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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 燃文

皇命不可違,次日一早公孫儀便帶着殤離劍踏上前往上京的路途,他進過這麼多次京城,哪一次不是以貴賓之禮相待。

武聯的人早早等待在門前,臥病在牀的傷員也不例外。見公孫儀揹着包袱,身後跟着手握兵器的御林軍,均不忍喚了聲公子,言辭間的真誠流露讓人深刻感覺到千秋公子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在他們心中,朝廷就是餓虎,上京是虎口狼窩,此次一別前路茫茫,不禁心下感傷。

這是第一次,無人去關心那把上古神劍。

送行的隊伍一直跟到官道上,大有一路送到上京的趨勢,期間被李公公多次斥責,均被叫囂回去。刀口舔血的江湖人,身上的氣勢又豈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太監抵擋的了的。後來還是公孫儀下了命令,這纔算罷。

廚房的大師傅去送他們的掌門,偌大的武林聯盟連個做飯的都沒有,對於已經習慣了一日三餐的本宮主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妙事。所以,風扶遠他們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後院兒喂鴿子打發時間。

他不是一個人過來,身後還跟着一臉凝重的南流蘇。

風扶遠見我站在鴿籠前,還未走近便連連擺手。

“不可不可,這是武聯最後一批信鴿。宮主口下留情。”

“……”

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於激動,旁旁邊還有別人在場,很可能傷害了一宮之主的自尊心,風扶遠咳了一聲,迅速轉移話題。

“在下本以爲以宮主與公孫的關係,定會十里相送。”

想衝上去撕爛他的嘴。

“……其實我跟他,不是很熟。”

“風大哥,你能不能聯繫到代婉,現在只有她能幫到我們。”

挑眉看向說話的人,她這麼討厭我竟然肯爲了一個男人相求,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愛?

風扶遠嘆了口氣。

“我何曾沒有想過,可她自從在絕世山莊蘇二公子接走後便再無消息,我已經派人前往西峰與涿州城,希望能尋到她的蹤跡。待安排好武聯諸事,我便起身前往上京,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公孫有事。”

我看着義憤填膺的風大人,不知該以何種情緒面對,他保公孫儀出自真心,可之前的算計也絕非無意。

“宮主接下來可有安排?”

怎麼?想拉一個同伴?上京是一定要去,不過可不是與他一起。

“已經事先同公孫掌門道了別,宮中有些事尚待處理,明日即會啓程回山。叨擾多日還要多謝風少城主照顧。”

離開之時沒有知會任何人,主要原因是自己連個趕車的人都沒有,頗爲寒酸。臨行前特意去看了顧麟,他接受不了自己如今的狀態,氣急攻心,再加上照顧不得當,幾日前中了風,連話都說不出來。

既然如此,我還有何顧忌。

摘下面紗時他那張臉上的表情至今記憶猶新,俗話說近墨者黑,跟蘇逸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竟也變得如此惡劣,敵人的痛苦便是我的快樂。

刺激之後在他枕邊放了瓶藥,他若是被我氣死了,可就不妙了。

往顧念手裡塞了幾張銀票,標明是掩口費,且提醒道以他父親的情況最好儘量避免與人接觸。

絕世山莊是徹底垮了,簡清璋那裡也靠不住,上有癱瘓在牀的老父親,下有待產的妻子,所有的壓力頃刻間都壓在這副不諳世事的肩膀上,被迫着成長,我在顧念眼裡看到了不同以往的堅強與滄桑。

花了一炷香時間趕上進京獻寶的隊伍,爲了護送殤離神劍又從地方調派了不少軍士,規模簡直趕上皇帝出行。

不過大部分也就是拿來沖沖場面,這些老爺養尊處優長期兵缺乏操練,士氣萎靡,大大拖延了行程。將這些盡收眼底不知該惋惜還是慶幸,腐朽之風已經吹到軍隊,亡國不遠矣。

而後發生的一件事卻讓我對這個知之不多的“哥哥”大有好感。

原來有一名地方副將不滿於緊湊的行程與伙食,將剛剛煮好一鍋白粥踢翻在地,口中罵罵咧咧,被巡查至此的代言昭聽到,當即下令將此人打了五十軍棍,並處罰三天不準吃東西。

這沒什麼,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難得的是在知道此人乃輔政王侯滸侯的遠方表親時,依舊面色不變,處罰不改。

這件事給不少人敲響了警鐘,行軍速度大爲提升,無人敢有怨言。

夜深人靜,除了巡邏的士兵和跳躍的篝火,再無其他聲響。公孫儀住的營帳緊挨着代言昭,周圍佈防十分嚴密。幸虧他與代言昭關係不錯,否則帶着殤離神劍怎麼可能會讓他自己單獨一間。

偷摸着進到裡面,心血來潮想嚇他一嚇,還未走到牀邊,原本面朝裡躺着的人毫無預兆坐起身來,倒是將我嚇退了幾步。習慣了,倒沒有多少挫敗感。

“你怎麼知道是我。”

長時間趕路,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疲憊。嘴角勾起淡淡笑意,貌似心情不錯。

“氣味。”

擡起手臂湊到鼻前深深嗅了幾下。

“哪有什麼味道,我才一個月沒洗澡而已。”

“……”

看着他突然變了的臉色,心中暗爽,這樣還噁心不到你。

好一會兒,他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鄙視的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若在平時早被他揪着後領扔了出去。

聽了他的計劃,有一處不解。

“你要保代家?是爲了代言昭?”

他看着我,眼底的深邃讓人不忍直視,微微頷首。

“算是吧,此人確是名不可多得的將才。”

半個月之後抵達上京,公孫儀被安排在一處驛館內等待面聖。

我自然不會陪他足不出戶,在這個算不得陌生的地方,終於不用再戴面紗。

長髮束起,風流倜儻的花池公子重出江湖。

倚醉樓還是一片紙醉金迷,一代新人換舊人,花魁牌上的名字已經不再是“花仙”。

給了老?一錠金子,聽到我要找的人臉色有些不自在,卻也陪着笑臉將我帶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