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就聽一聲:“我先挑戰。”一個黑影嗖地蹦上比武臺。
這人身材頗高,頦下長着一縷鬍鬚。對首席臺抱拳道:“豐掌門,領教下貴派的‘寒冰掌’。不知是你親自指點還是另派弟子。”
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絕學,諸越宮弟子從來都是女子,所練之功也大都爲陰寒爲主。
寒冰掌通過吸氣經過各處穴位,直至丹田,運用諸越宮本門秘籍將氣道化成寒氣,從掌心打出時皆是徹骨寒流。
功力高深者打出寒氣所到之處化成冰塊。
其實這套寒冰掌招式和降魔掌頗有相似。
早年諸越宮開山掌門曾敗在崇仙派降魔掌之下,她咽不下這口氣,回到諸越宮後,反覆回想降魔掌一招一式,從中改變招式,又加入本門的寒霜真氣在內,從而形成了寒冰掌。
嚴峻光大聲介紹:“這位是鯨鯊門的凌才柏,凌掌門。”
郝新對在坐武林羣豪來由都不清楚,好在他伺候的那桌那老者頗以見多識廣自喜,只要是知道的,都搶着對全桌解說。
只聽他說道:“鯨鯊門在越王朝沿海做着沒本錢的買賣,這凌掌門更是以風流自居。據傳他的姨太太有九人之多。我看挑戰寒冰掌是假,趁機佔便宜是真。”
郝新明白,原來這人是海盜,也是好色之徒。不知不覺想起了崔勇。
豐嘉思看也不看凌才柏,冷冷地道:“承蒙擡舉。”轉而對着本門衆人,“你們誰上去接凌掌門高招。”
她說完,一句悅耳之聲傳出,“徒弟不才,願上臺領教高招。”
說話女子就是適才引起羣豪驚呼之人。
豐嘉思關心道:“嫣兒小心。”
那少女點點頭,慢慢走向臺邊,雙足一點輕輕躍起,裙衫擺動像是荷花般盛開,整個人猶如凌空的一位仙子飄然落在臺上。
臺下衆人看的呆住了,有的張着大嘴想叫聲好,可發不出聲,好似一口食物吐不出咽不下。
凌才柏望着眼前少女,樂的鼻涕泡都快冒出,誰都看出他心中所盼就是這位少女出場對陣。
郝新連聲暗贊這輕功怕是趙冉,褚冰涵也是不及。不覺向她們所在座位望去,剛巧趙冉也回頭向他望來,兩人四目相對,微笑點頭不停留片刻,又各自轉開目光。
羣豪都擔心這位楚楚動人的少女會被凌才柏粗手粗腳傷着。
嚴峻光走上前問:“請問女俠怎麼稱呼。”
那少女面無表情,聲音冰冷回道:“女俠不敢當,小女複姓慕容。”她不願講出全名,出於禮貌是以報出姓。
少女全名慕容嫣,年歲雖小可頗得豐嘉思疼愛,將本門武功盡數教於。是以慕容嫣年紀輕輕已在諸越宮弟子中武功最高。
嚴峻光大聲道:“第一場由凌掌門對慕容女俠。其他英豪可在另外幾張武臺自行挑戰。”
連問數聲,臺下衆人動也未動,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臺上。
這等美女使武,誰願錯過。
凌才柏待想講幾句場面話,慕容嫣一擺手,還是冷冷地道:“請。”
話聲落下。凌才柏身形晃動,奇快無比的向前移動。
霎間距慕容嫣不過幾尺距離。
郝新覺他大有賣弄之意。輕功還算不錯,跟死在崖下崔勇有一拼。
凌才柏笑嘻嘻瞧着慕容嫣,嘴脣稍動,“小美人,諸越宮有什麼好的。不如換個地方好好享福。”
臺下人聽不見他說話,只見他滿臉笑容不知講什麼。
慕容嫣並不動怒,臉上依舊嚴肅不變。
凌才柏見她毫無表情不免沒了興趣,惋惜這麼個美女,怎麼是個面癱,“我可動手了。”話說完一招劈撞之勢直擊而出。
慕容嫣感到暴烈氣息,利用巧勁閃了開去。隨即揮動一雙蔥蔥玉手,迎了上去。
面前小手真是粉嫩可愛,真想抱着好好親親。凌才柏雖這麼想,卻絲毫不敢怠慢。
他左手探出,上身向右偏移,格擋開慕容嫣快速的出招。
慕容嫣見出手被擋開,忽然變招,使出本門絕學寒冰掌。雙臂揮動,一雙掌影翻飛,帶着爆猛的寒氣將凌才柏罩在其中。
凌才柏連躲帶擋,只覺周圍都是掌影,寒風嗖嗖。
這套掌法妙在虛實變化,稍有不慎,馬上中掌。
慕容嫣手掌四虛一實,或五實一虛。當真是姿態灑脫,宛若翩翩起舞。
郝新凝視觀瞧認爲對方掌法和降魔掌有的地方大似相似。只是這少女可能功力尚淺,出掌不是那麼亢然有力。
他不知當中奧妙,這纔是寒冰掌妙處,給敵人錯覺,認爲此掌軟綿無力的,從而放鬆警惕,使掌之人在趁機不備打出寒氣。
果然凌才柏想法和郝新相同,認定這女子小小年紀肯定沒什麼深厚功力,頓時放鬆警戒心裡。
這一放鬆冷不防,蓬蓬,雙肩,前胸後背連中幾掌。但也不覺疼痛。嘿嘿一笑,“小美女不捨得打我。其實我也不捨得打你。咱倆在臺上好好玩耍玩耍,累了就下去。”
眼看慕容嫣雙掌再次拍來,凌才柏心中一動,暗道來的好。也揮出雙掌迎了上去。
嘭,雙掌相碰。“好軟的手。”凌才柏望着慕容嫣。她嘴角稍微一翹,
“真漂亮。”他又覺的哪裡不對,對方自始至終臉面未曾有過任何表情,這一抹笑容顯得非常詭異。
“那是什麼?這女子手上怎麼冒白煙。”臺下有人驚呼。
凌才柏聽到驚呼,眼光從慕容嫣的臉上移到她手上,只見和她對掌處冒起絲絲白氣,同時感覺有股至冷寒氣直插手心。
他一驚之下非同小可,當下只有一個念頭,寒冰掌!之前叫嚷領教寒冰掌,沒想中了招。
他隨即緩定思緒,“小娘子,夠狡猾。”說着不急於撤掌,而運用本門內功與之相抗。
內力運出,只覺碰到一面堅硬寒冷的冰牆,一點用處都沒有。心底慌張,數次加大功力抵禦毫無作用。
驚慌下待要撤掌,但爲時已晚全身上下好似被牢牢定住,動也動不得。
二人交掌處冒着的不是什麼白煙,而是陣陣寒氣!
郝新暗罵凌才柏怎麼還不撤掌,佔便宜沒夠,好色害死人啊!
而此刻凌才柏心中也是焦急萬分,腦中快速旋轉想着辦法。
過的片刻,臺下驚呼聲越來越盛。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臺上兩人雙掌之處白色霧氣,漸漸蔓延籠罩了凌才柏小臂,隨之凝結化爲了薄薄冰層。冰層咔咔作響,順着他雙臂結凍。
慢慢他的脖子、頭、身體、最後雙腳驟然間已結成了半寸厚的一層冰。
在坐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此時慕容嫣撤回雙掌,撤掌同時,她雙腿一軟跟着後退數步差點跌倒,趕忙拄住武臺犄角柱子額頭上汗水連連。
想必運用寒冰掌大費內力,身體有些虛脫。
凌才柏保持雙掌伸出姿勢,直直站在原地,全身上下結了一層冰,宛然成了個冰人。
嚴峻光見此場景,眼望白霜劍,詢問怎辦?白霜劍使了顏色。
他奔上比武臺對凍成冰的凌才柏,“凌掌門,你沒事吧?”
此時凌才柏那還能說話,就是兩個眼珠咕嚕咕嚕轉悠,示意快救我。
嚴峻光大聲道:“此局,諸越宮慕容女俠勝。”
“慢着。”慕容嫣阻止,“你們之前沒說清楚勝負規矩。我認爲他只要還活着,那我就不算勝。”說完雙手化掌再次向凌才柏這個冰人打去。
出掌同時,一道破風凌厲聲響緊隨其後!
慕容嫣不及細想,身形一縱向旁躍去。
臺底衆人看得清楚,一個茶碗從首席臺襲嚮慕容嫣。
她避開後,那隻茶碗好像從天而降的流石,呼呼帶着風響,穿過比武臺,插過衆位席座飛了好遠才落下。
穿插之處,不少人感到飛速旋轉的茶碗帶出的凌厲氣息。
“得饒人處且饒人。”坐在首席的青山派掌門塗宏偉朗聲道:“我們目的不在傷人而是奪圖,既然他已被你制服,何必在痛下殺手。”
豐嘉思語氣透着狠辣,“塗掌門俠義心腸。剛纔擲向我寶貝徒兒的茶碗用的力道可不小啊。她要躲不開,豈不是命喪你手。”
塗宏偉紅着個臉,“她不是躲開了麼。”自覺着出手有點重。
這兩人有交情,每年凌才柏孝敬他不少銀兩。塗宏偉適才急於救人沒顧的上出手輕重。
豐嘉思不知兩人這層關係,要是知道不會不做防備,森然道,“我徒兒要有什麼三長兩短,要你們全青山派賠命。”
塗宏偉一拍桌子,“老子怕你。”
他這人脾氣暴躁,幾句不和就要動手,不管對方是不是漂亮女人。
白霜劍作爲東道主不能不管,揮揮雙手,“兩位稍安勿躁。咱們五派應同氣連枝,以和爲貴。”說着闊步走下首席,來至武臺上。
“慕容姑娘,怪我沒說清楚,比武輸贏以對方主動認輸,被打下臺或還不了手爲止。現在他已經還不了手,你贏了,下去休息吧。”
慕容嫣聽白霜劍話聲和顏悅色,但帶着種不可抗拒力量。也不爭辯緩緩下臺,一名同門扶着她回到坐席。
白霜劍看着凌才柏這樣,哭笑不得。當下伸出雙掌與之相對。
凌才柏頓覺有股暖流順着雙掌緩緩而來。這股暖流好似大地回春,萬物復甦。稍得片刻,冰層從他雙掌開始,再至全身慢慢融化,不一會已能活動。
冰層融化打溼全身,他像落湯雞似的極爲狼狽。雙手抱拳對着白霜劍,“多謝白掌門。”說完灰溜溜地下臺。
郝新笑他當初上臺逞能,沒想到竟如此狼狽,諸越宮絕招已露,剩下門派藏龍臥虎,肯定都有絕學,待會多加觀察學習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