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新還算聰明,繞行在之前老者帶他走的小路上,頂着烈日的日光,順脖子汗流。
路上低頭沉思之前因爲老者收拾了那三人,其他兩位還好,心地善良不會記仇,就那個胖豬頭,已然將不滿轉化到我身上,往後勢必處處躲着他,不然沒好日子過。
鎮上有潑皮流氓,門派有混蛋,哪都有壞人,魑魅魍魎怎麼那麼多,想着想着仰頭長嘆,沿着漫長崎嶇的山路行走,心情隨之低落谷底。
道路兩旁盡是密佈茂盛的枝林,齊腰高的雜草,時不時傳出此起彼伏的蟲鳴鳥叫。
山道上只有郝新孤苦伶仃的身影。
突然一陣快馬奔馳聲由遠而近,彎道處一匹白馬奔騰而來,速度之快猶如閃電般,片刻與他相差不過數米。
他垂頭喪氣走在路上,前方雖馬蹄聲響,但滿腦子全是心事,思緒早在九霄雲外,哪知躲避,徑自迎着疾速白馬走去。
眼看雙方距離不到三米。
郝新這才擡頭髮現面前不知什麼時多了匹白馬急速而來,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臉部肌肉抖動幾下,心頭突突亂跳,不由得渾身癱軟魂不附體,咕咚!跌坐在地,那裡還動得分毫。
與此同時騎手也發現了他,明白當前馬速躲避已然不及,急剎之下巨大慣性還會撞到人,且傷着愛駒。
騎手鼻子裡擠出一聲冷哼心底一橫,雙腳在白馬腹上狠踢加快馬速。
就在人馬之間相距幾尺遠時,騎手夾緊了馬腹,猛地提馬繮,大斥一聲。
隨後白馬後蹄踹地,前蹄擡起,一聲馬嘶響徹雲霄!
剎那間整個馬身子驟然騰空竄起,竟從郝新身上躍了過去。
這一瞬間,他全身已被冷汗浸透,眼中的白馬好似神獸騰雲駕霧從頭而躍。
白馬四蹄落地,沉重的落地,巨大的慣力使得並未馬上停下腳步,騎手隨即收緊繮繩才漸漸停住。
動作恰似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那匹白馬遍身雪白,霜鬣揚風、身高腿長、肌肉健碩。
更令人驚歎的白馬騎手竟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上穿短打紅袍下穿馬褲,褲腿紮在馬靴內,彰顯股颯爽味道。
小巧的瓜子臉,雙目晶晶容色秀麗,一看便是個美人胚子。
少女輕摸馬鬃,臉露得意,對適才與白馬的配合頗感滿意。完全沒有理會癱坐在地的郝新。
緩了片刻慢慢起身,拍拍灰塵跑到少女跟前,嚷道:“怎麼騎馬的,沒看見人啊?”
少女看着面前之人衣衫洗的發白,頭髮亂糟糟的粘有幾根爛草葉子,泛黃消瘦的臉上帶着淤青。
頓時心生厭惡,拿出幾兩銀子扔了過去,“我覺得中午路上沒人,放快了馬速。你突然冒出,怪不得本姑娘。”
臥槽,你還有理了,郝新衝道:“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你應說聲對不起,再走不遲。”
“笑話。本公……本姑娘從未對誰說過對不起。快快滾開,不然讓你嚐嚐鞭子厲害。”少女眉目間凸顯怒色。
“有錢了不起。有錢就能爲所欲爲,你敢打我試試。”
話剛說完,啪!左肩頭多出一道鮮紅血痕。
“他媽的敢打老子。”郝新捂住火辣辣的肩膀罵道
“你敢罵我。”少女長這麼大頭次有人敢在她面前說他媽的。立刻火冒三丈,右手揮起鞭子再次狠狠抽去,這一鞭勢道更爲狠辣。
眼瞧鞭梢帶着風響抽來。
郝新橫下心壯起膽,猛然伸出雙手抓住了對方鞭梢。
少女雙手使勁拽了幾下根本拽不動,小臉憋得通紅,像熟透的小蘋果。怒吼“快放開,放開。”
“臭丫頭,真潑辣,打的老子挺疼的。”郝新笑罵着。
知搶不過對方,少女心底氣急索性雙手放開鞭子,哇哇哭喊道:“你個臭流氓欺負我。不幹,不幹。”嚎着嗓子,眼淚順着雙頰撲撲留下,瞬間哭的是梨花帶雨。
郝新被她嚎啕大哭的心煩,指着肩頭上的血痕質問:“明明你打了我,反倒說我欺負你。豈有此理。”
“你是劫匪,是賊人,流氓無賴,不要臉的狗東西。”少女一通亂罵自認爲惡毒話語。
郝新雙手插胸仰頭笑嘻嘻地,罵人功夫不行麼。
他從小市井長大,所聽到罵人話種類繁多,更有些難以啓齒。
“快讓開。”少女眉眼間彰顯怒色,指着郝新。
看對方架勢,真怕她縱馬撞過來,郝新悄悄挪了挪腳步,嘴上依舊不依不饒,“說了對不起再走。”
“對不起有用的話,要捕快乾什麼?”
郝新被懟的不知說什麼好。
“行,你不讓是吧,我同伴隨後便到,屆時後悔可來不及了。”少女語氣帶着威脅。
“實在好笑,誰也沒攔着你。”聽到對方有同夥,郝新知趣地向旁挪了挪,讓開了道路。
她停止哭罵,一雙秀目水汪汪,臉上掛着淚痕小嘴上揚輕蔑道:“算你識相,本姑娘急事在身,不跟你計較。”說罷一踢馬肚縱馬離去。
郝新對着少女背影罵幾句,彈指功夫來路又傳一陣快馬奔馳之聲。
不一會灰塵四起,煙霧中幾十匹棗騮駿馬踏蹄翻飛奔將過來,眨眼之間已旋風似的奔馳到他跟前,急忙側閃站到了道外邊。
前十幾騎爲清一色長袍英姿颯爽的女子。
緊隨而後的是二十多個身穿光明鎧甲,全副武裝的唐國騎兵,片刻之間從郝新面前呼嘯而過。
“咳咳。”郝新揮手驅趕煙塵,估計是丫頭同夥,幸虧讓她走了,不然老子寡不敵衆。啐啐,吐出嘴裡灰塵繼續趕路。
清風殿,十幾個女弟子擁簇着一個箭袍秀麗女孩。
對面坐着二十多個身穿光明鎧甲高大健碩的幹練漢子。
盧明濤坐在上首,面帶微笑心情舒展。
一個年長女弟子對箭袍女孩道:“殿下,上面坐的是盧明濤副掌門。是你將來的師父,快拜見行禮。”
這個女孩正是盧明濤等待的貴客,大唐長公主趙冉。
唐皇夫婦對其寵愛有加。
皇后本打算讓她跟宮內禮儀官好好學習針線、紡織、刺繡、等女紅,將來招個王公貴族或朝廷重臣之子當駙馬,過着相夫教子的日子。
可此女並不是大家閨秀金枝玉葉的料。生性好武,好奇心甚。
小小年紀舞刀弄劍,練拳踢腳,宮女太監被其傷了不知多少,自己身上也是練的青一塊紫一塊,宮殿內名貴傢俱,珍奇異寶更是沒少被她損壞。
唐皇趙晨深知皇后對女兒向來溺愛。自己朝中公務繁忙,無暇管教,這樣下去早晚在蜜罐裡被寵壞,往後不知會闖下什麼禍。
兩人商量打算送她到崇仙派學藝,歷練歷練,收收野心。而且趙冉皇兄也在崇仙派學藝,可互相照應,
作爲母親,皇后剛開始心有一百個不願意,可皇上命令不敢違抗,斟酌再三勉強答應。
擔心路途遙遠兇險莫測,趙晨去信崇仙派說明情況,白霜劍隨即派出幾個好手來接趙冉。
隨後爲了保險趙晨又從邊關調來一隊虎賁鐵甲軍護送。
有崇仙派高手和唐國軍中精銳護駕,誰敢嫌命長前去招惹觸碰。
趙冉沿途玩山游水,吃吃喝喝,這才耽誤了行程。
她清秀的小臉左右看看,兩邊的人均對她點頭示意行禮,年紀小,卻時常跟隨父親接見文武百官,外國使臣,對大場面見怪不怪,因此一點沒有靦腆害羞之相。
雙膝跪在軟墊之上,大大方方說道:“弟子拜見師父,請受徒兒一拜。”說着輕輕磕了一個頭,擡頭直腰準備再次叩頭。
“公主殿下行此大禮,我可萬萬承受不起啊。”話音未落,盧明濤人已到趙冉面前,雙手輕輕將將她扶起:“快快請起,咱們師徒名分算定了。”
盧明濤座椅和趙冉相距六米開外,大殿在坐衆人誰都沒看清他如何起身離座飄至公主身前,輕功之高令人歎爲觀止。
尤其是護送趙冉的諸軍士對他輕功更是羨慕,深感這身武藝是自己遙不可及的。
按規矩拜師要舉行盛大儀式,盧明濤想到師兄交代,公主來此學藝對外保密,所以簡單磕個頭就行了。
行禮後,叮囑在場所有人,此事不可對外提及。
衆人點頭應諾。一邊是嫡傳弟子,另一邊是聖上精挑細選,忠於皇室的軍人。盧明濤還是放心不再做多囑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