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別墅內,蔣華東已經洗了澡躺在牀上,他手上拿着一本財經雜誌,正在研究股市問題,看得非常專注。
我走過去爬上牀,偎在他胸口,他笑着用手指捲起我一縷長髮,放在鼻子下方嗅着,眼睛仍舊注視書上。
“裴岸南和我說了什麼,你猜猜嗎。”
蔣華東垂眸看了我一眼,“大約是一些莫須有的,有什麼好猜。”
“真的是莫須有嗎。”
我用手扳住蔣華東的臉,讓他和我對視,“你告訴我,他說的,你在林淑培身邊安插了自己的人,在她的飲食內做手腳,是莫須有的事嗎。”
蔣華東非常嚴肅的表情忽然有了破裂,他淺淺笑着,彷彿在聽一個笑話,“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這樣說了。”
“蔣華東。”
我比他一慣面癱的臉還要嚴肅幾分的凝視着他,我極少這樣喊他全名,他微微怔了怔,斂起笑意看着我。
“我不要你做錯事。從前的做了,現在無法彌補,但從現在起,你不要再做一件壞事,你從前是壞人,但我薛宛不要以後還跟着一個壞人。”
蔣華東抿脣不語,他的目光躲開我的視線,移到我身體上,不知在想什麼。
“你要我爲你生個孩子,我肯,我願意,但我不要孩子的父親是個殺妻的壞人。留下林淑培,養到她老,並不會損失你什麼,但一旦她被你謀害致死,總有真相大白的時候。你要怎麼面對曾經仰望你的那些目光。”
蔣華東臉色微微沉了沉,我被他氣得張嘴還要說話,他忽然隨手將雜誌扔在一旁,翻身將我壓下,狠狠吻住我的脣,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剛鬆開我一些,我要張口說話,他便再次吻下來,聞到我再也沒了力氣,他才挨在我耳邊用非常誘哄的聲音說,“宛宛,聽話。”
第二天早晨醒來,蔣華東正對着鏡子整理西裝,他從鏡子內看到我睜開眼坐起,便笑着說,“懶貓,做夢了嗎。”
我揉着頭髮想了一下,“沒有,睡得很熟。”
蔣華東非常堅定嚴肅說,“有。你在夢裡喊我名字。”
我愣了愣,“不會,我做夢從不說夢話。”
我忽然覺得特別驚悚,在夜裡說夢話,太詭異了。
蔣華東笑着走過來俯身,將我打橫抱起走進浴室,我抵着我在理石臺上,吻我的脖頸,“你在夢中叫我名字,還說很愛我。”
他自己說完後,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被他逗得面紅耳赤,狠狠將他推出去,把門鎖上,“下/流!再沒有比你滿腦子更齷齪的人。”
我洗漱後回到房間,換了一件衣服,將頭髮紮起,走到客廳時,發現古樺帶着一名女助理在餐桌旁邊和蔣華東談論公事,那名女助理非常漂亮,眼睛時不時看向古樺,露出異常嬌羞的神情,在發現我看到她的目光後,她有些驚慌和緊張,整張臉都紅得僵硬。
古樺說,“蔣總,這一批合同我們加了兩個夜班全部審查過,凡是財務方面有漏洞的,我都吩咐財務部做了假賬處理,不會查出問題。”
古樺說完後眼睛注視着合同,嘴上吩咐身後的女助理說,“將財務部準備的真賬目給蔣總過目。”
他說完後,那名女助理仍舊呆愣着,低頭不語,似乎覺得私藏的心事被我發現,非常羞愧,古樺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便回頭看她,語氣中略帶責備說,“衛冰,我說什麼你沒有聽到嗎。”
被叫作衛冰的女助理非常慌張的搖了搖
頭,古樺沉默片刻說,“今天你一直不對勁,我不想問爲什麼,工作問題請你認真對待,蔣總除了宏揚集團外,其他場子很多,非常忙碌,沒有時間等我們思考和準備,凡是跟着我來見蔣總,都要記住不許耽誤蔣總絲毫時間,都要準備十分妥當,有問必答,你明白了嗎。”
衛冰咬着嘴脣很委屈,順從乖巧的點了點頭,“抱歉,古助理。”
蔣華東一直將這一幕都收入眼底,他笑着看向古樺身後那個女孩,“這是人事部爲你分配的助手嗎。”
古樺說,“我自己過去挑選的,人事部給我找了四個備用助手,都差不多這個年紀,我根據她們一些能力選擇了衛冰。”
蔣華東似乎非常感興趣,我雖然不是很瞭解古樺的私人生活,但他給我的印象是非常禁/欲,而且特別自律,和蔣華東有一拼,而且比蔣華東更加清白,我問過他,他說古樺從畢業到現在就沒有過女人,當然,學生時期,他也沒有談過戀愛。
所以蔣華東大約和我一樣,對古樺爲什麼會挑選衛冰這樣一個膽子極小卻能激發男人保護欲的女孩有些好奇。
他眯着眼睛笑問,“哪些能力。”
“字體。她們都是文秘專業畢業,沒什麼特殊之處,不過除了衛冰之外,另外三哥備用助手都有些特長,比如琵琶、古箏和舞蹈,但我認爲這些沒有任何用處,跟隨您應酬不是她們的工作項目,在公司內,也不要每天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衛冰字寫的很好看,我想這樣的女孩會非常細心,而且她非常溫和,不輕佻,端莊鄭重,這是我選擇她做助手的緣故。”
衛冰臉色通紅,將頭垂得更低,似乎沒想到古樺那麼悶騷的人會這樣誇獎她,雖然只是官方用詞,但也很難得。
蔣華東笑意更深,他朝着那女孩說,“衛冰,多大年紀。”
衛冰聲音極小,“二十二歲。”
蔣華東嗯了一聲,看向古樺,“你三十歲了。而立之年,父母沒有催促你私人大事嗎。”
古樺一本正經說,“並沒有,我忙於幫蔣總處理公司問題,私事沒有放在心上,會干擾我的集中力,而且我家中有一個哥哥,蔣總也知道,他已經有兩個孩子,父母對我這方面要求比較寬鬆。”
蔣華東摸着杯子,輕輕在指尖轉動着,“話是這樣說,但你跟着我也有三年多,我不願爲了宏揚的公事,讓你連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這個年紀換做任何人,沒有結婚卻也該有個女朋友來往着,我會考慮爲你多放幾天假,或者必要的時候,我幫你留意着一些家世不錯的姑娘。”
古樺仍舊面無表情,衛冰死死咬着嘴脣,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幾次欲言又止。
蔣華東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低低笑了一聲,“衛助手先到外面迴避一下,我和古助理有事交待。”
衛冰非常乖順的走出別墅,似乎到外面車內等待,蔣華東對古樺說,“這個衛冰不錯,你清楚她的心思嗎。”
古樺臉色難得紅了紅,“我、我並不是很清楚。”
蔣華東嗯了一聲,“你條件很好,又跟在我身邊,有些人爲了巴結我,送女人給你投懷送抱的應該不少,但你在我身邊從未曝出任何醜聞,所以我瞭解你,你對女人比較抗拒,能被你挑中,多少除了公事眼光之外,還有些私人感情在內,她還可以,我希望你可以成家立業,在此基礎上,爲我效力,我可以對所有人進行利益算計,但我不想壓榨我最信任的人。”
古樺
似乎非常感動,他低頭不語,耳根子一片通紅,蔣華東大約瞭解他的靦腆性格,便不再看他,而是站起身,將領帶遞給靠着電視觀望的我,我立刻走過去爲他繫上,他垂眸笑着說,“我做紅娘是不是很有天分。”
我瞥了古樺一眼,他連脖子都紅了,非常倉促的說了一句我到外面等您,便轉身疾步出去。
我爲他繫好,“是紅爹,你是男的。女的纔是紅娘。”
蔣華東抱住我,臉埋在我頭髮內悶笑出來,我拍了拍他後背,“林淑培的事,你聽我一句勸行嗎。”
蔣華東直起身體,摸了摸我腦袋,“陪我去公司嗎。”
他見我面無表情盯着他,似乎是要發火,便見好就收將我直接抱起,笑得非常得意,“當你默認了,你不陪着我我不能安心工作,總怕你被人拐跑。”
我被他抱出別墅,古樺和衛冰正坐在車內,一個在駕駛位,一個在副駕駛位,彼此看向兩側窗外,氣氛尷尬得能凍死人。
古樺見蔣華東把我抱上車,有些驚訝,“蔣總,去公司方便帶着薛小姐嗎。”
蔣華東滿不在乎,他把安全帶我扣住,吩咐他開車,“沒事,多有幾次就方便了。”
我一路都沒有跟他說話,我怕極了他會做錯事,我怕及了他自己會出事。
蔣華東似乎也打定了主意,不肯爲現實妥協,他哄着我,卻絕口不提放棄這個做法的話,我被他氣得忍不住,我側目看他說,“你這麼固執,有了孩子也會和你一樣,到時候你就會發愁,自己做下的榜樣太差。”
“我這一生做了那麼多錯事,不在乎再多一件,其實現在我就足夠被槍斃。但我希望有朝一日,假如到了局面不可挽回時,我能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比如做我妻子。這是我決定的事,報應也只會報應在我身上。難道你要我們的孩子生下來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沒有名正言順父親的孩子嗎。”
“我可以不生,我們有彼此就足夠了!”
蔣華東面無表情凝視前方,“可我想要,要一個你給我生的孩子。他會理解他父親的做法,因爲這世上沒有魚和熊掌兼得的事,很多人都在違背道德和綱常,只是有的人可以放棄掉違背的源頭,有的人不能。我只是要給我愛的女人最好的,這沒有錯。有些滿足就是建立在對另一個的傷害上。我早就說過我是壞人,一個不折不扣的壞人,除了你,我可以對任何人跨越到底線之下的壞。我給過她機會,她不肯選擇放棄。”
古樺在這時將車停在宏揚的大門外,他和衛冰先一步下去,將車門打開,扶着我走出,蔣華東隨後下來,車門關上時,身後立刻頂上來一輛轎車,我回頭被他酷炫的顏色惹得腦袋疼,寶藍色保時捷跑車。
蔣華東眯着眼睛望着那輛車,那車上始終沒人下來,駕駛位上的剛子在悠閒抽菸,偶爾看我一眼,目光觸碰到後,我立刻挪開,古樺正要過去詢問,那車的副駕駛門被推開,走下來一個非常端莊的女人,大約在二十五六歲,她捧着文件夾,對蔣華東微微頷首,“蔣總好,我是恆宛集團總裁秘書鄒蒲。”
蔣華東看着她,又看了看那車後車廂,一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在微微晃動,似乎是抽菸。
鄒蒲繼續說,“對於之前宏揚公關部到恆宛對顧總進行邀請的事宜,我們顧總深感歉意,恆宛建立時間不久,許多需要打點鋪陳,所以顧總時間繁忙,但顧總始終沒有忘懷這件事,故而剛剛騰出時間便親自到宏揚來邀請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