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姓婦人一直安靜的站在後面,她只看着如月,對周圍的美景視而不見。[ ~]當如月再次問話後,她淺笑了一下。胤禛道:“是還帶了個人,她的偏方對你的眼睛有可能有幫助。”
如月的心變的說不出的怪異,那種不安愈發明顯,“是什麼人?”
“一個賣蓮的婦人,說那蓮是難得奇藥,我覺得也許應該試一試,如月,你想試嗎?”
如月嗯了聲,胤禛引着她向前走了幾步,突然一團白色的光暈在如月眼前出現,長達兩年的失明已經讓她習慣了黑暗,驀然見到了亮如月不由驚呼,扶着她的胤禛忙問:“怎麼了?”而伍十弦的劍已經架在婦人的脖上。
如月示意自己沒事後又忐忑的問道:“你究竟是誰?可是我認識的人?”
婦人毫不在意劍鋒銳利,也沒有說話。如月能視的世界裡,光影中有人嘆息道:“彈指百年,再見竟是如此,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吧。”漸漸的如月識別出那個女人的輪廓,然後愈發明顯,她身着白衣,披戴着華麗瓔珞的女臉和身體大部分被光遮擋,她肅穆高貴聖潔,猶如廟中神佛一般,如月再去看左右,仍舊漆黑一片,她聽到胤禛的聲音:“真的沒事嗎?”
“沒事。”如月回了句,她下意識的握緊了胤禛的手,焦慮道:“你說的話我不明白。”胤禛和伍十弦都感驚異,不曉得如月聽到了什麼,在胤禛的示意下,伍十弦拿開了劍。
如月的世界裡,白衣女道:“你不必問,只聽我說即可。我雖說知道你的事,可因種種緣由不能強加干預。有人改變命運,毀了東方天的輪迴神器,逆轉時空,爲達到目的毀你九世修行又無視我琉璃洞。焚我聖地,這些仇我會報。不在今日會在不久以後,事了之後我自會接你回去。你此世肉身按命理該在二十歲時死去,按着另一世的命理又不該絕,兩兩相交故成變數,又因佛骨舍利護身這纔有了這兩年非生非死的境況。我來此地是爲了解你厄運,這是你的本命蓮,原就是從你眼裡練就,今日也該歸還了。[ ~]”說着她攤開手掌。如月見到那兩粒晶瑩剔透的蓮心念一動,心法自然流轉起來。
在胤禛看來,婦人無言從籃中取出蓮放在手上。他突然感到如月開始運轉心法,二人的佛紋同時發出金光,若有若無的吟誦佛經之聲在空中忽遠忽近的響起。
“吃了它。”婦人道,如月接了過去放入口中,一嚥下就覺得蓮化作兩股清涼的液體從咽喉流入身體的每一處。那種舒暢感如御風而行,又如打通了任督二脈四肢百骸的氣息充盈流暢,液體最後流到了心臟,在這裡它們似是遇到了阻隔,也是在此時如月的心口疼痛異常。這是兩年來從未有過的痛,痛到讓她蜷縮在地上嗚咽起來。白光中的女人上前,她的手點在如月的胸口:“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好起來。”
如月的神志開始模糊,她不能控制想說的話,但確實又是自己在說話,“師尊,我不想待在這裡,這裡的一切都那麼髒,帶我回去吧。您爲什麼不回答?是因爲不能違抗天外天的大神?元呢,不要讓他也陷進來。啊,那討厭的味道,黃泉的鬼來了……姐姐怎麼辦?”
說着沒有人能聽懂的話的如月昏厥在胤禛懷裡,胤禛聽到天外天、黃泉先驚後怒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她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
婦人看着天,萬里無雲的天倏忽間就起了風,她冷聲道:“你不用這麼着急,她**凡胎哪裡可以一下承受仙家的東西呢,而且那蠱毒也是有來歷的,不是那麼容易清除。三日後她才能視物,十日後毒蟲完全死去,三十日後才能行如常人。呵,知道是我還敢來!”她的語氣陡然間凌厲起來,強大的氣勢噴薄而出,如海潮般直擊凝聚起來的雲,伍十弦和胤禛都不禁愀然變色,其他人不是呆立就是暈倒,池塘裡的水被震的翻滾起來,婦人掂着蓋布向天上一揮,雲瞬時散了。
“阿彌陀佛。”文覺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他對着那婦人施了禮,“您是哪路仙家,怎的降真身來凡塵之地?雖是好意救人不怕違了天條。”
婦人冷眼回望,“文覺,你害她的事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看在你被封了明臺,今日必定取你的性命,管你是什麼來歷呢!”
文覺看到她的臉後變了神色,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天外有雷聲,婦人皺眉叱道:“多事!”雷聲更甚,她無奈一嘆,繼而對胤禛道:“我沒想到會這樣,你也想不到會跟她有牽絆,因爲是你,誰能想得到呢,有了變數誰也無法預知之後的事,即使是神仙。在你還是這個身份的時候好好待她,了了這場情劫吧。”
胤禛自然是不甚明白,聽到方纔的對話他大概能猜出此女來歷不凡,她來這裡真的只是救如月來的嗎?
雷聲逼近婦人重新挎上籃,轉身離去,她一步百米轉瞬就消失在園中。胤禛抱起如月向屋裡走去,伍十弦跟了兩步又停下,他轉頭問道:“文大師,她是誰?”
文覺眯着眼看着女人消失的地方,皺眉道:“碧霄!”
八貝勒府,內宅。
四月正在輕輕搖着搖籃,充滿愛憐的看着不到一歲的阿哥弘旺,忽然覺得屋裡暗了下來,起身去看原來是天上聚集了烏雲,眼見要下雨的樣。想起主還在外面曬太陽,四月就準備去尋她,沒想到剛走幾步,就見張舜華跌跌撞撞的從奔了回來,一進屋就吐了口血,臉色蒼白到可怕,嚇的四月驚叫一聲,張舜華推開了擋路的四月,徑自奔到了梳妝鏡前,裡面的女人驚恐的樣正是張舜華自己,她對着鏡喊,“是你吧!是你吧!”鏡沒有反應,鏡中人的如她一樣驚懼。“是你回來了,爲什麼這個時候回來?!那麼久了。你去哪裡了!”
四月看到這情景嚇壞了,她剛開口問了句:“主。”就立刻被舜華呵斥道:“滾,滾!!”四月深知她的脾氣,哪裡敢多待,想着去請貝勒爺來就急急衝出了屋。待她走了,舜華又一次對着鏡喝問道:“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見了,現在突然跑回來把我弄成這個樣!你什麼意思!”
鏡中人變了神情,虛弱道:“都是你的錯!”
“混蛋。什麼都是我的錯!你說你去上了李通的身要替我整死琅如月,結果一去不回,後來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來做。要在胤禩和胤禟間左右逢源,利用他們手上所有的資源,你以爲容易嗎,還有,廢太這樣好的機會你不在。害我不能借機除去胤禛,他們都不信我的話,還覺得志在必得,可結果卻是太復立,胤禛封王。他們什麼都沒得到!你現在跑回來了,還是這副樣。有用嗎!!”
“跌下山崖時被舍利傷了真元我回不去,就近蟄伏起來修煉,等我回去的時候你又懷孕了,這是龍種,瑞氣太強我進不到你的丹田,只能等到孩出生。有莊西涯幫你,胤禩順風順水,你和胤禟也打的火熱,罌粟的事做的很好,我也就不必出來了,修行無期,等我覺醒一切已經晚了,剛出來又趕上了琉璃洞主出府幫琅如月,本想着要是分神出行還能有機會阻止她,可是……啊!”
“怎麼了,你。”
鏡中人倏的消失了,鏡中又只剩下張舜華激動的臉,還有身後一個女人。
張舜華大叫一聲轉過身,她的身後站着一個挎着籃的中年婦人,根本不曉得這人是怎麼進來的,就聽她擺弄着蓋佈道:“死了的人就去黃泉,奪舍?違背天理的事人人得而誅之。”
“你是誰!”張舜華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了,她覺得腿發軟,往門外看去四月還沒有回來,再看鏡,那個它沒有出來。
“你,你,想幹什麼。”
“你們怎麼欺負我的人,我自然要怎麼收拾你們。”
“你說什麼,我不懂,你到底是誰?”
婦人往前一步步走,張舜華就覺得呼吸不上來,在她快死的時候,雷聲在窗外響起,紫色的電光擊碎了窗戶,打在地上,地板都裂開了,張舜華頓時想起那個雨夜,她沒有窒息而亡已然快被電閃雷鳴嚇的肝膽俱裂,頓時昏了過去。
窗外的雷聲裡有人道:“碧霄,不是約定之後的事我們都不出手的麼。”
“那是你跟黃泉老鬼定的,跟我有何干系,他們把我的徒弟傷成那個樣,有敢放火燒了我的香火地,我就不能出手教訓了麼!這裡是三千界,就算你是青帝,一個分神跑來給我說什麼話,還是說天外天的神就了不起了?”
青帝嘆道:“你殺了她,大司命必會去殺琅如月,諸神介入不用一日,此地必毀,那就得明着爭靈氣了,這樣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而且我不是答應事成之後會讓你升爲天外天的正神。你徒弟的九世修行雖被毀了,也不是不能改。”
“此言當真?”
“自然。”
碧霄冷笑道:“你的話我可真不能全信,爲了贏,你連花追都能當做棄,任她和那個邪神糾纏不清,該說你什麼好?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青帝道:“事已至此,不得已而爲之。”
“誰知道呢,我徒弟是變數,黃泉老鬼的人也是,你真的覺得有這麼多的變數你能有完全的勝算?”
“不然呢?胤禛和胤禩本就都有可能繼位,在你徒弟的那個世界歷史上是胤禛繼位,但是在其他世界又不是那麼回事了,這就是三千界有趣的地方,你要怪就怪鴻鈞太隨意吧。”
“你竟敢議論鴻鈞?”碧霄冷笑道:“要知道你不過……”,她突然停了口看了眼門外:“這人我先放過,等你們的賭局完了,我自會讓那老鬼給個交代!”
碧霄在華光中消失,胤禩已經進了大門,他馬上抱起暈倒的張舜華,一臉焦急的查看後又讓四月去找大夫來。暗處的青帝自語:“靈氣,你以爲我看得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