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到底要說什麼？他這個直腸子的人什麼時候也變得扭扭捏捏了。
“對不起。”他狠狠吸了口氣“前幾天，我媽看到我和你從足球場出來，就是我們在球場打牌那天……她讓我不要跟你一起玩……我們吵了起來，她說了一些很不好聽的話。”說到這裡，他又急着解釋說：“當然，我是不會相信的，我猜是她氣急了纔會說的那麼難聽。但是等我們爭執完，我才發現李淑霞在超市裡，也不知她已經站了多久，聽到了多少。我想找李淑霞，可是她不肯見我。我很怕，天天過的膽戰心驚。現在外面的傳言，跟我媽那天說的……一樣，我想，，，我想，，對不起，我替我媽給你道歉，我知道道歉沒用，可是，我不知自己還能做什麼。王瑞雪，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你要怎麼對我，我都會接受。”
王瑞雪明白了，最近的這些流言不止來自劉兵，竟還有李淑霞在旁邊扇風點火，她絕不會原諒她。握緊拳頭，強迫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啪！”她猛地轉身，一個巴掌甩到唐峰臉上。唐峰睜大眼睛，一臉的驚恐和不可置信。“是的，道歉沒有用。我的名聲毀了，你告訴我應該如何挽回？！我的人生應該如何挽回？”
唐峰的眼神黯淡下來，他垂頭站着。是呀，名聲這種東西，平時看不見摸不着，可它卻會因爲你無意的一句話，毀了一個人一輩子。這樣的傷害是一句“對不起”可以彌補的嗎？他很清楚，這後果是他無論如何都補償不了的！
劉婷靜向他們跑過來，球場上的同學也都涌上來。王瑞雪知道他們都是來看熱鬧的，她忍着怒氣說：“你欠我的都還清了。你走吧。”
唐峰象沒聽清似的，擡起頭，眼睛看着王瑞雪。
“那一巴掌是你替你媽受的，你不欠我什麼。”王瑞雪看着將要圍上來的人羣說：“還不快走，留着要給人看熱鬧嗎？”
“哦。”唐峰明白了她的意思。快步跑二樓。
王瑞雪拉着迎面跑來的劉婷靜，衝出一臉差異的人羣。
房耀陽一把拉住她：“出什麼事了？”
王瑞雪擦擦眼淚：“沒事。”
“你跟我來。”房耀陽不理會衆人的目光，拉着王瑞雪走到單槓下。人羣似乎還想跟過來，被魏東明和劉劍，吳建鵬幾個人攔住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別想瞞我，我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打唐峰。”
“真的沒事。”劉兵的話是謠言，可唐峰媽媽的話卻是事實。
“那你和唐峰之間……？”房耀陽無法容忍她到現在還有事瞞着自己。
“就象你看到的那樣。”王瑞雪對他調皮的笑了。
“好吧，既然你不想說，我找機會問唐峰就是了。”是很不甘心很不爽，但他拿王瑞雪實在沒辦法。“唉，，，王瑞雪，，爲什麼到現在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跟我說，你這樣真的很傷人。”他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王瑞雪也知道這樣做確實對不起房耀陽對她的好，可她有她的苦衷和她不想提及的過去，現在這樣相處對兩人來說是最好的，想更靠近一些還不是時候。
“走吧。”
“房耀陽。”在他準備轉身離開時，她叫住了他：“那個，你跟李淑霞真的沒什麼嗎？”她摸摸耳朵，有點尷尬。
他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真的什麼都沒有。”這小丫頭是不是學會吃醋了，很可愛的樣子啊。
“哦。那……我跟她出了事，你會幫着誰？”她小心的問。
“你和她？”他做思考狀，“你們兩怎麼會出事？難不成你要找她麻煩？”
“嗯，我是有筆賬要找她算算。是我跟她的私事，我希望你別管。”
王瑞雪在心裡唸叨，以前怎麼沒發現，李淑霞這傢伙這麼愛傳閒話。先是把吳建鵬出賣了一把，這又找上我了。看來她不是個省油的燈呢，要是不給她點教訓，只怕以後不定怎麼給自己使絆子呢，吳建鵬不跟女生一般見識也就罷了，我王瑞雪可不是那種你能隨意欺負的人。
“傻瓜，我只怕你被別人欺負。”轉身時，房耀陽輕聲說:“雖說是兩個女孩子，你也別鬧得太過分。”
中午放學時，劉婷靜陪王瑞雪早早站了在學校大門口。
“雪兒，你真決定了？”
“嗯，你忘了上次就是她走漏消息給鄭蘭，這次又是她。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說什麼！”王瑞雪狠狠的說着，眼睛盯着一樓大廳的出口。
“嗯。我知道。不過上次的事你還是問清楚好些，那些畢竟都是咱們的猜測。”
“我知道。”
李淑霞終於和幾個女生走出學校，夾雜在人羣中，她和旁邊的幾個同學有說有笑，心情看來還不錯。
“李淑霞！”王瑞雪擋住她的去路。
“嗯？”李淑霞流露出一絲驚慌，但很快恢復如常：“什麼事？”
“那邊說。”王瑞雪用目光示意她去牆角。
她猶豫了一下，“就在這說吧。”這裡人來人往的，她想王瑞雪總不能對她太過分。
王瑞雪抿着嘴脣點點頭，“好，我問你。是你告訴鄭蘭，魏東明追她是逗她玩的吧？”
李淑霞緊緊盯着王瑞雪，“你憑什麼說是我?”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王瑞雪武俠小說看多了，說話也充滿了江湖氣：“當時在場的就那麼幾個人，他自己不會說，我和劉婷靜沒說，除了你還能有誰？你既然敢做就要敢當，要是不敢承認，當初就別做！”
王瑞雪說的不錯，她知道否認也沒用，便說：“不錯，是我。”
“所以，給崔凱告密的也是你，沒錯吧？”
“你……！”李淑霞本想再辯解幾句，得罪鄭蘭她不怕，可得罪吳建鵬不是她想要的，只要她想在房耀陽身邊，就不能跟這些人弄的不好看。
她忽然遠遠看到房耀陽和魏東明，吳建鵬幾個人從學校大廳裡走出來，一個念頭一閃而過，“不錯，也是我。你想怎樣？”
“好，承認了，有種！那你再解釋解釋，爲什麼要在學校散播我的謠言？”
“謠言？哼哼，”她忽然勇氣十足，“我說的都是謠言嗎？你做了什麼心裡清楚！你不是破鞋是什麼？”
“啪！啪！”王瑞雪左右開弓，將兩記耳光狠狠甩再她臉上，她指着李淑霞說：“你別欺人太甚！這兩記耳光就是告訴你以後說話要小心點，再敢胡言亂語，我絕不會這麼客氣！”
李淑霞完全呆住了，她知道王瑞雪定然是有備而來，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王瑞雪竟然會在學校大門口，在這麼多人觀面前打她。她真的是我行我素，毫不顧忌自己的名聲！？
房耀陽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正要衝上來勸開兩人，劉婷靜已經率先攬住王瑞雪的肩膀，“走吧，已經教訓過了，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王瑞雪走出去兩米遠，仍不忘扭頭警告她：“我的話你最好記住，再敢亂說試試看！”
知道劉婷靜和王瑞雪走遠了。李淑霞才捂着臉哭起來。房耀陽快步走到她身邊：“你還好吧？”
她只是哭不說話。是呀，能說什麼呢，在學校門口被這麼多人看到她被王瑞雪狠狠甩了兩記耳光，要說沒事那是假的。
“你到底什麼事惹了她？要不要我。。。”他想起上午王瑞雪跟他說的話，本不想插手這事。可沒想到王瑞雪真是個膽大包天的，下手這麼狠，在這麼多人面前打人，讓李淑霞哪還有臉來上學。
中午吃過飯，王瑞雪躺在牀上消磨時間，忽然有人敲門。
客廳裡傳來她父母開門招呼的聲音，接着她就聽到李淑霞的哭訴聲。王瑞雪一個翻身爬起來，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有臉上來告狀，王瑞雪三兩步走到客廳，冷冷的看着李淑霞。
李媽媽坐在一把椅子上，李淑霞站在她旁邊。看見王瑞雪走出來，李媽媽一雙眼睛象兩把刀子一樣剜在她身上。
“你看看你看看！”李媽媽指着李淑霞的臉，“看看你女兒下手多狠，就算我家女兒有什麼得罪了她，她也沒必要這樣打人啊？”她站起來，怒氣衝衝，瞪圓的眼睛和張開的大嘴恨不得要把王瑞雪吃了。
李淑霞的臉微微有些腫，兩個面龐上清晰的印出兩個巴掌印，她正一邊抹淚一邊打着嗝，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看着她那窩囊樣，王瑞雪怒極想笑。
王爸爸立刻惱羞成怒，一把抓住王瑞雪的頭髮，一邊罵道：“你個小畜生，幾天不收拾你就要上房揭瓦啦！？早知道當初一生出來就該掐死你，免得一家人跟着你丟人現眼！”他一邊說，一邊狠踢着王瑞雪。
王瑞雪兩隻手回拉着頭髮，兩隻腿跟王爸爸對踢，“你憑什麼打我，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打她，我打她那是她該打！我打她活該！”
“你個小畜生！”看她還敢還手，王爸爸早就氣的失去理智，他拽着王瑞雪的頭髮走向廚房，從牆角拿出一根擀麪杖，猛朝王瑞雪背上，屁股上掄去。
“啊！啊”王瑞雪尖叫着，一邊躲閃一邊拼勁全力用兩條腿猛踢，如果她爸爸繼續這樣打下去，她至少要丟半條命，可頭髮被抓住了，根本躲不開，轉眼胳膊上和背上捱了好幾下。
王媽媽雙手護着肚子又驚又嚇的往後縮，嘴裡聲嘶力竭的大叫讓他們兩人住手。王瑞雪松開護着頭髮的雙手，拼盡全力只夠拿到一個臉盆，她不管不顧的抱着臉盆回擊，沒頭沒腦的一通亂砸，好在那臉盆是個洋瓷的夠結實。王爸爸很快鬆開了她的頭髮，屋子裡凳子桌子倒在地上，杯子盤子碎了一地。
李媽媽沒想到局勢變成這樣，慌張的拉着李淑霞跑了，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一場暴風驟雨來的快去得也快。
王家三人陷入冷戰，王媽媽趁勢問王瑞雪：“你說吧，究竟爲什麼你要打人家？”
“李淑霞在學校說我跟別人睡覺，現在全校的人都說我是破鞋！”王瑞雪狠狠的說。她要讓她爸爸知道，他們打錯了她，她要讓他們後悔。
“這……”王媽媽語結，看看王爸爸。忽然雙手掩面嚶嚶哭起來。
“哼！”王爸爸無言以對，他氣哼哼的扶着王媽媽說：“別哭。你身子重，要照顧好身體，快進房間去歇着”。他成功轉移話題，走進臥室甩上房門。
王瑞雪知道他爸爸極好面子，就算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認錯，道歉就更不可能。她壓根也沒奢望能聽到幾句安慰的話，那就這樣吧，看着一地狼藉，她忽然覺得很痛快，這個令人壓抑的世界，這些扭曲的人性，通通砸掉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