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初，那是一個個性開放的時代，被壓抑許久的人們找到了互聯網這個渠道，迫切地向世界展示着自己的與衆不同。
比起後來千篇一律的網紅們，這個時代的網紅是那麼熱烈大膽，而又清新脫俗。
江瑜和黃柏躲在網吧裡，一人一瓶冰紅茶，一邊好奇地刷着木子美、竹影青瞳等女作家的帖子與照片，一邊罵罵咧咧。
“真特麼不要臉，把這種事都發到網上，還發照片，”黃柏表示這種網紅簡直傷風敗俗。
“那你還看了一篇又一篇？”
“我那是批判性地看。”黃柏狡辯。
江瑜微微一笑，“我倒是欣賞得很。”
其實不光天涯裡的這些女作家，他記得後來的貼吧裡，有許多女菩薩一到半夜就發照片，肉身佈施。
還有什麼三五瓶、逼兩拳、軍體拳、閉眼緣之類的就更不提了。
彼時的互聯網就是這樣野蠻而開放。
也正是因此，這時候能在網上火起來的歌曲，基本都是神曲，沒點實力是不行的。
譬如《兩隻蝴蝶》、《老鼠愛大米》、《2002年的第一場雪》，都是街頭巷尾，老百姓耳熟能詳的歌曲。
江瑜和黃柏衡量了一下，決定還要找一個音樂公司給運作一下，否則單憑《老男孩》恐怕很難從網絡上殺出來。
沒辦法，這兩年的華語樂壇實在是太可怕了。
黃柏說道：“我聯繫了一個華納的製作人，叫盧志偉，《老鼠愛大米》就是他發掘出來的，但是人現在不願意給我們發，說是得等明年。”
“爲什麼呢？”
“我跟你說啊，”黃柏轉過來身子，低聲道：“他跟我透了個風，有一個投資人看中了他，他明年就出來開自己的公司了。”
“噢，”江瑜恍然。
這就等於公司高管出來自己創業，私自截流了老東家的資源。
拖到明年，自然是爲了等自己公司運作了，再推出《老男孩》，試圖一炮而紅，打響自己公司的名頭。
江瑜琢磨了一下，“如果這樣的話，咱們是不是能爭取一下，更優惠的條件呢？”
“我也是這麼考慮的，”黃柏道：“那些大唱片公司基本都要籤經紀約，那條件特麼的跟賣身契差不多，估計只有這種下海創業的小公司，能給咱們合適的條件。”
江瑜道：“等我藝考完，找個時間，咱們把他約出來談談吧，我們倆之間的分成就按你之前說的，我沒有意見。”
“行，正好這幾天我也忙着期末考試。”
這就達成共識了。
倆人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該如何爲自己爭取合適的利益。
聊完正事兒，倆人又繼續刷起了網頁，批判那些個傷風敗俗的帖子。
忽然，一條熱帖的標題吸引了江瑜的注意。
“爆炸新聞，安保公司煞筆經理被投擲臭豆腐蛋，笑死勞資了！”
安保公司也有人衝浪嗎？
這麼快就傳到網上了。
他好奇地點進去。
“先放一張趙靈兒的美圖鎮樓。”
[圖片]
“樓主在一家安保公司當會計，煞筆經理天天對勞資動手動腳的，還喜歡躲在辦公室裡看那種兩三個人就能演完的小電影，還以爲勞資不知道。”
“這煞筆平時耀武揚威的，動不動就扣工資，不少人都看他不爽吧，要不是看工資還不錯，我早就辭職了。”
“就在昨天，有一位好漢向煞筆經理辦公室扔了一罈臭豆腐蛋，裡面都是醋和臭豆腐，那個味道，整棟樓都臭了，勞資差點沒被薰死。”
“然後還把門給鎖了，煞筆經理跑都跑不出來，在裡面叫得跟殺豬一樣，哈哈哈，可笑死我了。活該！”
“最後公司的人全都來了，大家圍着辦公室都笑瘋了，要不是怕他在裡面臭死了，纔不給他開門呢。”
下面網友的水帖已經刷了上百樓了。
“沙發”
“二樓是煞筆”
“二樓說得對”
“歷史上有被臭死的人嗎？”
“蹲個後續，後來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煞筆經理報了警，條子來了被臭得不行，直接就跑了，讓煞筆經理自己處理，還說一個安保公司連公司總部都保不住，簡直丟安保的臉。”
“我願稱呼那位好漢爲最強臭豆腐蛋俠。”
“幹得漂亮！我也想給我經理扔臭豆腐蛋，就是怕被開除。”
“怕個毛，等辭職了再扔，弄他就完了。”
“……”
江瑜刷着帖子，心裡都快笑瘋了，忍着好難受。
同樣笑瘋了的，還有林財神。
他是《武林外傳》的編劇，被夏敬關在小黑屋裡，不讓出門。
每天的娛樂就是上網刷各種論壇，順便蒐集一下素材。
“往屋子裡扔臭豆腐蛋？太特麼有創意了！”
笑完忽然靈感如尿崩。
“有了！”
他迅速編出了一段劇情：小郭和秀才鬧脾氣，互相陷害，最後小郭製作了一鍋臭豆腐蛋，誤會解除，可臭豆腐蛋卻摔到了地上。
“哈哈哈……”
他邊寫邊笑，又想起那位好漢扔完臭豆腐蛋還把門給鎖上了，於是又給老邢補了一段臺詞：
“裡面的人聽着，交出臭豆腐蛋，釋放人質，這是你唯一的出路！”
“來自張三的正面能量值，+15！”
“來自李四的正面能量值，+55！”
“來自林財神的正面能量值，+80！”
“……”
一時間，江瑜的收入記錄裡，刷滿了各種沙雕網友貢獻的正面能量值。
原來隔着網絡，也可以產生能量值嗎？
或者說，隔着十萬八千里，系統也是可以檢測到能量值的嗎？
江瑜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到目前爲止，他積攢了差不多五百點負能量，可正能量呢，已經超過兩千點了。
其中有一千多點都是各路沙雕網友給貢獻的。
看來想要攢齊能量，還是得靠網友的力量啊。
江瑜想了想，註冊了一個賬號，取名臥龍生。
然後找了張RB美女的照片發到了網站上，配上標題：夫の目の前で犯されて。
果然，不一會兒就有老哥留言：留圖不留種，菊花萬人捅。
江瑜回覆：留下郵箱，隨緣發種。
這年頭網絡還不發達，網費非常貴，許多人打開網頁後，立馬拔掉網線，把內容看完再插上，就爲了節省流量費。
在這種情況下，在線視頻看是不現實的，所以種子便流行了起來。
很快，江瑜的帖子下便聚齊了各路老色胚。
“樓主好人”
“樓主好人一生平安”
在天朝互聯網上，唯有求種的帖子下面，能夠如此和諧。
江瑜也沒有食言，按照老色胚們留下的郵箱，挨個將種子發了過去。
……
孫榮今年已經24歲，正是看見什麼都會硬的年紀。
但他還沒有找到對象，所以性（和諧）生活主要靠手。
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在網上留下郵箱，等着大佬給他發種子。
今天運氣不錯，找到了一個從來沒看過的類型。
“夫，目前，犯？”
是說在丈夫面前做嗎……有點刺激啊。
孫榮忍不住興奮起來。
更讓他興奮的是這個樓主真的是個好人，這麼快就給他發來了種子。
他迅速地打開下載軟件，點擊了下載，看着進度條一點點拉滿，他整個人都亢奮起來。
“97，98，99……”
“叮！”
電腦上終於傳來他夢寐以求的聲音。
兩個小時，他終於下完了。
孫榮飛快地拉上窗簾，準備好紙巾，戴上耳機，簡直一氣呵成。
然後左手準備好，右手點擊了播放。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
“風吹雨打，都不怕，啦啦啦啦”
“叮噹當咚咚噹噹……”
耳機裡傳來動畫片葫蘆娃的主題曲。
孫榮：？？？
怎麼是葫蘆娃？
說好的夫目前犯呢？
到底是誰特麼這麼無聊，把葫蘆娃做成種子四處發啊？？？！！！
啊！！！
孫榮差點把電腦砸了。
他可是足足下載了兩個小時啊！！
褲子都脫了，你特麼就給我看這個？！
“來自孫榮的負面能量值，+99！”
……
“你笑什麼呢？”
刷着網頁，對女網友批判得不亦樂乎的黃柏，忽然看見一旁的江瑜笑得有些詭異，忍不住問道。
江瑜看看收入記錄裡不斷刷新的負面能量值，笑道：“沒什麼，我就是做了點微小的善事，一想到網友們高興的樣子，我也忍不住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