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號》雖然不是真正的戰爭大片，主打老兵情懷，但幾個戰場鏡頭，做的卻也非一般抗戰片那般粗製濫造，反覆幾次重拍，足足耗掉一個上午。
後面一條，在陳默主動“隔離”之後，總算達到了馮導的要求。
“咔。”
“過。”
前一句讓人神經繃緊。
後一句演員們直接一鬨而散，洗澡的洗澡，洗臉的洗臉，換衣服的換衣服，吃飯的吃飯……
看上去，要多亂有多亂。
戰壕太髒！
不過有點咖位的主演明星，除掉跟馮小罡問兩句外，也都過來跟陳默打了個招呼，算混熟臉。
陳默低調，但圈內人基本都曉得他——妥妥年輕導演第一人的架勢。
這個沒有經過正規途徑認證卻流傳開的年輕導演第一人稱謂，可不帶任何商業或者藝術的鎖定修飾詞！
沒人叫，不代表大家不認同。
混娛樂這個圈子最講究資源，而想要獲得資源，首先你得耳聽八方，有了消息來源纔有可能去爭取更多機會。
大家都知道年輕的陳導要搗鼓真人電影了，並且是預計兩千萬的大投資。
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表演系畢業生，到華夏電影票房紀錄保持者，陳默只用了兩年時間，不論他藉助了怎樣的外力，堪稱怪才一枚。
這樣的年輕怪才導演，值得演員們放低姿態去結識。
陳默對每個過來的明星演員也都客客氣氣，哪怕小鋼炮看過來的眼神已經在噴火了。
廖梵。
王寶寶。
張涵雨。
鄧抄。
相比較其他人，鄧抄身上乾淨許多，在劇中他不需要去趴戰壕，屬於技術型兵種，高大上。
“抄哥，我的電影劇組也在橫店，有個角色想請你來幫幫忙，片酬跟《集結號》一樣，有檔期嗎？”
陳默順勢笑着邀請。
鄧抄誇張的表情一大通，最後瞄了眼小鋼炮的方向。
“陳導，有劇本嗎？我帶回去看看……”
沒有一口答應，卻非常感興趣，看着誇張，實則很成熟的表現。
陳默對秦嫣然招手，秦嫣然熟練的將劇本遞到陳默的手上，陳默再交給鄧抄。
鄧抄又開始浮誇的表演，手舞足蹈，興高采烈。
“哇嗚，哇塞，好可愛的小妹妹。你好，我叫鄧抄！”鄧抄無比騷道。
秦嫣然一頓，並沒有去與鄧抄握手……
她覺得大叔太輕浮！
“你好，鄧抄叔叔，我是天王星影視娛樂公司總裁助理秦嫣然！我不是可愛小妹妹，我是漂亮大侄女~”
鄧抄：“……”
無地自容。
他還不到30，怎麼就成大叔了？
心碎。
抱着劇本，以示安慰，鄧抄灰溜溜找地方療傷去了。
此行目的已經達到，陳默猶豫着要不要果斷走人，馮小罡迎面而來，攜片場君王之氣。
“小陳，來探班？”
陳默點頭，並問好道：“馮導好。”
馮小罡遞給陳默一支中南海。
陳默接住，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要給小鋼炮先點，小鋼炮傲嬌的一轉身。
“片場抽菸不安全，我們換個地方。”
陳默尷尬了一瞬間，隨即對秦嫣然道：“你先回去，我跟馮導取取經。”
秦嫣然撇嘴。
不過，老陳的話她得聽，因爲——有外人在！
“早點回來。”
秦嫣然嘟囔道。
陳默跟上了小鋼炮的腳步，翻過戰壕前方一百米有一片荒地，找了顆樹樁，兩人靠着坐下。
條件就這樣了，沒得講究。
吞雲吐霧。
歸根結底，兩人互相都不熟，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題。
“《你的名字》我看過兩次，拍得還行。”
馮小罡開口道，一路走來，到坐下，他已經點燃第三根中南海。
陳默抽得慢些，才第二根。
“謝謝馮導。”
好歹是貢獻了兩張電影票，作爲同行，能看同一部跟自己無關的電影兩邊，着實難得。
“謝我做什麼？徐蕃非拉着我去的！”
馮小罡不爽的道。
陳默：“咳咳，那謝謝嫂子。”
“也不用謝她，她不喜歡《你的名字》。第一次沒看懂，纔看的第二遍，看了第二遍就再不提看第三遍了。”
馮小罡打擊人的功力，當真了不得。
陳默賠笑，低頭認錯，怪我對不起觀衆……
如果是同輩，他肯定懟回去，但小罡哥快50的人了，跟他老爸差不多年紀，必須得尊重。
這是前輩！
真正開始拍攝自己的第一部電影，陳默才知道這項工作有多麼難，多麼熬人。
對市場的擔憂，對藝術和商業的權衡，無形的壓力，種種以及重重蜂擁而至。
抗壓能力差點，搞不好就得抑鬱。
“你不用管她！她是演員，不懂電影市場，只知道演戲。我之前說過，你拍得還行。”
馮小罡惡趣味得逞，忽然醜笑道。
陳默瞠目結舌。
繞來繞去，得了一個不錯的評價？
“老謀子那一幫人都得羨慕你，你輕易就賺到了他們最想賺的海外錢。不過……”
“年輕人，我得提醒你，你很危險！”
陳默洗耳恭聽。
馮小罡拍拍他的肩膀，繼而道：“你的電視劇、電影太大雜燴了，沒有自己的風格。”
“沒有風格，拍得再好，也得不到我們導演圈子的認可，哪怕你很賺錢。”
“年輕人，聽不聽得進去，看你。我能說的，就這麼多。”
馮小罡閉目養神。
陳默神情肅穆，聲音沙啞的道：“謝謝馮導點醒。”
關於風格，那是非常高層面的東西，他本來不急，可馮導提出來了，他避不開的需要去琢磨。
這一琢磨，天就黑了。
馮導身體不太好，受不了屋外太陽暴曬和冷風吹，早早留下陳默一個人在那兒思考人生，他回了屋。
晚間。
陳默來不及回去，肚子餓了，委屈的跑去向小鋼炮要盒飯。
小鋼炮好心施捨，叫助理去買了酒，兩個人進屋，一邊喝酒，一邊吃盒飯，自然也免不了抽幾根。
很不健康的生活習慣……
“馮導，冒昧問一句，您的電影風格是什麼？”
陳默藉着酒勁，問道。
小鋼炮大言不慚：“尊重觀衆！”
陳默：“……”
簡直猶如五雷轟頂，行吧，您敢說，我就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