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2是人是妖

花妖賦 37.2 是人是妖

這個想法剛剛一閃而過,腳下的石地便劇烈晃動起來,石室外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公孫儀扶着殤離掙扎着站起身:“發生何事?”

冷笑一聲:“他們想把旁邊的人工隧道炸燬,將我們困在這裡。”

話音未落,耳邊一陣巨響隨之是更劇烈的晃動。身子被拉進一個滾燙的懷抱牢牢護住,待到風平浪靜,他臉上已經被氣波劃出幾道血痕,石室門前橫了一塊大石頭。

公孫儀嘴角帶着嘲諷的弧度,掩不去蒼白:“他倒是捨得下血本,就不怕傷了自己的夫人。莫不是我的命重要至此。”

斜了他一眼,你想多了。

“若不是算計好的,這塊石頭哪能如此精確的堵在門前,一絲縫隙都不留。他的目的是要借殤離劍的力量將我的生命移到翠娘身上,讓他心心念唸的夫人重生。”

只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此番作爲無疑於引狼入室,註定賠了夫人又折兵。

“待你功力恢復,便帶着殤離先出去。去探探阿遠和流蘇的情況。”

我看了看包圍在四周的青色石壁,比銅牆鐵壁更甚,出去,哪兒會有這麼簡單。能否撐到那時候,還是個未知數。

時間在黑暗中一點一滴流逝,爲了保留氣力兩個人之後便很少說話。公孫儀閉目打坐,調試內息,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他的心臟不可抑制的跟着猛的一跳,睜開眼睛,實現觸及到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的人,一張臉白的近乎透明,光潔的額頭上滿是虛汗,怔怔的竟一時忘了反應。

相識許久,久到似乎從出生至此便未曾分離,她什麼樣子他沒見過,胡攪蠻纏的、古靈精怪的、肆意張揚的、冷漠淡然的、心狠手辣的,卻惟獨沒見過或者從未想過這副面貌會出現在她身上,她癱軟的靠在牆上,整個身體都靠着冰冷的物實支撐,像一隻被拋到陸地上的魚,渴望空氣卻求而不得。

她從來便是堅強的,甚至強大的有些詭異,此刻這般模樣不得不讓他感到驚慌,他感覺的到她的痛苦,一種從未有過的堂皇恐懼正從心臟正中破土而出。

小心翼翼將她移到自己懷裡,捲起衣袖在她額頭上擦了擦,動作輕的仿若微風拂面,即便隔着兩層衣料那種徹骨的寒氣依舊懾人。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感覺到拖着自己的那雙手的輕顫,我睜開眼睛,睫毛上沾了水汽眼前的人影有些模糊。

費勁的勾了勾嘴角,我是真的沒有力氣。不過能從這張臉上發現一種新的情緒,尤其這種情緒還是自己發掘出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現在知道怕了,我在信裡可是苦口婆心,別告訴我你沒有看到。”

他看着我,苦澀的勾了勾脣,平淡無奇的面孔上一雙眸子深邃悠遠。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不裝了。

“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我甚至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別說是換了張皮,就算化成灰我也能把你認出來。若說之前我還不確定,還記得我第一次遇到顧念之時,你牽着我的手,一個人的氣息、聲音都有可能僞裝,但心臟跳動的頻率和血液的溫度是無法改變的。

阿逸,這麼多年,你過得辛不辛苦?”

蘇逸二十幾年的人生中,無論以何種身份存在,或多或少都受到過來自各處的關懷問候,惟獨只有這一句,令他有舒心的感覺,似乎再多的苦難都隨着她這句話煙消雲散。

撫上她的臉,冰冷的溫度令他的手指瞬間僵掉,臉上的笑意清淡卻溫柔,像之前每一次的誘哄。

“很辛苦,所以你要趕快好起來,只要有你在,任何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這個帽子可給我戴的真高。放心,死不了,禍害遺千年,不還是你說的嘛。”我還要看着你坐上世間最高的位置,看着你平定天下,然後……

蘇逸笑了,帶着些小孩子得到承諾般的天真。

“你以後生了病一定不要留人在身邊?”

“怎麼?”

“免得再說漏了嘴。”

他不甚在意:“只有確定你在身邊,我才能會安心入睡。”

撇撇嘴,儘管渾身已經沒有了知覺,依舊將表情做得惟妙惟肖。

“慕容瀾可真悲哀。”

“莫提別人,還是先想想怎麼恢復身體,需要我做什麼?”

莫提別人、別人、別人……

“別吵,先讓我睡一覺。”

擺擺手,自顧在他懷裡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睡了去,假裝沒看到他深沉的目光。

半夢半醒間有一把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喚,我試圖撐開眼睛,終究力不從心。這種感覺九重天上也曾有過經歷,這一次好歹身邊有人相伴。

一股熱流緩解了身體的冰冷麻木,味覺恢復後才發覺口中又鹹又腥滿是鐵鏽味兒。猛然睜開眼,闖入那雙墨黑的眸子中,裡面光彩忽明忽暗,他的臉因爲失血過多白的像雪,卻固執的不肯將手腕從我嘴邊撤離,不論我如何搖頭掙扎。

剛緩過的一絲氣力集中在小腿,這點力氣若放在平時恐怕連只螞蟻都踩不死卻可以輕易踹開一個武功絕世的高手。

他仰躺在地上緩緩呼吸,神智已經回覆清明。我姿勢不雅的爬過去佔據他身旁的位置,抹了把脣上殘留的血液,大笑了起來。

他們兩個,一個自命清高一個目中無人,卻落得如此狼狽的境地,不可不謂之諷刺。

蘇逸也跟笑,有生以來第一次放聲大笑。握住她的手拉到胸前,嘴角的明媚僵在那裡,臉上佯裝的雲淡風輕徹底破裂。

笑聲戛然而止,我便已經猜到發生了何事。那隻手還被他握在掌心,直至完全變得透明依舊沒有鬆開,我開始佩服起他的膽量。

蘇逸抿着脣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將目光偏移一絲一毫,他怕再看到同樣的情形。

她的身份一直是他心中的謎底,她不會老;不會受傷;會煉各種各樣奇怪的丹藥無一不有神效,她有一身醫術可肉白骨生魂靈,卻從未見她看過醫書。小時候他會羨慕崇拜並把她當做自己的目標,隨着年齡的增長漸漸有了其他認識,卻一直把疑問藏在心中,一開始是不敢,後來是不願。

此刻,親眼看到她身體的詭異變化,心中除了感概之外更多的卻是慶幸。

若她真如外界所傳,是一隻修煉成精的花妖,便不會有危險。

(碼字是一個辛苦活兒,每天對着電腦屏幕苦思冥想,很有壓力有木有,小靈子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