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笑清風131_第一百三十一章 路遇
張三兒見如月矚目也看了過去,他低聲問道:“三爺,是舊識?”
如月嗯了聲,她轉過身並不想讓那人看到,見張三兒擠眉弄眼的樣,不覺嗔道:“想什麼呢!不過是以前舊識的下人,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
原來這人是當初有過一面之緣的趙雅的管事嬤嬤,去年就聽曹蕤提起過趙雅嫁到揚州一個書香之家了,所嫁是嫡還是個秀才,想來應是不錯的,可怎麼她的嬤嬤會在當鋪門口?如月和趙雅不對路,賞梅事件之後她但凡去曹家都再沒見過這個女,想來是曹蕤刻意安排的,不過如今見了這場景她又好奇的緊,她側着頭偷偷看過去,見那嬤嬤猶豫了半晌還是進去了,沒過一會裡面傳來爭執之聲。
張三兒湊趣道:“三爺,要不您先裡面坐着,小的過去給您打聽打聽如何?”
如月斜着眼看他道:“你倒是個知情識趣的。得,賞你的。問清楚了。”說着她拿出一塊散銀給了小二。張三兒見竟是塊一兩多的銀頓時喜上眉梢,看了眼店裡忙收入懷中。
如月讓他過去打探自己就拿着斗笠先進去了。她進屋裡見一樓外廳都坐滿了就上了樓,行到半道聽到上面傳來一陣大笑,不一會兒一個少年就從樓上下來,他和如月正好上下對視。如月觀那人不過十三四的樣,衣着考究,湖綢團花,顏色都偏素,她打眼一瞧就知是京師貴族制式官家樣,少年生的很精神,劍眉鳳目。膚色潔白,雖年少已有一股風流氣質,怔愣的神色又顯出孩氣。如月低着頭從他身邊過去,淡淡的花香從那少年身上傳過來,如月想:怎麼像是芍藥的味兒呢。她回頭,竟見少年的髮梢上繫着一朵紅芍藥!又見那少年也回頭看她,還對她咧嘴笑,如月也報以微笑點了點頭。心說好燒包的傢伙,不過那麼整齊的白牙,倒是少見。百度搜索網W
如月上了樓,四周一看見牆角處有一張空桌,有小二正在拾掇,他見來了人忙照應:“有客來啦。您請裡面坐……呦,三爺。快請快請,有時日沒來啦。”
如月微笑道:“張狗兒,好生意,你家掌櫃的呢。”
張狗兒佝僂着腰,一路小跑着過來接過如月的斗笠道:“伺候客人。”說着他努了努嘴眼神飄到其中一桌上。如月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只見旁邊的桌那裡坐着三個年輕男。跨虹閣掌櫃的果然在親身侍人,一見那張肥臉上諂媚的笑如月就知定是撈到了大主顧了。
“什麼來頭?”如月低聲問道:“居然能讓藺爺親自伺候?他自打有了娃兒後不是最憊賴的?”
“怕是京師來的貴人呢。”張狗兒附耳輕聲道:“他們把我家的所藏好酒都買了,你說這手筆大不大。哦,方纔我去上菜,瞧見其中有人戴的扳指了,那可是上品的翡翠,提溜的綠,通透的很。還有一位爺用的鼻菸是恰汪洋菸,我見江家大爺用過,說是極好又很貴的呢,我看保不準就是什麼王孫公私服出來遊玩的。【葉*】【*】”
如月盯了眼張狗兒,心說真不能小瞧這些人。眼毒着呢,弄不好還真是隨駕來江南玩的達官貴人的公。她走向自己的座位。經過那桌人的時候多看了幾眼,他們很警覺也立刻看了過來。只見背靠窗戶上座的是個十**歲的少年。容貌清麗,面容柔和,五官說不上特別出衆,組合到一起倒是很耐看,特別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生的俊極了,他正搖着摺扇微笑着不讓人反感的打量着自己。另一人也是個同齡的少年,膚色微黑,國字臉,濃眉大眼,鼻高嘴闊,頗爲威武,就是眉宇間有自視不凡的傲氣,腰裡還佩着鯊魚皮鞘的長劍,看到如月顯然很是吃驚,他湊到那少年耳邊說了幾句話,那少年只是側着頭聽並不表態。還有一人卻只是個和曹顒差不多大的男孩,面色陰鬱好像正在生氣,一雙鷹目顧盼間有狠厲之意,只是那張粉嘟嘟的小嘴撅着平添了幾分可愛,他見如月看自己立即瞪了過去,彷彿是不想被人注目。如月不禁莞爾,她順手展開摺扇,故意流露出成熟瀟灑。伺候這三位爺的掌櫃見了如月點頭哈腰的笑着遙遙打了個招呼,如月亦衝他拱了拱了手。
張狗兒引着她坐下,上了好酒又佈置了幾道時令小菜,燕筍香椿雷菌拼了一碟,還有這裡的特色旱魚團一盤。這時張三兒打探清楚過來回話了。如月邊聽眉頭邊皺了起來。原來那人正是錢家大少***貼身嬤嬤,她來當鋪是典當一些舊衣服首飾換錢的,誰了當鋪把價壓的極低,雙方就爭執起來了,當鋪的活計見人下菜,還沒少譏諷那嬤嬤,說她看着光鮮原來是個肚裡草包,要錢就拿自己頭上的簪典當,拿這些破東西也好意思,那嬤嬤聽了就惱了。
這錢家大少奶奶正是趙雅沒錯,可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能落到這個地步,莫不是遇人不淑?人家的家事輪不到自己管,想管也管不了,她猶豫的看了眼窗外,只見那個嬤嬤站在當鋪屋檐下拭淚,她拔下簪正看呢,想來是爲籌錢起了典當的心了。
如月心一軟不由嘆了口氣,問道:“她欲當多少錢?”
張三兒道:“二十兩。店家見都是些不值錢的不想給當,壓到五兩。”
如月再次看了眼窗外,便從荷包裡拿出銀遞了過去,“這裡是三十兩,你給她送去。”
張三兒訝異的接過銀,欲言又止的問道:“三爺讓小的怎麼回話?”
如月道:“什麼都別說,就說是個過路的爺們見不得婦道人家被人欺負,也別讓她來見禮了。我不想見她。”
張三兒雖好奇也沒多嘴的問,拿了銀徑自去了。如月自斟了一杯紅梅酒,就見那個拿扇的公笑着看着自己,她一怔也沒不好意思,遙遙一舉杯對他也笑了笑。
沒多時張三兒就拿着東西上來了,一來就笑道:“三爺真是虧大了,真的都是些破爛玩意兒,小的看也就值七八兩銀。”
如月接過包袱也不看,對他道:“行了,這事兒就這麼揭過了,往後你也別對旁人提起。要是讓我聽到風聲,別說我要治你,就是我家哥哥也放你不過。曉得了?”
張三兒滿臉笑意的發着毒誓,說絕不會傳出去,要不然斷絕孫。如月微微笑了。這時方纔下樓的少年上來,手裡提着兩壇酒,坐到了貴族少年們的那桌,瞅瞭如月一眼後轉過頭哈哈笑着道:“酒我可是拿來了,你們敢不敢再賭一局?”
如月心裡計較果然他們是一路的,這些人不知來這裡是純屬遊玩還是做旁的?她看着窗外耳朵卻豎了起來,聽他們說話。
其他人未開口,最小的男孩兒就道:“兩壇算什麼,在……過年那會兒我都喝過一斤貢品高粱呢,不就是喝酒嗎,放馬過來!哼哼,你就算能作詩,可算得了什麼英雄,咱們八旗弟講究的是騎射功夫!”他的發音頗有些奇怪,似乎是漏着風,如月一琢磨纔想起原來是牙齒沒換完,只聽他道:“我就不信事事比你不過,待會兒就去射獵,看誰射的多。”
素衣少年嘻嘻笑着不接話,眼神卻是落在搖扇少年的身上,“青龍,你怎麼說?騎射不錯啊,玄武和弟弟的賭約還算數嗎?”
少年搖扇然道:“還當是在京裡自家嗎?你們這趟出來是做什麼的可還記得,若是記得自會知道怎麼做,何須問我?”
素衣少年仍是笑着道:“我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何況正事做的都差不多了,玩一下又有何妨,你說是不是,呃,白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