王眼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會在巖鬆大叔的腦海裡反映出來。

“你那朋友跟不一樣了。”劉巖鬆對姜融工說。

“以前膽子有點小,現在信心爆棚了吧!”姜融工笑着說。

“不是那個,”劉巖鬆說:“是一股強烈的恨意和嫉妒,剛纔蛇王體會到的,不過只有短短一刻,現在感覺不到了。”

“哦,蛇王體會到的,那不奇怪。你沒注意到嗎?自從倍安傷了蛇王和前任主人後,這兩個傢伙就一直不對眼,有那種感覺是正常的,”姜融工說:“倍安是一個奇兵,有他在,等下要紅日鬼子好看。”

“嗯,也許你的感覺是對的,”劉巖鬆說:“現在時間緊迫,我們趕緊準備好,齊心對敵吧!來,我讓你看一下蛇王的奇陣。”

說罷,劉巖鬆口中低喝:“蛇王,靠你了,佈陣:排山倒海。”

“原來是這個陣,”姜融工馬上反應過來了,口中連道:“好,好,羣毆,王道也。”

原來這排山倒海陣乃是丐幫最厲害的大陣,來源於古代兩軍對壘的戰陣。古時打仗,士兵多排成整齊的方陣,一波一波,按照順序向敵軍衝擊。面對這種陣法,單個的人,根本無法抗擊。秦末時西楚霸王項羽,何其英勇,面對韓信佈下的此陣,雖單身力殺數百人,亦不免力竭而亡,可見此陣威力。

此陣最厲害之處,在於前面的幾排人,無法退卻和逃脫,等於人爲製造數排死士,只要最後一排督陣的隊形不亂,前面的人自是在陣型的挾裹之下,奮死往前衝擊,從而取得不死不休的效果。

看着蛇王緊張有序地將蛇羣佈置成陣,姜融工不由得對它的前任主人充滿了佩服。

此時月懸中天,上下天光,茫然萬頃,山上之樹,地上之石,皆纖毫畢現,江面之上,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石臺之上,密密麻麻,數千蛇頭高昂,皆列陣圍於水潭之旁。只見羣蛇小的在前,大的在後,井然有序,蛇信吞吐,蛇頭輕擺,如微風輕撫稻浪,嫋娜之姿,不可名狀。

那丐幫主率領剩餘四人,也各持武器,緊緊跟在蛇羣之後,齊心協力,鐵心壓陣,準備與紅日鬼子做殊死一搏。

而那深淵游龍,正躥動不止,只見魚兒飛躥,不時有高高躍出水面者,熒光飛舞,狀極歡愉。

見此情景,姜融工豪情頓發,奮身躍上一塊大石,大聲叫道:“各位同胞,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現在你我面前,即使江上清風,山間明月,也無一不是我華夏的無盡寶藏。而紅日鬼子,殫精竭慮,千方百計要來巧取豪奪。你我等華夏子孫,就算拼儘性命,也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拋灑熱血,就當在此處。”

衆人聞此言語,羣情激動,轟然應喏,都齊聲大喊:“紅日鬼子,速速出來,與我等決一死戰。”

叫得數聲,聞得山間響起“吱嘎”之聲,有金屬絞盤不住運動,不多時,只見水潭裡面翻起雪白浪花,猛然將魚龍衝散,無數熒光之間,升起一個巨大的銀白色花苞,足有數十米大小。

待得花苞伸出水面,那些苞片依次散開,衆人這纔看得明白,原來紅日鬼子打造了一個巨大的金屬平臺。此時裡面站滿了黑衣忍者,呈扇形散開,緊緊護衛着中間的一個祭壇。

見到紅日鬼子現形,劉巖鬆驅動蛇陣,只見第一排小蛇,紛紛潛游入水,只用了三五分鐘,就將平臺包圍,爭先恐後,拼命爬了上去。

平臺之上的那羣忍者卻也並不慌亂,當中一人,緊靠祭壇,大呼一聲“火”。就有邊上數人,伸手從身上取出幾個瓶狀物,引火點燃,紛紛指向平臺邊緣,頓時噴出一股股烈火,姜無數靠近的小蛇燒焦,翻滾入水中。

姜融工此時正將精神集中,注於匕首之中,遙見平臺亮起火光,知道紅日鬼子使用了小型燃燒瓶,心想這些紅日鬼子準備倒也充分,但這幾個燃燒瓶必不能持久,只要劉巖鬆那邊操作得當,不一股腦兒驅蛇齊衝,而是一波一波耐心攻擊,就不怕不取得最後的勝利。心中正做樂觀的盤算,卻突然注意到那平臺之上露出幾個黑色的大字“風林火山”,不由心下疑惑:“這又是什麼鬼東西?”

再舉目觀望那祭壇,卻被錦帷密密包裹,不可得見真容。姜融工先前在水下暗洞已經見過那巨大陰沉木和屍香魔芋花,料定錦帷之內必是此二種東西。現在看到屍香魔芋花被遮擋起來,意味着自己這邊衆人暫時不必擔心被死亡陷阱誘惑,心下稍微安定。只是對方那通靈巫女至今尚未現形,又不由令人隱隱不安。

此時第一波小蛇已被平臺上的忍者用火清理乾淨,水潭裡面浮屍一片,腥臭之氣四處傳播開來,令人聞之幾欲作嘔。見此情形,劉巖鬆驅動第二波蛇羣躍入水中,悍不畏死地衝向金屬平臺。此一波蛇遊至平臺附近,不像那第一波蛇往平臺上爬,而是繞着平臺不住遊走。其中有數十小蛇,忽然自水中彈起,彎曲如弓,飛向平臺上的忍者。只聽祭壇邊之忍者大呼一聲“林”,衆忍者聞令,紛紛晃動身形,排成整齊隊列,皆舉短刀以迎。只聽“蓬蓬”數聲,已有數條小蛇在空中斷爲兩截。但仍有數條小蛇成功飛入忍者陣中。頓時有數名忍者不住慘呼。原來此數十小蛇,皆爲雙頭,首尾俱可咬人。其咬人方法乃是集中於人之雙耳,故一旦被其咬中,其狀如人之雙耳垂下一條項鍊,極滑稽又極恐怖。

雙頭蛇毒性甚強,咬人之後不過兩三分鐘,已有忍者痛得滿地亂滾,其中有幹練堅忍者,斷然割去自己雙耳,而猶豫不決者,則在很短的時間裡,頭腫如冬瓜,耳腫如巨大木耳。到得後來,連脖子都腫得如大木柱,不要說轉頭,連呼痛都已不可能,最後僵死當場,悽慘無比。

待得衆忍者將雙頭蛇殺死,平臺之上剛剛清理好,已有無數小蛇爬上平臺,四處亂竄亂咬。雖有忍者又噴了數道火焰,燒死不少小蛇,奈何蛇羣數量實在太多,仍有許多竄入忍者隊列中,引起一陣混亂。此時那忍者頭目大喊“山”。聽得號令,忍者們紛紛往祭壇靠去,緊緊圍着祭壇圍成一圈,對着外面拋出無數粉末和煙霧彈,平臺之上頓時煙霧大盛,衆忍者和蛇羣都失去了蹤影。

姜融工何等機警,見此情形,知道機會來了,運起百步神行,低聲對丐幫衆人喝道:“丐幫弟子都站穩了,不要動。”說話間已一躍而起,飛速蹬過兩名丐幫弟子的肩頭,身子騰空,越過蛇陣,如一隻大鳥一般,掠向水潭裡的平臺。人在半空,聞得忍者隊裡有人喊“陰”。一聲未止,姜融工已落在平臺上,只覺煙霧裡面氣味刺鼻,連忙屏住呼吸,鑽了進去,見人影就捅,不多時已有五名忍者躺倒於地。此時方聞有忍者喝道:“什麼人?”姜融工也不回答,欺近祭壇,連削帶捅,又殺了兩名忍者。正待繼續偷施暗手,突覺前方煙霧飛動,感覺不妙,連忙矮身躲避,才俯下身,就見有東西從頭頂飛過,身後潭中響起硬物落水之聲,知道有人扔了暗器過來,估計是忍鏢之類的東西。

一念及此,擔心忍者再丟暗器,姜融工便也貼着祭壇移動搜索。搜了一圈,卻不見一個人,心下疑惑,思想着這些忍者怕是躲入了祭壇之中。

此時平臺上煙霧漸漸散去,只見上面橫七豎八躺滿了蛇和人的屍體,略略一數,死的忍者有二十餘人,尚有數人未死透,猶在地上翻轉呻吟,但也料得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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