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新現在站起身都困難,更別提對戰了。但心中已然有了大膽想法。要冒着生命危險,以身進入蛇腹,破壞其五臟六腑。
面對血盆蛇口,他坐在地上微微一笑從容面對。
就在這生死關頭。
嗡!
一道黑色光體伴隨着刺耳的聲音穿透空氣閃電般而至。
蓬鐺!
江向志巨大蛇身被黑光砸的七葷八素,蛇身迅速偏離開去。
黑色光體隨即彈出,空轉幾圈,嗡嗡嗡,緊跟着。撲啷!直直插在地上。
黑色光體是一根碗底粗,烏黑髮亮的黑色玄鐵棍。
“欺負我師兄,找死。”一聲巨吼,聲音粗獷豪邁,好似炸雷響動。
場外走進一個漢子,身高七尺紫醬色的長方臉,約莫十八九歲。身穿粗布長袍,從衣服褶皺處不難看出他肌肉虯結起伏。
此人眉宇間與雷志極其相似。啊!雷大哥復活了,不可能,郝新心中如翻江倒海般混亂。
漢子對江向志大聲道:“小爬蟲,咱們大戰幾場。”說着拔出了棍子。
白霜劍看出此人用的本門功夫。
楊永樂:“貴派能人真多。”也看出漢子使的崇仙派功夫。
盧明濤解釋此人不是本派弟子。大家紛紛猜測這漢子是誰。
其實漢子身份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是友非敵。既然是友,被捆衆人就多了一份活命希望。羣豪歡呼雀躍,大聲叫好。
江向志晃晃腦袋,蛇嘴滲出血跡只覺牙齒鬆動,惡狠狠地道:“你是誰?”
漢子高聲回答:“你爺爺。”想想不對又道:“我是你爺爺豈不也成了臭爬蟲。不對,不對。我該是誰好呢?”
他話引起不少人笑聲,佔便宜也考慮周全。
有人高叫,“你就是它爺爺,是幹爺爺。”
漢子嘿嘿一樂,“對,我是你幹爺爺。”
江向志氣的蛇膽直顫,不再廢話張開大口,哇地一聲。嘴中噴出綠色球體飈射而出。
球體外層形成股綠色霧氣,好像綠色火焰。
火焰凸顯出兇悍的殺力。
漢子雙腳連點,身子已躍丈高,
半空中他腰腹勁力運用雙手,揮動鐵棍對準綠球猛然揮出。
一道黑色弧形唰地劃過。
倉啷!
綠球被黑棍打出,就像被巨型拋石機拋出的巨石,浩浩蕩蕩轟然而下飛向屋頂。
轟隆!
房屋如同巨雷轟頂,登時塌了半邊。四散的煙塵迅速擴展開來,不到片刻漫然周圍。
哇哇!
江向志接連又是幾個綠球飈射而出襲向對方。
漢子覺出炙熱的氣息,絲毫不敢大意。身形閃動躲開兩枚。
別看他身形魁梧輕功倒是靈巧。隨即鐵棍左右揮動又打掉兩枚綠球。
後一刻綠球落地之處,地面炸出了徑約三尺,深二尺的大坑。
坑內冒起白煙,像被大火焚燒過。
江向志趁此蛇身欺近。甩開巨大蛇尾一下接着一下。
呼呼!連續不斷攻擊。
蛇尾掀動氣浪攜帶着無數碎石瓦礫,像是小刀似的,一旦穿入身體,和利刃穿刺沒什麼區別。
那漢子那敢怠慢,雙腿影光連連,左躲右閃。心知蛇尾一旦形成壓制必是招招致命,實在難以抵擋。
比水桶還粗的蛇尾,靈活的好像手中揮舞的鞭子。破風而至帶着陰詭意味。充斥着滿滿的殺意招招擊殺。
剛纔只因江向志一心想吃掉郝新,又因幾派高手均被暗算制服,心中一時得意所以戒備漸低。
而漢子也是出其不意地襲擊,這才一棍擊中它。
現在它全心出擊。不到一會漢子便已有些支撐不住。
唰地巨尾甩過,漢子瞅準時機,跳起身力量運之雙手,揮動鐵棍砸向蛇尾。
叮。一聲鋼鐵對撞之聲巨大刺耳,所有人皺着眉頭!
漢子心中一驚,蛇身竟堅硬似鐵。可見修煉程度高深。
容不得再往下思索,對方蛇尾已絕對力量猛打而下。
漢子舉起鐵棍擋住來勢,砰,蛇尾砸倒鐵棍上。
他感到胸腔翻涌,好像五臟六費挪了位置,雙臂痠麻虎口撕裂般地疼痛,鐵棍幾乎脫手。
隨後咔嚓聲響,巨大力量壓制下,他的雙腳踩裂了地面青磚,差點跪地。
眼見不妙,他用力推開蛇尾,邁動步伐飛速向後連躍數米。
江向志晃動巨大蛇頭,“不中用的東西,別跑啊。實話告訴你,現如今整個華州大陸的人類高手均被我俘獲,當今沒人能戰勝我。”
“小臭蟲裝逼不怕遭雷劈。”話聲說出,衆人均感覺說話之人遠在十幾裡之外,但卻字字清晰,又覺這人身在比武場內。
江向志斗大的蛇目四周環顧,“誰?滾出來。”
“哈哈哈哈。”一個身形躍牆而進,閃在漢子身邊,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在場幾百人中,只有白霜劍等寥寥數人看清他怎麼進的比武場。其餘人等都驚訝,怎會憑空多出一人。
這人長鬚飄動,破舊衣衫佈滿油污和補丁。
郝新見到此人心下大喜,興高采烈叫道:“大哥。”
常子興伸伸懶腰,打着酒嗝,“兄弟傷的礙不礙事?”
郝新無所謂地答道:“不礙事,死不了。”
“嘿。好樣的。”常子興指着那漢子道:“這小兄弟,雷震安。你們是故人,等收了蛇妖詳聊。”言下之意收拾江向志勢在必得。
郝新納悶我們第一次見,怎會是故人?
白霜劍和盧明濤頓時明白那漢子爲什麼會崇仙武功,同時心底狂喜慶幸有救了。
除了他倆,剩下被俘的人想法一致,老頭跑來送死。
衚衕依稀覺出這個老者比較熟悉,但不敢相認。
常子興已不復當年將帥時的威風勁。二十年風雨,現在的他更像一個普通老農民。
“老不死。身上肉又臭又柴,趁着我心情不錯,快滾。”江向志學聰明,不再貿然問對方是誰。怕又什麼你爺爺,你祖宗的話冒出。
常子興白眉挑起,右手雙指併攏,緊接着足下用力蹬地,一道身形嗖地躥出,同時幾串劍光帶着熾熱光芒擊向它。
江向志暗道不好,對方來勢兇猛凌厲。將身連拱四拱,蛇嘴猛地一張,呼的一聲,一團水缸大小綠球噴出。
徒然瞬間,巨大聲響,火光四濺。
劍光和綠球相撞形成的火花四處飛濺。
隨後雙方各後退數尺。
通過這招對決,不管是江向志還是旁人,誰也不敢小瞧這個老頭。
常子興對雷震安道:“你去收拾寒霜堂的小崽子們。切記他們是人類不可多殺生。”
雷震安似乎對廝殺非常感興趣,聽完後興高采烈,將鐵棍舞成道光圈,哇哇怪叫着衝向寒霜堂衆弟子當中。
而這邊張大奎已經解開十幾位受傷不算重還能拼鬥的羣豪。幾人和雷震安一起衝向了寒霜堂門衆。
常子興:“從小看你邪氣纏身,實在沒想到卻是妖怪。你隸屬暗影?”
江向志奇道:“什麼暗影,明影。咱們以前認識?”
二十多年前江向志在飄渺寒霜堂前任掌門下當副手,跟常子興有過照面。只是現在對方大變樣早已認不出。
“早知如此,當時應該將你燉了。清燉蛇肉味道不錯。”說着故意咂咂嘴,咽口饞涎。
“去死吧。”江向志嚷着,蛇尾直戳而至。
常子興揮出劍光,蛇尾瞬間在半空做了一個詭異的停頓,然後側向一繞,奇妙地避開劍光所向,跟着嗤的一聲,整個蛇身離地躍起。
巨大的蛇身竟如此靈動,這場景令人瞠目結舌。
呼呼!兩個綠球連連噴出。
綠球刺啦刺啦冒着綠色焰光,極速閃電般飛來。
蛇身已異常所思的詭異身法停留在半空之上。
好個常子興凌空閃躍,像是魅影纏身,轉身間沒了蹤影。
此刻的他已經欺近蛇身,已然感覺出對方口中血腥臭氣。
緊跟着是一場劇烈的大爆發!
降魔掌,震動而出,引爆四方!
激烈洶涌的掌印劃過的氣息令人心肝俱顫!
掌氣翻雲,罡氣四射!
這個瞬間,場內所有旗杆,咔咔碎裂。地面微小的顆粒蕩然無存,好像被仔細地打掃過似的。屋子牆壁也變的清晰了。
砰!
砰!
砰!
砰!
巨大蛇身被這掌力轟的口吐鮮血飛落在地。它實屬不敢相信對方功力竟能傷到自己百年修煉的鋼鐵之身。
常子興混元真氣已到第六層。幾乎將所有內力運用在降魔掌上,打傷江向志並非難事。
但若從另一個角度去分析,江向志受了常子興幾乎全部內力的降魔掌只是重傷,未被打死,百年修煉也不是白費的。
常子興因歲數較大加上出手便盡全力。此時雙手不住顫抖,雙腿柔軟無力,彎下腰劇烈地咳嗽,全身幾近虛脫。
那邊寒霜堂衆弟子擋不住羣豪發泄般地報復和雷震安接近瘋狂拼命似的廝鬥。
被打的七零八落,有不少命喪當場,更有甚者看見掌門受傷,撒腿逃跑。
江向志蛇嘴不停淌着紅血,它眼看幾乎將要的成功轉瞬化爲烏有,咆哮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
郝新發覺不妙,這是要同歸於盡的意思,大聲提醒“大哥,小心。”
常子興登時後躍幾步。
此刻江向志重傷之下基本失去攻擊能力,想到了孤注一擲。
咕咕!
只見蛇腹鼓起,越鼓越粗,足足大出原來的幾倍之多。
呼!
黑氣從蛇嘴鼻孔相繼噴出,彈指間濃濃黑霧已將整個蛇身籠罩。
片刻不到黑霧迅速擴散。速度快的好像瞬間下起了大霧。
常子興驚聲大叫:“是蛇毒。大家屏住呼吸。”大聲提醒時不小心吸進黑氣。咕咚,癱倒在地。被捆衆人被黑霧毒到不少。
郝新忍着全身劇痛,緩慢爬行,一手捂住鼻口一手把常子興費力地拽出丈外。
黑霧越散越大,不需一刻已將整個比武場覆蓋。
登時比武場內黑朦朦的一片,能見度不過半米,大有虛幻飄渺之景。
“大哥你沒事吧?”郝新關心地問。
這時雷震安循着兩人說話聲慢慢走進。
“還好,趁着現在,你兩個快走。我能和師弟們死在一塊知足了。”常子興艱難地回答。
“不走。”郝新和雷震安異口同聲。
“再不走,就走不了。”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郝新問。
“放劇毒時,也是……蛇妖身體最脆弱,趁此打七寸,便能要它命。”
常子興顯然是虛脫症狀,說完大口喘氣,額頭汗水流出,“但弄不好蛇沒殺死,小命卻丟。”
此刻的郝新,烈火環繞心如噴火,目光如炬,不能讓大哥和諸派弟子死在這。他直視雷震安,嚴肅道:“你背大哥到遠處,再去救人,能救一個算一個。”
說完扯下衣服布條蒙在臉上,隨手搶下雷震安手中鐵棍,不管二人勸阻,使出全力朝江向志走去。
越往前走黑霧越是濃烈,視線越不清晰,已然到了伸手不見五指地步。
他乾脆匍匐前進,逐漸感到眼睛火辣辣地,頭昏腦漲,胃裡不住翻騰,使勁忍住嘔吐,將口鼻上的布條勒的更緊。
雖然面前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好在他常年外出採藥有很好的方向感。
估算好江向志位置繼續爬行十多米。隱約看見黑霧中一對茶碗大小閃閃發着綠光之物。
蛇眼,郝新暗道。看準綠光方位計算對方七寸之地,緩緩站起身子,運氣丹田,用盡體內最後一點內力,將手中鐵棍渾然拋出。
嗡嗚!
鐵棍帶着猙獰地哨聲,閃電般前行,四周黑霧跟隨鐵棍飄然而動,如同一道閃電在黑色風暴裡穿行。
最後的爆發之力足以貫穿巨石堅鐵。
噗嗤!
每個人耳中都傳進一聲利刃入肉體之聲。
隨後一聲爆嘯淒厲的鳴叫。
郝新嘴角露出笑容,雙腿一軟,倒了下去。
不一會黑霧散去,江向志頸間血如涌泉,激起尺餘高下。
它負傷之下痛極難忍,雙眼通紅如血,顧不得殺人,不停搖頭晃腦,扭動身軀往場外直躥,速度飛快。轟隆隆蛇身撞塌牆體,所過之處房屋損壞數間悲鳴聲隨之漸漸遠去。
雷震安起身要追,常子興急忙攔住,“快去救人。”
他轉身跑到郝新身邊,對鼻孔伸指試探,開口道:“還活着。”
常子興長吁口氣,心底石頭總算落地,嘿嘿樂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