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嘉的話讓方靜宜提心吊膽了好些日子,但是也見不得他有什麼動靜,反而連每週六接云云到身邊的要求也暫停了,靜宜連探聽情況的機會也沒有。
他不出手,靜宜也無從接招。轉而一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必要編造狼來了的故事,把自己嚇得半死。於是日子又慢慢正常起來。
丁翔的工作依然忙碌,但每週一次的羽毛球賽他必定參加,用靜宜的話說:“身體是自己的,現在累垮了,多不合算啊。”只是他很晚纔來,大部分人都已經離去了,整個場冷冷清清的。
場上只有靜宜和田曉林在打球,關華則在場下攤開四肢歇着。
“關華,最近打球都沒出現,忙什麼呢?”丁翔坐在椅上問。
“呵呵,”關華連笑兩聲,“丁總,我最近沒特別忙的,主要是朋友約我出去一起看幾場英超球賽。”
“怪不得,人一放鬆下來,肚腩都出來了,這副形象怎麼約會女孩子?”丁翔說些男人的話題。
“都是花生和啤酒惹的禍。有一句話:賭場得意,情場必失意。我不敢貪心約會女孩子,只求勤加鍛鍊還我完美體態,我不是來了嗎?”關華回答,這時他手機響了,他急急忙忙走到外面接聽。
丁翔定定盯着靜宜,她也看了他一眼,眼睛含情,眉宇間盡是戀愛中的嬌媚。
田曉林走下場來,和丁翔打了聲招呼:“丁總,這麼晚纔來?都快到點了,來,你上,我去趟洗手間。”
丁翔不客氣地說:“好。”
靜宜看着田曉林走遠,才走到場下,她的臉通紅,佈滿細密的汗水,像個新鮮欲滴的水蜜桃。
丁翔用毛巾輕拭靜宜的額頭、臉頰、下巴,動作自然又親暱。
關華聽完電話後不合時宜走回來了。靜宜的臉閃過一絲不自然,走開也不是,避開也已來不及,只好硬着頭皮讓他來。偷偷瞥見關華的表情,他正一臉壞笑。
靜宜把關華的反應向丁翔抱怨:“你肯定是故意的,現在有一個人知道,接着就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丁翔滿不在乎,“男歡女愛,人之常情。知道就知道唄。”
“大家不敢說你什麼,只盯着我看罷了,你當然不會理解。”輿論的壓力,堪比泰山壓頂。
丁翔反而舒了一口氣,“既然我們的事公開了,你也就無處可逃。”
“我又不是逃兵,逃什麼逃?”靜宜不安望了他一眼。
丁翔依舊開車眼看前方,聞言伸手握住她的手,“這可是你說的。”他不客氣道。
靜宜用力回握他算作回答。既然不知道如何迴應,那麼就此帶過吧。
覺察出車內氣氛過於凝重,丁翔轉了話題:“上次我跟家裡說帶女朋友回去,之後沒了下文,今天他們又跟我提起,你看是不是跟我回去一趟?”他的思維裡,正式拜見家長,公開兩人關係,給靜宜一顆定心丸,女人嘛,要的不就是安全感?
她有點心慌,比第一次見凌嘉的父母還要不知所措。丁梅的姿態多少影射出他家的態度,如果他們真的不喜歡她呢?如果他們公然表示反對呢?靜宜沒有再往下想,她能想到的只有拖延之計,“這麼快?我還沒準備好啊,過些日子再去吧。”
她的回答不算意外,丁翔順從道:“又不是急事,那等你準備好再去吧。”他有點無可奈何,自己談戀愛何時試過這樣遷就?
靜宜點點頭,從心底感謝丁翔的體貼。忽然想起今天張組長看過關華的譯文後,神色慌張地快步走向經理室,莫非德國客人有異常?現在是公司攻下歐盟市場的關鍵時期,她關心公司的情況,於是向丁翔打聽起來。
他苦笑道:“景軍夜以繼日進行研發,我倒不是太擔心他,畢竟新標準還有半年才實施。只是德國客人已經開始反應,表面上禮貌告知最遲可以推遲半年交貨,可是又附上若干嚴格的索賠條款,說什麼賠兩億歐元,關華恐怕我看不見,在譯文中用粗體標出金額。”
“有這樣爲你盡心盡力的員工,是你的福氣。”靜宜調侃。
“那是他的本職工作,”丁翔糾正,“如果有爲我盡心盡力的銀行,才真是我的福氣。第一批的貸款快到期了,可資金一直壓在庫存的原料上,沒有實驗室的數據不敢大規模生產,資金週轉有些緊張。”聽得出他很累,爲市場、爲技術、爲資金,真是愁白了頭。
靜宜突然想起來,她躊躇半晌纔對丁翔說:“厄瓜多爾的僑領不是有意加快合作速度嗎?那邊的技術要求沒有歐盟市場高,暫時先重點供應南美市場,把庫存清理,資金能回籠多少算多少。”
丁翔聽後默不作聲。
靜宜嘀咕了一聲:“算我沒說,班門弄斧。”
這時丁翔點點頭,“這也是個解決辦法,明天和市場部開會研究可行性。厄瓜多爾那邊由僑領出面打通各種關係,進口清關決不是問題。”
靜宜心裡很高興,“謝天謝地,我還以爲你會怪我多事呢。”
丁翔舒心笑道:“你爲我出謀劃策,我怎捨得怪你?我還想今晚該怎樣謝你來着。”
靜宜假裝沒有聽清他的後半句,依然說着剛纔的話題:“你貴人是忙,心向歐洲大陸,遺忘南美小國,也是情有可原的。就說我吧,有時惦記云云的事,自己的事都會拋諸腦後。”
“云云好嗎?”丁翔關切問道。
“好,在幼兒園過得很開心,在家也很聽話。”
丁翔斜睨她一眼,聲音不由低沉問道:“那你今晚過來嗎?”
靜宜的臉倏地紅了,幸虧車廂黑暗,要不然她真沒勇氣對丁翔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