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七年的新春在輕鬆中到來,沒有災難百官來朝,一切都顯得祥和安逸,歌舞昇平中的康熙又一次爲他的孫賜名,正月初五的時候一直無嗣的八皇胤禩終於等到了長的誕生,多年未得的他高興到已經忽視了嫡庶之分,不僅大擺筵席,而且還將孩的生母張氏從格格升成了側福晉。[ ~]??胤禩諸多的親友前來道賀,八貝勒府邸終日熱鬧非凡,比鄰而的四貝勒胤禛按理自然也要去,他準備了賀禮,帶着福晉非印登門道賀,這一趟走下來直到夜裡纔回得府邸,四福晉身體本就不好一回來就支撐不住休息去了。
胤禛沐浴後並未安寢而是在去了園中散步。他無心睡眠,心中所想是今日見到的種種。胤禛不是第一次見到張舜華,這次再見只覺和之前大有不同,還有說不出來的熟稔。胤禩沒有把孩交給福晉代養,而是讓親母養着,胤禛暗自猜測是不是他的八弟昏了頭要寵妾滅妻了?開宴時朱赫出現,一臉的病容,倒是應證了之前的解釋,胤禩對她的到來很驚喜,才生了兒的張舜華對她也很是恭敬,朱赫對她卻沒有什麼好臉色。
想到這裡胤禛又想起幕僚戴鐸的暗示,年羹堯這幾年的仕途的確很好,朝中已有風聲說他可能會入主內閣,這個文武全才已經收斂不少清傲之氣,前些年就懂得運用手段得到皇上的喜愛。有這樣的說法也非空穴來風,年中年羹堯以門生的身份登門造訪,對自己還是很敬服的樣,戴鐸提過他家裡有兩個妹妹,若是聯姻可以起到很好的籠絡作用,其中那個小格格可謂是美若天人,戴鐸說這個詞的時候竟然搖頭晃腦起來,這個舉動讓胤禛好生罵了一通,此人歲數不小了可依舊不會遮掩心思,想到愣頭愣腦但是極忠心的文士胤禛不由微微笑了一下。蘇培盛在後面小意道:“四爺。時辰不早了,您該歇着了。”
胤禛緊了緊披風,他嗯了聲便向房走去,走到半道他停下腳步道:“去備馬車。”
“這麼晚了……”蘇培盛突然明白過來,他住了嘴立刻去辦事去了。
前幾日積了雪,馬車並不好走到了別院已經是亥正,胤禛本以爲如月可能睡下了,但一進院就見她緊攥着斗篷立在廊下,背後的門半開着。( ·~ )燈光映襯着大紅斗篷還有地上雪白的顏色真是分外好看。
“怎麼站在外面?”
“睡不着,又聽到馬車的聲音便出來看看。”
胤禛的心柔軟起來。如月看着自己,明明知道她是看不到的,但他就是能從沒有焦距的眼裡看出一份情意來。小半年裡胤禛也就是隔半個月纔來一回,若是隨駕出行便整月都來不了的,本想讓如月回到府邸住,但她不願,胤禛就沒有勉強,他以爲這樣也好,對着有情人不能有任何舉動的情形是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堅持住底線的。??即使知道那樣會傷了她。也就是那麼久的見一次,才更讓胤禛想去親近她,可是不能夠,皇平靜了下心情拉過如月的手引她進屋。“這麼怕冷還站在外面做什麼?”進了屋,暖和的氣息讓如月舒了口氣,她脫去了斗篷,胤禛見她穿的單薄就擔心道:“怎麼穿的那麼少?”
“屋裡不冷,方纔我還在練心法。四爺。您坐。”說着她熟練的去拿茶奩,胤禛伸出手想去扶又作罷,他默默的看着如月擺好了茶具,“麻煩四爺了。”
因爲胤禛立下了但凡自己來這裡不用他人伺候的規矩,所以一般情況下和如月相處的時候屋裡只有他們兩個,只是一個月沒有見,她又有進步了。胤禛接過水壺放到爐上。壺身外的冷水遇到火發出滋滋的聲音,他側頭看到如月面帶微笑端端的坐在那裡。從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纖細合度的腰線,胤禛又一次覺得應該去欽佩她的開朗樂天。沒有幾個人能像琅如月這樣從不自怨自艾,即使是自己只怕也沒有那麼從容,這讓他想起了孝懿仁皇后故去後昏天黑地的兩年,所以這纔是自己被她吸引的原因嗎,生活在過去陰影裡的皇滿懷心思的凝視着如月,這樣的眼光太過炙熱,如月回頭“看着“他道:“四爺方便來這裡嗎?那麼晚了,又下着雪。明日不用去戶部嗎?”
“不用去。[ ~]”胤禛收回了心神走了過來,又重新在如月對面坐下,“今兒是老八給孩過滿月,汗阿瑪心喜,特地下了令允我等明日告休。”
“一定很熱鬧。”如月簡單的說了句,胤禛又道:“汗阿瑪今兒給孩賜了大名,叫做旺,大約也是希望人丁興旺的意思吧。”
“弘旺。”如月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
“孩的生母張氏被提了等,成側福晉了。”
如月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她聽到胤禛這樣說,“你若願意也可以。”
如月先是驚訝後又有些害羞,她紅着臉道:“不用,四爺,我這樣就很好。”
“我不曉得能給你什麼。”
如月呆了呆,轉而臉色更紅,她垂眸輕聲道:“您再說下去,我怕會蠱毒發作啊。”
燭火下的如月是那麼的動人,和有豐富的江湖經驗正好相反,她不諳男女之情,處理的方式也很生澀,胤禛覺得這樣正好,他不喜歡風情妖嬈的更討厭懷着功利之心虛情假意的女,不幸的是他接觸到幾乎都是這樣的,胤禛最常用的應對法就是不接受並且冷淡刻薄處之,這些人自然會對自己敬而遠之,胤禛記得他的太二哥在少時起就說過他對情太淡,甚至取笑過他。說男人就該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看那些人爲獲得自己的寵愛爭的你死我活是最快意的事,而不像他那樣寡淡刻板修行似的活着。胤禛曾迷惑過一段日,也跟着胤礽荒唐過,最後他發現自己不喜歡那樣,在後面的十幾年裡胤禛慢慢覺得自己的人生就是這樣了,在忙碌浮躁之後用佛法尋找安寧。
“四爺?”如月很久沒聽到胤禛的聲音,她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胤禛看着她帶着絲淺笑道:“沒有。不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如月想他是不是覺得和自己待在一起很無趣?若是以前還能請教他法和印章的事。但現在卻什麼也做不成,每次就這樣相對而坐,放做誰都受不了的。她正想說天色不早了,就聽胤禛起身去拿水壺了,又聽他開始倒水沖茶,很快如月就聞到普洱特別的味道。
“靜心聽落雪也是件雅事。即使在竹苑也很難有這般安寧的時刻。你若不困可願陪我下棋?”
胤禛說的下棋自然是盲棋,如月越發覺得他是在應付自己的心情,竟忽然就難過了起來,她心念一亂悲情涌現立刻感到了疼痛。
胤禛立刻看出不對上前扶住她道:“怎麼了。啊,心脈怎麼突然亂起來了?”說着他催動心法替如月平復內息。
“您不用勉強自己陪我的。”如月稍好了一些低着頭輕聲道。“我一個人反倒好些。”
“……你是在憂心什麼事嗎?”
胤禛這麼問是自覺沒有說或是做能讓如月動情的話,可爲什麼還會痛楚發作呢?如月搖了搖頭,“烏林好嗎?”她換了個話題。
“她很惦念你,總是問我你的情況。我一直都說你在外養病,不便見人。太后祖母也很關心你,如果你願意可以讓去南苑養病。”
“太后老人家對我真好。”如月嘆息了一聲。“可我真的不想麻煩別人了,四爺,時辰不早了您準備就寢吧。”
“如果你累了就去休息,如果不累。我陪你煮酒談天。”
“酒?”如月怔住。“你上次提過很久沒有吃酒了,這是宮裡的貢酒,想嚐嚐嗎?”
如月的心一動,氣血又開始變亂了,她苦着臉想如果眼睛無恙,如果沒有中噬心蠱她一定會歡天喜地的跳起來,摟着胤禛的脖小小的撒個嬌。
“怎麼了?”
“四爺,酒我很想喝。可是……”
胤禛發現瞭如月的異常,正要去相助看她已經恢復過來,就含笑慢慢說了句,“有人說過你是很容易被感動嗎?”
“啊……不覺得……習慣了亂息疼痛後恢復的也快了,所以……”如月沒有聚焦的眼裡有流光閃過,她摸着桌走到胤禛近前,又摸到他的位置。“嗯?”正想着她要做什麼的胤禛突然被“襲擊”, 如月羞怯的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他的臉頰。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近他,而且還是以這樣大膽的方式!內宅的女人永遠都是等着接受男人的恩寵。皇家的媳婦最要緊的就是矜持順從,一但主動總會被冠以淫蕩妖女的頭銜,面對如月紅着的臉,胤禛一時然反應不過來,他沒有去叱責的念頭,有的是歡喜,更想徹底的擁有她。如月自然是看不到他的表情的,只以爲惹他不高興了,她斂了神色有些黯然道:“是我忘形啦,再沒有下次,是您煮酒還是讓邱媽媽來?”如月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胤禛說話,整個人變的忐忑起來,“我就是太高興了,我不該……”
如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抱在懷裡了,“月兒。”呢喃的喚着她的名字胤禛低頭吻了上去,另一隻手卻抵住如月的後背,胤禛感到了她的牴觸卻沒有停止,直到她軟化下來,可到最後他們還是隻能分開,見如月喘着氣紅着臉在發呆,胤禛撫着她的頭髮柔聲道:“在想什麼?”
“我,我不知道,一邊運轉內息一邊……好像在練功。”
胤禛笑了,如月的臉更紅了,她靠在胤禛的身上慢慢道:“我要是一直這樣怎麼辦?”
“我不會放棄尋找治癒的方法,可是這樣也沒什麼,只要你一直在這裡就好了。”
如月的心裡滿當當的都是感動和喜悅,她很感激胤禛的手沒有離開自己,否則一定又會痛到嘔血,在這樣有情的時候她卻偏偏又想起內宅的女人們,是不是該和他恢復到原來那樣的關係?是不是真的不能完全信任這個男人?是不是如此這般也就該知足了?
“想什麼呢?”
“在想……在想四爺您帶來的酒。”(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