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帶着人跟着守城人守了一夜城門,除了瑞安王外,再無人出城。
早起,城門準時開啓,子夜派了人去問周顧的指示。
周顧聽完稟告後,得知蘇容與夜歸雪一夜未歸,給他傳話,讓他可以回來了,但安排人在城門口盯着,看今日有什麼人出城入城。
子夜得了傳話,安排了幾個人,自己回了護國公府。
皇帝早朝前,被人喊醒,醒來見伺候的人不是餘安,想起餘安還被關押着等着處置呢,他揉揉眉心,問:“昨夜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臨時被提拔上來伺候皇帝的太監叫德旺,連忙道:“回陛下,昨夜無事。”
皇帝點點頭,由人伺候着早朝。
二皇子燕麟未被皇帝問責,今日依舊乖覺地出現在了早朝上,其實他更想告病不上朝,不想這時候皇帝看見他,想起他,受牽連,也把他給派御林軍圈在府裡。
但幕僚們建議他,越是這時候,越不能虛,得堂堂正正立在早朝上,免得出了什麼事情,牽扯到了他的身上,他不能當朝辯解。
燕麟想想也是,只能硬着頭皮上了早朝。
他只能看向太子燕回聲。
蘇行則立即搖頭,“不會,她說過,沒幫助太子破局,沒看到太子地位穩固,沒等我放榜,沒看到姐姐們訂下親事,她不會離開大梁。”
皇帝也意外了一下,沒想到燕慎竟然在朝堂上把這件事情挑明瞭,且言語還說的如此不留餘地,竟然說出口已死證麗嬪清白的話來?皇帝陰沉的臉色一時驚疑不定地看着燕慎。
皇帝自然不知道這件事兒,聞言“哦?”了一聲,“爲何?”
燕回聲拱手,“回父皇,昨夜蘇七小姐與夜二公子出京去大佛寺了,盛安姑祖母不放心二人安危,也不想深夜裡驚動父皇不得好眠,便知會兒臣,做主派了人跟守城兵士一起守在城門口,以防京中有人尾隨他們二人而出,對其不利。”
燕回聲回答,“白日裡蘇七小姐救了姑祖母與母后,夜裡發現了疑惑之處,故而去大佛寺了。”
皇帝頷首。
燕慎低垂着頭,仍舊道:“請父皇做主,麗嬪娘娘的案子疑點重重,昨夜瑞安王已出京去大佛寺查案,也是因與麗嬪娘娘的案子有關。所以,兒臣請父皇暫且先不對此案定論,等瑞安王近一步查清真相,再做定論。”
皇帝擺擺手,“繼續吧!有本奏來。”
他本以爲皇子們除了太子燕回聲,今兒也就他來上早朝了,畢竟四個能夠有資格上朝的皇子裡,大皇子被圈在府中,四皇子因麗嬪牽扯,都快被定案了,如今雖然還沒有聖旨處置他,但他已不敢上朝了。但是不成想,他在早朝上,看到了四皇子燕慎。
蘇行則照舊去了護國公府尋周顧。
燕麟道:“既然如此,爲何後來放瑞安王出城了?”
燕麟搖頭,“兒臣也不知爲何,這要問護國公府的人?”
周顧默了默,“應該不是去南楚了吧?”
燕回聲拱手,“回父皇,瑞安王發現了疑點,關於麗嬪娘娘一案,還有疑慮。”
燕麟當即忘了自己該龜縮着了,出列拱手,“父皇,您可知道昨日夜裡,護國公府中人持盛安大長公主的令牌,跟守城門將一起守着京城的城門,說除了陛下旨意,任何人不準深夜離京之事嗎?”
燕麟一堵,沒了話。
燕麟心裡驚訝極了。
皇帝擺手,“好了,麗嬪的案子干係甚大,牽扯了好幾樁大案,盛安大長公主慎重是應該的。”
是嫌他牽扯的不夠深,想把他也拖下水嗎?
燕麟心下雖不滿,但也沒了由頭,只能回列。
皇帝其實心裡也是有些不滿的,想着護國公府和盛安大姑姑又開始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了,但他將國庫的銀子都流出去,的確是理虧,也就暫且不計較了。
燕麟沒了話,心想他父皇真是變了,若是以前,聽聞盛安大長公主竟然動用了令牌,大半夜的派人跟守城門的士兵一起去把守城門,指定得懷疑護國公府有什麼威脅皇權的目的,如今倒好,只憑太子解釋幾句,這事兒就輕飄飄掀過去了。
而且,燕慎的臉上沒有半點了驚惶。
燕慎雙手在袖中用力地攥了攥,似給自己鼓氣,盯着皇帝落在他身上沉沉的目光,他艱難地踱步出列,跪在地上,一字一句道:“父皇,麗嬪娘娘是冤枉的,兒臣請求繼續徹查,爲麗嬪娘娘正身,兒臣也願已死證麗嬪娘娘之清白。”
周顧見他來了,放下書卷,對蘇行則問:“蘇大哥,你知道她昨夜跟夜歸雪一起出城去做什麼了嗎?”
蘇行則也對他搖頭,“我也不知,我昨日夜晚回去時,她不在府中,沒見着她人。不過聽沈伯母說,她應該是臨時決定從東宮離開的,否則昨兒離開時,便會知會沈伯母了。”
皇帝一聽蘇容與夜歸雪,這二人的安危自然打緊,面色頓時緩和了些,“他們二人深夜出城去大佛寺做什麼?”
皇帝聞言點頭,對燕慎道:“你起來吧!朕準了。”
今日不是大朝會,護國公府無人站在朝堂上,老護國公的三個孫子在軍中,一個小孫子還沒入朝等待放榜在養傷,而老護國公自己也只有大朝會纔會上朝,所以,皇帝想問護國公府的人,都找不到一個人。
朝臣們三三兩兩回答:“回陛下,正是。”
燕慎站起身,回到隊列。
蘇行則昨日從護國公府回去得晚,也回去的巧,他回府時,蘇容已去了東宮,早上醒來,才知道他一夜沒回府,問過沈夫人,才得知她昨夜不知怎地尋了夜歸雪出城了。蘇行則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想着京中就這點不好,妹妹做什麼,不像在江寧郡小地方一樣,他若不時時刻刻盯着她,很難第一時間知道她做什麼。
周顧看他表情,搖頭,“不知。”
蘇行則訝異,“你也不知?”
皇帝準時來到早朝,掃了一眼下方立着的朝臣們,有一小半告病。顯然都是大皇子一派的人和有些膽子小的人,生怕牽連到自己身上。
燕麟都驚了,看看燕慎,又看看皇帝,再看看太子燕回聲,似乎有些明白了什麼。心下惱怒,燕回聲爲什麼要幫助燕慎?近來瑞安王與東宮和護國公府走的近,瑞安王去大佛寺查案,指定是東宮的意思。
皇帝心裡冷哼一聲,目光從燕麟身上掃過,燕麟只覺得心下一緊,頭皮都有些發麻,不過皇帝很快就移開視線,目光落在燕慎身上,想起麗嬪和昨兒發生在宮裡的事情,一下子沉了臉。
皇帝聞言看向朝臣們,“瑞安王昨夜又出京去查案了?”
他此言一出,大殿頓時一片譁然。
燕回聲看了一眼燕麟,“瑞安王主查此案,本也要出城,只不過蘇七小姐和夜二公子先走一步而已。”
皇帝看向太子燕回聲,“昨日在宮中,不是已查清楚了嗎?瑞安王怎麼又夜裡出京了?”
周顧點點頭,鬆了一口氣,嘟囔道:“她要做的事情還挺多。”
蘇行則揣測道:“妹妹應該發現了什麼線索,纔會在昨日夜裡匆匆離京,大約是去查什麼了,走得急,故而也沒知會我與沈伯母。”
“應該是與幾樁案子有關。”周顧頷首,“我這傷,養的可真慢。否則也不必老老實實地待在屋子裡不能出去。”
蘇行則拍拍他肩膀,“你養傷纔是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