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結歡天喜地的走了，跟着謝那一起。
一旁的錢江看的眼神微動，但看在眼下週邊還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也就沒開口問。等到周易在錄製結束回到酒店房間後，他這才關上了門，好奇問了一嘴：“你剛纔說的真的假的？”
“什麼真的假的？”
毫無形象可言的周易舒坦地躺在了沙發上扭了扭身子，聞言不由得奇怪地擡眸看了他一眼。
“對那個張結說的那些話啊。”
“差不多吧，他聲線聽起來確實還行，不過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唱功不知道怎麼樣。”
周易實事求是的說法令錢江頓時眼前一亮——
沒有系統學習無所謂啊，華納最不缺的就是歌手培訓。
“怎麼？你想籤他？”周易的視線隨後落在了茶几上，隨手拿了個在他回來前就洗好放在茶几上的冬棗塞進嘴裡咀嚼着，頭也不擡道。
只能說不愧是華納，內鬥天賦那真是點滿了，不管誰進來都能自動進化出內鬥技能樹，渾身上下一百零八個心眼子，個頂個的宮鬥好手。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周建輝。
誰能想到小小一個華納音樂（中國），居然能在00-04年間直接分裂出大陸區總裁許曉峰一系、音樂總監宋科一系、周建輝一系以及暗地裡的陳澤衫一系——
這種級別的公司藝人大地震，對於到時候的周建輝而言無疑是年終業績報表上不太好看的一筆。
直到2016年纔在索尼音樂的熱情邀請下重新出山，於2017年年初空降索尼大中華區總裁。這一次吸收了十年前鬥爭經驗的周建輝直接引發索尼中華區高層大換血。
“對，已經拉不回來了，所以周建輝平日裡會讓我多注意一些苗子，他本人甚至都已經在想要不要通過跟內地多個渠道方合作辦歌唱比賽來篩選新星了。”
現在周建輝還認爲汪風不會走，可等到05年合同到期後，這位直接就自立門戶了，而幫助他自立門戶的正好就是目前的華納大陸區總裁許曉峰，直接讓他傻眼。
“上次你說欣賞的那個胡彥兵還記不記得？周建輝已經派人去考察了，估計考察完畢沒問題的話就要直接動手挖了，他很相信你的眼光。”
許曉峰離職自立門戶，帶走一批人創建創盟音樂；宋科離職自立門戶，帶走一批人不說，還拉來李綜盛張亞棟一起成立太合麥田。
周易咀嚼的動作一頓：“……定了？”
陳澤衫則是暗地裡與環球、EMI暗地裡眉來眼去，同時還在華納內部左右橫跳，暗地裡時不時背刺一下。
緊接着便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周建輝梭哈的孫燕茲新專輯《完美的一天》銷量失利，被徹底踢出局。
周易強是強，但一個人也不可能吃下華納所有的資源，這屬於是嚴重的浪費，對他這個亞洲區兼大中華區總裁而言無疑是個失職。
氣的周建輝從華納出局後好長一段時間沒緩過來，就差痛罵娘希匹了。這之後除了06年短暫在亞神音樂幫忙幹過一年CEO以外，心累的他足足十年沒再踏足過唱片行業。
“行動力還挺強，不愧是做總裁的。”
“周建輝的意思是哪怕再多一個汪風資源都是溢出的，所以一直都想找些能接替宋科系歌手的存在來頂上缺口。
錢江搖了搖頭，在確認了一遍房門關好了後，這才表情有些凝重道：“內部消息，宋科已經確認要走了，公司目前除了你和汪風以外的男歌手其他所有人都願意跟他走。”
“我籤他幹什麼，負責你一個人就夠了。”
吐掉了果核的周易輕笑一聲，不過多做評價。
“他這個總裁現在要不是有你和燕茲撐腰，恐怕位置坐的不會太穩當。”
顯然也是瞭解華納內鬥詳情的錢江笑着調侃了一句。
不過，有句話他沒有說。孫燕茲與華納的合同將在明年，也就是2003年到期。
迄今爲止，雖然孫燕茲及其父親所率領的團隊仍舊錶態會和華納續約，但孫燕茲自己提出讓組建公司MAKE MUSIC的舉動也難免讓周建輝心底有些忐忑——
他並不排斥旗下明星自組公司或者工作室來與公司續約、合作，畢竟巨星合同總不可能是跟新人時期或者新人爆火後補充的階梯合同一樣。
但就怕和孫燕茲談崩。
尤其是現在還沒和周易本人展開合同談判的情況下。
周易把他的合同談判委託給了歸易。但歸易現如今的掌舵人程好剛拍完MV就飛回美國看父母去了，周建輝總不能讓程好放着父母別管吧？
雖然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周易本人躲在幕後待價而沽，程好的父親患病剛好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拖延藉口。
周建輝現在能做的就是推進孫燕茲續約的同時，不斷向總部爭取給周易加碼，讓他最大程度的感受到誠意。
更何況，拋開多年合作的感情因素不談，在商言商的話，知根知底的周建輝算是最能夠放任周易胡鬧的人了。
“那確實，我現在可是定海神針。”
咀嚼着果肉的周易倒是沒有否認或者避開，直接了當的回答令錢江眼前一亮——
在這個問題上，周易會這麼說也就意味着他目前並沒有傾向跳槽其他公司的意思。
“接下來你還需要跑這些個城市，另外香港那邊也需要跑……”
收拾了一下心情的錢江旋即拋開了心中那些有的沒的，轉而開始爲周易重申了一遍接下來的宣傳路線。
只不過，令他以及整個華納上下甚至於是周易本人都沒有想到的是——
10月13日，週日下午，前麥田音樂創始人、清華大學肄業生矮大緊在一個活動中竟然公開炮轟了周易！
“我家裡有親戚的孩子是周易粉絲，昨天晚上說是有個他的綜藝節目，正好我也對這位後輩挺好奇的，就跟着看了一眼。我不好評價周易的才華，但我覺得他可能對國外存在一些誤解。”
宛如文化人一般扇着扇子的矮大緊坐在紅木椅上接受着雜誌記者的採訪，笑容淡然：“他在節目說他前四首的靈感是來源於國外的所見所聞，這不是扯淡呢嗎。
“我是覺得年輕人沒必要爲了立形象搞的這麼浮誇，那《以父之名》明顯的意大利黑手黨風，他又沒去過意大利對不對？
“再說了，他長待過的地方就英國和美國。這兩個國家，尤其是美國，哪裡有他說的那麼亂七八糟。還家庭教育，他連英美那邊的家庭教育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
“他實力是有，才華我不否認，但做人的問題太大了，張口就來的說謊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一段將近十分鐘的簡短採訪，避而不談其他事的矮大緊對於周易這個在內地樂壇算他後輩的人公開開噴：“這要是傳出去，被外國人知道了，人外國人一看：誒伱箇中國最高學府之一的學生怎麼這麼污衊我們啊……”
洋洋灑灑一大篇，看起來有理有據。
尤其是在當下這個年代，矮大緊在內地樂壇的地位還不低。
如果不是周易本身就在歐美打出了一片天，那矮大緊的這個評價基本上可以說是能形成一邊倒的局面。
“屌你媽的矮大緊！他他媽的想幹什麼？！”
本來還在準備周易去香港宣傳的錢江第一時間罵出了聲。
華納總裁辦公室內，周建輝看着這份突然被爆出的報道，眼神霎時間陰翳了下來。推了推眼鏡後，拿起辦公桌上的座機打了個電話——
“叫宋科過來，我有事找他。”
宋科，和矮大緊一樣，都是昔日麥田音樂的創始人之一。
在華納收購了麥田音樂後，宋科成爲了音樂總監，矮大緊則是套現離場。但如果算派系的話，矮大緊是與宋科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