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或許無

......“哈嘍。”

搖光拿着棋子的手僵了一下。

似是有些猶豫,似又是在擔憂幻聽,不過其還是緩慢的把目光上擡起,看向那道聲音所發出的方位。

“高文?”

“嗯啊,不是我還能是誰。”

微笑着走過去攬住搖光的肩膀,感受到其在被自己攬住的瞬間所流露出的痛苦之意,高文不由得愉悅出聲道:

“我說師兄,咱們這都多少年沒見了,你這怎麼還越混越慘了,我瞅瞅,好傢伙,你這魂魄裂的跟個碎了的瓷娃娃似的,這是真嚇人啊!”

嘴上這般說着,高文的手上卻是再次加大力道,等看到搖光聖子終於開始呲牙咧嘴後,他才忍不住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我說咱倆可真有意思,想當年,咱們可是被人稱之爲北斗古星最有望證道成帝的兩個天才來自,現在呢,你元神破破爛爛,我更是連肉身都弄丟了....哈哈哈,師兄,你說咱倆現在這般的慘狀,當初會有人想得到麼?”

“大...大概是有的吧,你鬆手,我快被你搖晃的散開了.....”

搖光聖子是真的疼,要知道,哪怕是平日裡勉強活着,都已經痛的讓他無法呼吸,更何況眼下這般任由高文去搖晃?

“誰、誰敢?你說出名字來,我這就去打爆他的狗頭!”如鬼魂一般的高文眼睛一登,但凡搖光說出個名字,他就真的敢過去揍人。

嗯,北斗這池子趴着的老王八是多,可想他高文今時今日,也屬於全頭大的那一撥了!

搖光:“......”

就很痛。

身上痛,頭也痛。

不過這些痛苦,比起重新見到高文這個師弟的欣喜來講,亦是算不得什麼了。

“你這些年躲哪兒去了,前些年從星空中傳回消息,連師傅都說你證道失敗已經敗亡了,還在後山給你立了座衣冠冢。”說話間,搖光痛苦的臉上亦是流露出一抹愉悅。

衣冠冢這種東西嗎,人若是真的死了,那的確是一種寄託哀思的去處,可若是人還活着墳就被他人立起來了.....那不用來嘲笑當事者,你還在等些什麼?

於是乎,久別重逢的師兄弟二人一番開懷的大笑,似是把這些年來所積累的晦氣都一掃而空!

笑後。

搖光又一次追問道:“真的,這些年去躲到哪裡去了,龍紋黑金鼎那邊曾幾次傳回你的消息,直到你損落在天劫之下的消息傳回來,那口鼎依舊不怎麼相信你會死,可隨着你十幾年都再無消息傳出,似乎連它都開始相信了,且悶悶不樂的不理人了好久。”

“嗯?那口沒良心的鼎還會傷心?”高文瞪大了雙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隨後又笑道:“當然是躲起來解決一些麻煩,現在麻煩解決了,我這不就回來了麼。”

“那麼你現在算是...”

“不用糾結,我嘛,肯定是證道成功了啊,雖說算得上是異類證道,可好歹也是個證道者不是?”

“......”

搖光聞言嘴巴微張,卻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實際上在見到高文起的第一時間,他就猜測到了這一點,可是打高文口中聽到確定的消息後,內心之中涌出的情緒依舊久久無法平復。

高師弟這就證道了?

雖說是異類證道,而不是真正的大帝,雖說以高師弟的那種神一般的修行速度,此時證道也算正常......可高師弟居然真的證道了?!

搖光還是感覺有些不太真實,甚至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個真實的夢。

然後.....

“好了,別糾結了,不就是證個道嘛,跟發生了多大的事兒似的,話說回來,你當初留下的那個混沌體混的也不錯,現在都是聖人王了,依照他的情況,想來要不了一千年,他估計也就證道成功了。”

話說道這裡,高文嘴裡不由得發出了兩聲奇怪的聲音,見搖光一臉無語的看着他,頓時哈哈大笑道:“怎麼,理想快要達成,你還不讓我提前開心一下?”

“額....”

“行了啊,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這邊之所以這麼早就證道,一部分原因也是爲了他鋪路,雖然他佔得因素很少,可等到他證道的那天,有了我這邊的照應,到時候他所經歷的肯定要比我好得多得多。”

說話間,某人似是想起了他在證道之前,被一羣至尊在宇宙中追逐的場景,那真的是如履薄冰,活着的每一天都在逃跑的路上。

看着挺大的一個宇宙,可你架不住幾十號至尊一起在自家周邊的地盤堵着你,她們的存在讓高文幾乎每到一地都呆不到三天,就得繼續撕裂虛空繼續逃竄,若不是期間高文一直在暗域的邊緣流竄、又有着窮鯨的陪伴,說不得眼下他就又不知在哪兒‘轉生’着呢!

聽了高文的話,搖光聯想片刻後,點了點頭。

“當時,很艱難吧。”

“還好吧,反正對我來講還成,等到以後有了我的存在,咱們搖光的後人再有證道者,就不會受到大家這麼熱烈的歡迎了。”

說話間,高文咧了咧嘴,並沒有細說的意思。

他證道之前的日子過的慘不慘?

說慘肯定是算不上,不外是和人打,打不過就跑,被人攆的到處跑,跟個灰孫子似的。

可換句話來講,除了那些個嘴裡含着金鑰匙長大的仙二代,正常的普通修士,又有哪個沒有經歷過這一切?

和那些人過的日子相比起來,高文這邊被至尊們圍追堵截,似也就沒旁人想象中的那麼辛苦了。

說到底,至尊和普通仇家的區別,就是換了個名字加換了種境界,實際上該有的處境基本沒什麼變化,這種遭遇對大多是修士來講,也算不得什麼就是了。

當然,普通修士的仇家,沒至尊們那麼難纏,跑路時所面對的背景板,也沒高文遇到的那麼華麗。

不然呢?

一片包含了上百顆行星的恆星系,其內甚至還有兩個地表文明的存在,就因爲高文在那邊路過了一次,結果正片星系都跟着化作了隕石羣。

至於裡面生命的死活...

抱歉,沒人關心,當時只能跑路的高文,也顧不得他們。

之後的。

有在虛空中高文撕裂空間時,直接撕裂空間去攔截他的。

有傳送時直接以算術強行定位,快高文一步先出現在他對面埋伏他的。

有高文在路過恆星時,一指點爆恆星,然後接着火光衝到他身前的。

有追着追着就想把他往黑洞裡面趕的。

受傷什麼的,完全是家常便飯,特別是到了他們這種境界後,根本就沒必要去提及,因爲受了傷後,只要不觸及到根本,那麼要不了一炷香的時間就會自行恢復了。

習慣了也就好了。

而且高文發現,在習慣了這種肉身恢復的效果後,實際上疼痛對他幾乎就沒有什麼影響了,不是說不疼,而是在大腦習慣了肉身會恢復的這一點後,就自行下調了疼痛感帶來的重要性。

這可以說是一種生命的進化,只不過對於當時的高文那種生命級別,顯得沒那麼重要就是了。

不過這也讓高文摸到了一點這個世界的修士,爲何會變得這般瘋狂的緣由。

他們不知道痛!

不。

或者說,這些修士隨着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在基因層面就已經習慣了受傷、廝殺、和痛苦,且把這些當做理所當然,在基因層面就不排除這些,甚至還有着許多的向外。

在發現了這一點後,高文既不在對這個世界中修士們的瘋狂舉動,而感到意外了。

實在點說,遮天世界裡面的修士們之所以這般的暴力,似乎大家見面後除了探險就是打架,那是因爲這是一種刻在他們骨子裡的本能衝動,基因底層的行爲邏輯!

聽起來很扯澹,可實際上這就和許多領地意識強的動物一樣,兩隻老虎在同一座山頭見面,除了打架就是交配,不然還能幹點啥?

探討虎類發展史嘛!

搖了搖頭,把一些不好的記憶甩到身處,高文笑道:“對了,我剛剛在宗門裡找了一圈兒,怎麼沒見到姚羲,她人跑哪兒去了?”

搖光聞言,笑着道:“她現在接手了許多我曾經的外派任務,你不在的這些年來,像是宗門需要有人在外露面的事情,都是她在做的,這一次好像是去風家,參加風家新一代傑出子弟踏入仙台的典禮去了。”

“這樣啊。”高文點頭,隨即不由得眼睛一亮:“風家,是那個....”

說話間,高文在自己胸前筆比了一下,嗯,比劃的特別的突出。

搖光見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對,是風凰,你走了這麼多年,當初那個被你評價爲腦子都長進胸裡的姑娘,如今也算是能夠獨當一面了。”

“獨當一面,就她?”

高文聞言怪笑一聲。

“別說我看不起人啊,師兄,你若是在帝路上走過一次,那就知道什麼是聖人不如一條狗,路過的人說給你燉了,那就真給你燉了,像是她這種剛入仙台的小修士,別說什麼獨當一面,能不被人掠了去煉進兵器裡,就算是她運氣逆天了!”

搖光:“......”

“哎哎哎?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說真的啊,這一路上被我燉了的各種聖獸少說也得有上百頭,新一輪的百聖大補湯我都給你們準備好了,就等姚羲回來後咱們一起吃了!”

說話見,見搖光臉上一副‘你特麼在逗我’的表情,高文就不知擱哪兒愣是摸出一口足有一人高、且長的怪模怪樣的....聖砂鍋?

搖光:“!

!”

你特麼的是真幹得出來!

砂鍋?

聖兵?

你弄個鼎來燉肉難道不好嗎!

......

鼎什麼的,高文是肯定不會去做的。

雖說鐘鳴鼎食聽起來很氣派,可實際上鼎這玩意是真的不適合用來當廚具,特別是用來燉肉的大鼎,你要是想燉的好吃,還的特異給鼎裝個蓋子.....

對,你沒聽錯,就是蓋子!

實際上,用來燉肉的鼎,大多都是有着蓋子的,至於像是許多人記憶中的那種三足鼎.....話說那玩意究竟是用來作甚的?

高文沒想通,就像是他不知道許多人爲毛要弄個鼎形的法器用來當做帝兵,這玩意真說起來實用性基本爲零,若是隻爲了厚重一些好用來砸人的話.....番天印難道不香麼!

可偏偏在遮天世界,還就真的有這種用鼎當兵刃的傳統,就像是荒古之前不知多久的那個名爲天庭的組織,其中的那位天帝,所鍛造的帝兵就是一口大鼎!

嗯,就是後來的那口綠銅鼎,亦被後人稱之爲成仙鼎。

再去說的話,搖光的那口由女帝點化而出的龍紋黑金鼎,亦是這種奇特習俗的代表之一。

且都是沒有蓋子的鼎!

當年想到用這玩意當帝兵的傢伙,究竟是想用這玩意幹嘛來着。

閒下來的高文,抱着探究的態度,就跑去騷擾了一通龍紋黑金鼎的器靈,期間二人還進行了一番激烈的探討.....探討龍紋黑金鼎爲毛要被做出個鼎,而不是一塊磚頭,或者是一個鳥籠子......

一開始還行,後來就差的打起來,特別是在高文說出‘你就是個彷製品、還是個被創造出來後還被嫌棄丟掉了的彷製品’後,龍紋黑金鼎可謂是開始滿宗門的追殺高文!

場面極其火爆,幾乎沒用第三天,高文回來了的消息就傳遍了所有人。

於是乎。

歸來後還沒多久的高文,就被搖光聖主給抓了壯丁。

搖光主殿之內。

算得上是便宜師徒的二人對視着,當師傅的鐵青着一張臉,看着對面那個‘不成器’的倒黴徒弟,心裡那叫一個恨鐵不成鋼!

“不是,你的肉身呢!到了你的這種境界,想恢復一個肉身回來很難嗎?天天弄個元神在外面晃晃悠悠的,你這是做給誰看呢!”

“額....彆氣彆氣,嘿嘿嘿,不瞞您老說,我這想要恢復肉身,還真....”

高文沒往下去說,只是輕笑這在自己的指尖的位置,做出了些許想要恢復血肉的動作。

下一秒。

大殿之內,一股讓瑤池聖主爲之驚懼的恐怖氣息,既自冥冥之中降臨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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