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菲菲漫不經心地把化妝品放回貨架,從免稅店踱步而出,忽然瞥見轉角處有個熟悉的背影沒入人潮,她心跳如鼓,想也沒想就跟上去。
是他,果然是他,這段日子滿腦子都是他的身影,怎麼可能會認錯?只是,只是他身邊爲何多了一個人?顧菲菲摘下墨鏡,瞪得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竭盡全力讓自己確定他身旁的那個不過個幻影。
丁翔推着行李走向出口,方靜宜挽着他的手並肩而行,姿態親暱。靜宜向他說什麼,他低頭傾聽,聽後回上一兩句,惹得靜宜掩嘴輕笑。
顧菲菲呆呆立在通道中,旁邊人來人往,只有她一人紋絲不動,彷彿是這個大廳裡的一根石柱。
直到那兩個刺眼的身影消失在大門之外,她纔回過神來。如果有藥可醫治這種被情刺傷的心絞痛,她會毫不猶豫把整個藥房買回來。
腦子已不能思考,她麻木地找個座位坐下,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不清,一抹,是淚。
深受打擊的女人很快復元。她擦乾眼淚,咬咬牙,掏出手機撥了出去。彷彿不曾目睹撕心裂肺的畫面,她的聲音如以往般春光明媚。
“肖姨,您好,我是菲菲啊。”
“肖姨,我去澳洲玩,有什麼禮物要我帶回來嗎?”
“去兩個星期,哦,丁翔不去,只我一個人去。”
“什麼時候過去看您?我一回來就去,想着您做的五杯鵝,我都快流口水了。”
“肖姨,我該上飛機了,請代我向丁伯伯問好。好,好,您也保重,再見。”
合上電話,人也癱軟下來。不行,要築成鞏固的防線,還有個電話要打。
“梅姐,你好!我是菲菲。”
“我在機場,要去澳洲散心。你要什麼禮物,只管說。”
“不,梅姐,不瞞你說,我有一段時間沒見丁翔了,他也沒給我來電話。”
“你會跟他談談?唔,不太好吧,他話都說出口了,我尊重他的決定。”
“不,不,梅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由他去吧,只要他過得開心,我也就開心了。”
“梅姐,我要上飛機了,回來再找你。好的,再見。”
算上肖姨和丁梅,他的家起碼有一半人支持她,顧菲菲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打定主意,就曲線救國吧。
今天辦公室人聲鼎沸,大家圍在張組長桌旁挑選起禮物來。
“靜宜姐,丁總帶回來的禮物,你不來看看挑個回去?”田曉林見靜宜還在伏案奮書,便招呼她過去。
那是她去買的,早已看過不下三遍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靜宜不便揭穿,只好應到:“丁總一買下來我就搶先拿一個回去了,你們挑吧。”
“那也是,你挑了什麼?”田曉林高聲發問。
靜宜不得不繼續編下去:“也是這些錫制的小工藝品,算作到此一遊的紀念吧。”
曉林看到錫制的小佛像,把它遞到關華面前,“關華,這個適合你,保你出入平安,手氣繼續大好。”
關華看了一眼,有點不屑說:“以我現在的運氣,還用不着這個。你留着自己用吧。”
田曉林饒有意味地問:“關華,你最近頻頻去澳門,到底贏了多少?說來聽聽,讓我也鼓舞一下,怎麼樣?”
提起最近的光榮戰績,關華意氣風發,他搓搓生財有道之手,大言不慚道:“能贏賭王的錢回來,不是運氣好就行的,關鍵是技術,是技術。曉林,你羨慕不來的。我打算乘勢而上,把地盤擴展到足球領域上來,各位有興趣的話,可以搭我的順風車,發發小財。”
他話音剛落,張組長就語重心長地說:“關華,稍有收穫就算了,不可盲目陷進去啊,輸錢皆因贏錢起,這個道理你懂吧?”
關華用手撩撩他額前的頭髮,上了髮膠的頭髮像他的情緒那樣高昂,“張組長,不用擔心我了,你就等着我賺大錢來孝敬你吧!”
話已至此,張組長只有搖頭。有什麼是十頭牛都拉不回的?潑出去的水,還有紅了眼的賭徒!
田曉林伸伸舌頭,把小佛像放進關華的口袋,“關華,你的生意那麼大,還是求他老人家保佑吧。”
關華一臉不以爲然。
田曉林不再管他,笑嘻嘻地捧着錫制國家皇宮走到靜宜桌前,搖頭晃腦道:“靜宜姐,這次去看了什麼景點?”
靜宜一筆帶過,“丁總這麼忙,他抽不開身去玩,我也不好造次吧。”
田曉林替她惋惜:“雙子星塔、獨立廣場、國家皇宮等等每一個都赫赫有名,就你這樣浪費機會。”她眼睛一轉,跳到另一個話題:“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起碼能跟丁總單獨度假三天,不,說錯了,是出差三天。她們想知道,丁總有什麼小秘密或是小愛好之類的,顧小姐查崗嚴不嚴?丁總買了什麼禮物給她?”
靜宜不知說什麼好,她無奈看了曉林一眼,小姑娘滿眼期待的眼神,好像等着她發佈獨家消息。靜宜“撲哧”一聲笑出來,“曉林,小心你家的鄭友志吃醋。”
田曉林要聽的不是這句話,她當初還在幾個盟友面前拍胸脯,保證從方靜宜嘴裡套出有價值的情報。靜宜的嘴密不透風,田曉林徹底對她失望了。臨離去前,她老氣橫秋地說:“靜宜姐,你沒有娛樂天賦,沒有八卦觸覺,就算以後考慮轉行,也可以直接跳過記者這行。”
離開三天,堆積下來的工作要趕上,可不是輕鬆的活兒,估計連週六日都要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