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緞並不能支撐很久,它從中間斷開了。( ·~ )如月拉着緞的一端快速的打起了轉,蘇日娜執劍站着專注的盯着對手,看準時機準備隨時刺過去,可如月始終吊在半空,她還時不時用腳尖點一下柱,以此增加旋轉的動力,蘇日娜終於忍受不住,她向後退了幾步奔跑起來,也踏上那柱準備躍起攻擊,當她的腳觸到柱時,蘇日娜看到如月臉上的笑意,腳下的感覺告訴她不好,果然在借力中途那柱就斷開了,她失去了平衡揮動着手臂向下摔落,如月趁機鬆手逼近,蘇日娜摔倒在地如月的劍鞘也正好抵住她的咽喉。
場上頓時響起歡呼聲,被人從上而下的注視着還狼狽不堪的躺在草地上,蘇日娜覺得顏面盡失,她大喝一聲,橫向一劍就向如月砍去,如月忙退後,劍鞘被劈成了兩端,場邊的岱欽喊道:“蘇日娜住手!”
世妃用蒙語回道:“她使詐,我不服。”說着一陣眼花繚亂的劍影就籠罩住瞭如月,她沒有抵擋的武器只能用輕身功夫躲避,很快她的頭巾就被劍光削掉了,接着就是腰上的絛被削掉了一半。他們一個追一個躲,蘇日娜步步緊逼壓的如月喘不過氣來,這時就聽有人喊了句,“琅如月,接劍!!”
如月聽到身側用東西被擲過來,她騰空躍起在空中就手拿住,當劍出鞘,抵住蘇日娜的劍身頓時聽得龍吟之聲,衝擊力讓二人向後躍去。如月手中的劍在陽光下發出淡藍色的光,微微顫動的劍身很薄且長,上面鐫刻着古樸的花紋,她回頭就看到胤禎正看着自己。
“你?!”如月驚訝極了,她想問話就見皇急促道:“小心。”她立刻回頭,蘇日娜的劍就在眼前了。
如月仗劍相迎,有寶劍在手她也不用躲避。如此不依不饒的做派可不是如月喜歡的,她不再有所保留。蘇日娜明顯感到對方在氣勢上突然有所不同,而且劍法也換了,之前琅如月所用是天山派的劍法,現在……她不知道,在記憶裡她的師傅也沒說過,輕靈而舒緩,如果沒有很好的輕功是絕對沒有辦法使出這樣好看且攻擊性很強的劍招的,處處皆指要害,蘇日娜頓時變得很被動。[ ~]
在高處觀戰的康熙慢慢收了笑容。他的手攥緊了寶座扶手,這套劍法突然再現實在是出乎意料!很多年前的草場上也有一個年輕的女使過這套劍法,還很年輕的皇帝看得入了迷。他的表妹在最後一招落英繽紛之後發現了自己,她赤着足站在青色草地上,空靈的眼注視着自己,似是打量似是猜疑。
帝王看了眼胤禛,人羣裡四皇的臉色發白。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場中,臉上有迷茫之色,再去看場邊,胤祥和胤禎站在那裡看着似乎是看的呆了。文遠,你算到有今日了,還只是遵照佟佳慧的意思在做呢?
也是落英繽紛,不過落下的不是花,而是漫天破碎的五彩綢緞,如月將對準蘇日娜的劍收了回來。對方狠狠的看着她。那柄寶劍跌落在地上,“您還想繼續嗎?”如月的滿語始終說的不是很地道,好在對方聽懂了。
“我輸了。”蘇日娜仰着頭說。岱欽上前扶住她關心問道:“你怎麼樣,沒事吧?”
蘇日娜搖搖頭,她俯身拾起劍,“你用的是什麼劍法?”
“落英。”
“沒聽過。我想可能是我學習的時日太短了,否則是會勝你的。”
“您說的是,武術不可能一蹴而就。”
“你全名是什麼?”
被人這樣問話如月覺得很古怪,不過她立刻察覺到這也許是求勝欲很強的王妃的一種認可。( ·~ )
“琅如月,我是……”她還劍入鞘,又看了下臺上的“主人”,“四貝勒府邸的格格。”
“我不信。”蘇日娜示意了一下丈夫不用扶着自己,“你這樣的姑娘竟然只是個格格?”如月突然覺得很窘迫了,因爲場上已經不如方纔那樣的吵鬧了,世妃的話很可能已經被離得近的人聽到了。“等等,你姓琅?”
蘇日娜指着場邊道:“你是他什麼人?”
如月不用回頭就知道她指的是誰,“妹妹。他是我哥哥。”
蘇日娜顯然是呆住了又突然大笑起來,“也就是說,我們今日輸給了你們兄妹倆?”
如月覺得她可能是受了刺激,侍衛,格格,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都是奴才而已,“我哥哥從四歲就有名師指導練武了,所以世輸給他是……”
“不用解釋了。”蘇日娜上前拍拍她的肩,“只可恨朱赫只說了你厲害,沒有說你是誰的妹妹,我還真是……不過要是讓其他人下場應該就沒有那麼多樂趣了吧。”
“我要是說了你也許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就會逼着她跟你比武的吧。”已經換上了旗裝的朱赫走過來,“你看,我說的沒錯,八旗女皆英豪。不只我一個。”
蘇日娜斜睨着她又看看如月,她大聲道:“我認輸!”
恩和親王驚訝道:“讓你的女兒認輸很不容易啊,阿日善。”
緊張的統領到這時才鬆了口氣,結果接着場下世福晉的話又讓他重新緊張起來,“陛下,比武我輸了,不過我想有一樣薩仁格日勒一定比不過我!”
早已恢復了常態的康熙慈善的笑着,“你的確爭強好勝,朕以爲今日的比賽應該都結束了。蘇日娜,想跟她比得等到明日了。”
“不,就在今晚,英明的陛下難道您忘了今夜有篝火大會,在那裡可是有很多美酒。”
恩和親王笑了,他看着如月道:“的確如此,本王在此祝賀琅格格獲勝,恭喜呀,能勝這個野丫頭實在是了得。”
如月忙回禮道:“僥倖獲勝。”
太后道:“月丫頭,以前哀家聽說你會武術,不過沒想到這麼英勇,也難怪能夠數次救人了。來,到近前來。”
如月向兩位福晉施禮退下,到場邊時她將劍還給胤禎,“多謝十四阿哥借劍。”
胤禎拿過劍頷首道:“不用謝,爺只是不希望你輸掉。”少年的表情看不出有無什麼深意,如月不願跟他過多接觸,施了禮退下,又看到胤祥和濟蘭,她衝他們笑了笑。如月在矚目中來到了太后的御駕前,太后顯然很高興,拉着如月的手讓她坐在身邊,就手便把常年使用的一串念珠戴在如月的手上,又撫摸着如月凌亂的頭髮,“好孩,你真是個有福氣的。”
康熙覺得太后這樣的行爲顯然是失當的,不過他並不打算打擾老人家的心情,他對樑九功道:“較武既然結束,那麼宴慶就開始吧。”太監領命下去佈置了,康熙又對恩和親王道:“不是說親王爲朕帶來了驚喜嗎?”
恩和親王笑道:“正是如此。”他對侍從交待了幾句,很快場地就騰開了,一縱馬隊上來了。
馬術表演很精彩,如月卻沒有什麼心思去觀看,她已經感覺到衆矢之的味道,多有不善的目光掃過來。她頻頻去看胤禛,四皇只是專注的看着場內,似乎並不在意現在坐在太后旁邊的被恩寵的是自己的女人,如月思忖這位定然是又惹他動怒了,可是讓答應的不是你麼,本可以推辭的,受傷生病……現在變成這樣不過是受到了朱赫和蘇日娜相爭之禍,她又去看朱赫,這位已經坐在胤禩旁邊滿面春風的和她的丈夫輕聲低訴,於是如月也看到退坐到他們身後的張舜華,她似乎是在愣神。當和胤禎的目光一遇到,如月忙轉移了眼睛,她重新看向了胤禛,給點提示行不行?我該怎麼做?
“月丫頭,你心不在焉,怎麼了?”
如月解釋道:“回太后的話,沒有的事,我就是擔心晚上的夜宴,希望世妃能手下留情。”
“是嗎,哀家可是發現你一直在看四阿哥,怎麼,怕他責備你?”
“不,沒有。”如月笑的很僵硬。
太后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道:“十四阿哥的劍是蘇麻拉姑給他的,最早是世祖之物,後來轉贈給了孝莊文皇后,之後又給了蘇茉兒,這是她臨終時留給十四阿哥的,也是少數被萬歲爺恩准可佩帶之器,方纔他借你劍的事是有些不妥,不過也是情急之下的做法,只是日後這劍還是最好不要現身,劍乃利器,而它也飲了太多的血。在這樣喜慶祥和的日裡真的不適合出鞘。”
如月不知道這算不算警告,秋天的暮色裡的草場已經很有些涼意了,可是她還是因爲緊張出了汗,她知道那句老話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胤禛能知道在小花房裡的吻,還有誰會不知道呢?那麼他們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忽略掉吻背後的真相,雖然十四阿哥是否是真心想報復他的哥哥,但至少那件事的起因已經就是一個陷阱了。
如月看了眼胤禎的座位,看到他正和自己的福晉說着話,看不清胤禎的表情,完顏氏的神色絕對是不怎麼好的,從她緊咬的嘴脣和蒼白的臉就能看的出來。當如月在爲自己擔心時,她沒有發現一直注視着場中的胤禛也在看她,並且順着她的視線看向了另一處。(文昌書院engshuyuan.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