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誰跟誰的緣分

她忽然愣住了,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站着看了他好一會,心想,他終歸是好奇的,還小心翼翼的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只不過這是她的秘密,誰不會有點秘密不想給別人知道呢,她不想說。揭開傷疤固然疼,可再回憶一次訴說一次解釋一次這個過程才更痛苦。於是她嘆了口氣說:“我餓了,我們回家吧。”

在她轉身的瞬間,房耀陽抓住她的手腕:“你別多想。其實,這是我心中的難題。你大概還知道,我跟我媽的關係也很糟糕。”

“嗯?什麼意思?”王瑞雪回過頭來,停住了腳步。

房耀陽拉她的胳膊,示意她繼續往山上走:“我爸當兵八年,他們一直兩地分居。我自出生就跟着我媽在農村,大一點的時候要幫家裡幹農活,那時候年齡小,不明白爲什麼我媽總是對我冷冷淡淡,卻很寵我哥,所以常常會怨恨她偏心。”他苦笑着說。

“那後來呢?”

“後來年齡大了一點,就明白了。我不但性格象我爸,長的也象他,而我哥。。。正好跟我相反,他什麼都象我媽。大概就是這個原因吧,所以她不喜歡我。可是自從我想明白原因以後,我們的關係更加奇怪,小時候心裡的隔閡慢慢變成了無法轉化的怨恨。”

“怨恨?你們。。。?”她說不下去了,等着房耀陽繼續解釋。

房耀陽沉默了片刻,接着說道:“是呀,是怨恨。大概她心裡是很我爸的吧。”

王瑞雪對他很同情。父母之間的怨恨竟然延伸到了孩子身上。孩子何其無辜,卻又無可奈何,看來他的心裡也很苦呢。

“還好,從小我哥就很疼我。”他笑了笑說道。

“我猜你哥肯定比你更清楚事情的真像,所以纔會對你多有維護。”王瑞雪淘氣的笑着:“所以,你一直在想,要不要跟她改變一下關係?”

“是啊。這麼多年來,我和她很少說話,感覺比陌生人還不如。而我哥這麼大了,還會趴在她肩頭撒嬌,那個時候我就會很羨慕他。”他低下頭,王瑞雪知道他心中不好受。於是默默的陪他走着,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他才擡頭,此時在他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他看到王瑞雪正一臉同情的看着他,於是笑笑,似乎是在安慰王瑞雪:“不過我爸對我很好,他知道我媽不喜歡我,所以對我卻比對我哥好。”他看了她一眼,又有些遺憾的說:“不過,我和我爸都不會表達,男人不都是這樣嘛,哈哈。”他自嘲的笑着說:“我也不可能像我哥那樣,在我爸身邊撒嬌。所以。。。”他聳聳肩,沒再說什麼。

“哦,我能理解。”她對他的瞭解都是以前道聽途說的。據說他曾在城固跟人打架,一個打三個還能毫髮無損,很威風很神武。哪些人把戰況吹的那叫一個驚心動魄,口水橫飛,就像是自己親眼目睹的一樣,把他吹上了天。但誰知他的內心竟是這樣的,他不過是個普通人,而且還是個渴望愛而又得不到愛的可憐人。

王瑞雪一時不知該安慰他還是該換個話題。兩人默默的走着,但氣氛卻並不尷尬。

“咱們既然是朋友了,你以後有什麼事,也可以告訴我。。。因爲我嘴笨,所以不會給你說出去。”他笑着說。

“好。不過我。。。可不敢。”她笑着吐了吐舌頭,見房耀陽心情好轉,她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還有你不敢的?”他笑,顯然知道她又在打鬼主意了。

“我再跟你走的進一點,李淑霞就要把我給撕了。”她其實是想調戲他幾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淑霞喜歡他,雖然他的態度是曖昧的,可男生嘛,不都那樣,對送上門的女生不會白白放過。再說他是房耀陽啊,一個只知道打架惹事,跟男生混在一起,從不親近女生的人,忽然跟一個女生傳曖昧而不解釋不迴避,就已經足夠讓人相信他們之間有什麼了。

她豈能放過這個機會,正該拿來好好的揶揄他個夠。

房耀陽臉色一正:“你想多了。我跟她沒那麼深的交情。”口氣是少有的嚴肅,想必他也聽說了外面的傳言,大家都說李淑霞是他女朋友。

“嗯?”她沒反應過來,這怎麼可能。再擡眼看看他的表情好像並不高興啊,這是什麼情況?

“她不是我的什麼人。只不過因爲上次的臭蛋事件,她是受害人……還記得劉劍潑過去的一盆髒水嗎?就是到在了她的臉上。當時她又羞又氣,我覺得挺內疚的,所以給她道了歉,也是希望其他同學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再拿這事開她的玩笑,女生畢竟臉皮薄。”

“哦。”王瑞雪點點頭。說的也是,在那麼多人面前被潑了一頭髒水,確實會被別人笑話好久,房耀陽對她多點照顧也沒什麼不對。

其實她也不在乎他們誰跟誰好,誰又喜歡誰,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知道了,不過是多一個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既然房耀陽親口否認了,她以後不拿這事捉弄他就是了。

只聽房耀陽又說:“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她知道是我們乾的,也沒去給老師告狀。以前我一直覺得那些學習好的同學,都是些貪生怕死睚眥必報之輩,怎麼可能白白吃這麼一個啞巴虧,她到讓我另眼相看了。”

王瑞雪看着他,這人到底是聰明還是笨啊,真讓人無語了。難道他一點都看不出來人家手下留情是看在你房耀陽的面子上,人家是喜歡你啊,唉,真是個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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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第二天,王瑞雪和劉婷靜一起到城固趕會。

昨天晚上去還書的時候約好的。劉婷靜已經採購妥當,今天是專門陪王瑞雪的。

因爲只有劉婷靜有一輛單車,一路上兩人相互換着帶對方。從廠區到城固的路並不好走,過了胥水河大橋後,機動車逐漸多起來,四面八方村鎮來趕會的自行車摩托車,三輪車,架子車還有牛車匯合在一起,使原本就不寬的馬路變得更加擁擠。還好,這條路每年都要走好多次,她們早已經十分熟悉了。可看着這麼多人,還是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騎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進入縣城老街。

寄存了自行車,不認識會場的路也沒關係,只要順着人流走遲早能走到。很快她們走上了一條新修的水泥馬路,雙向兩車道,在縣城老街這種地方顯的很闊綽寬敞。交易會的主辦方在道路兩邊和中間分別搭建了三排臨時攤位,右邊進,在裡面轉一圈,最終從左邊出來。人很多,用摩肩接踵來形容也不爲過。好在那時候的人都很老實本分,因此人流的長龍雖然行動遲緩,秩序卻是井然有條的。

這些攤位中,吃的穿的,土特產工藝品,明星貼畫星座算命,務農工具日常用品但凡是生活中用的到的,都能找得到。只是同類產品缺少差異化競爭,王瑞雪雖然來時興致勃勃,可逛了還不到半圈,就感覺大同小異沒了興致。

最終她選了一件過膝的大紅色羽絨服。說是羽絨服,其實裡面的填充物不過是腈綸棉,薄薄的,帽子邊毛茸茸的一圈。並不實用卻很好看,王瑞雪一眼就看上了,一番討價還價之後以三十三元成交。褲子就好辦多了,一條藍黑色的牛仔褲,春秋單穿稍肥大些,冬天套上毛褲就剛好。

劉婷靜提醒她在選雙鞋子,她想到去年過年的那雙紅棉鞋就很好,穿了沒幾次還很新,而且那款式和顏色都是自己喜歡的,就不打算買鞋子了,省下來的錢都劃歸自己的小金庫,留待不時之需用。

逛了大半天,兩人早已飢腸轆轆。到了城固,中午飯當然一定要吃麪皮加菜豆腐稀飯。路邊一個小販在炸“後悔”。王瑞雪看了半天,又猶豫了很久,終於在吃完麪皮後下決心買了兩個嚐嚐。

據說這“後悔”並不好吃,是用紅薯和芋頭切成絲加一些水澱粉做成餅的形狀在油鍋裡炸熟。看着很香,秋冬季節油炸的小吃本就很誘人,可惜味道卻不怎麼樣。所以是一道你不吃會後悔,吃了也後悔的小吃。

王瑞雪此時正吃着一塊。用麻紙包着,燙的有些下不去嘴。吃一口,既沒鹽味又不香,口感有點硬還不夠粉,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這道小吃。王瑞雪苦笑着搖頭,越發的佩服給這小吃起名叫“後悔”的那位前輩。

離開主會場區域,兩人來到文化路。因爲電影院在這條街上,所以平時很熱鬧繁華,書店和錄像廳店一間接着一間。今天趕會,這裡倒是少有的寧靜。

在縣電影院附近有一家“建成書店”,店面不大,可書確實最齊全的。這間店是窄長形,四面牆整齊的靠着木工定做的書櫃,從地面一直通到房頂。本就不寬的屋子中間還有一棵一人粗的大樹破房頂而出,更增加了這家書店的文藝氣質。幾盞散發着黃光的斗笠燈掛在房頂上,與透過大樹和房頂的縫隙,照射進書店的幾縷陽光,給書店深處帶來一絲光亮,卻也能清楚的看到空氣中得粉塵顆粒在空中飛舞。

看着略有些興奮的王瑞雪,劉婷靜看看書店裡擁擠的人,一把拿過王瑞雪手中的“後悔”和布袋說“你進去看吧,我在外面等你。”

“好好。”王瑞雪衝她眨眨眼,“不過可能要多等一會哦。”

“沒關係,你慢慢看。”

“對了,幫我把那個後悔扔了吧,實在難吃。等會涼了估計也咬不動了。”在一頭扎進書店前,王瑞雪扔下一句。

劉婷靜在店門口找到個小板凳坐了下來。因爲無聊,所以她還是勉強把她的那個後悔吃完了。然後在去垃圾桶扔麻紙的時候,遇到了房耀陽,吳建鵬,魏東明等人。

他們剛從電影院旁邊的一家錄像廳裡出來。從錄像廳門口的黑板和宣傳貼畫上能看出來,今天播放的是好幾部香港動作片。

王瑞雪正抱着金庸的《鴛鴦刀》快速瀏覽,忽然聽見劉婷靜叫她。

“什麼事?”她擡起頭,一眼看到書店門口站着的唐峰。

“十三妹!”唐峰朝她招手,招呼她出去說話。看書的人都把目光轉向她。像是嫌她太吵了,影響了別人。

王瑞雪趕忙走到店外。就看到路邊的榕樹下,站着吳建鵬,魏東明,鄧波,劉劍等人,最後還看到了房耀陽。

很少有機會在私下裡接觸到吳建鵬,王瑞雪有點窘。雖然吳建鵬一直在跟劉劍打鬧並沒有看她,可她還是她挺了挺腰,特別細心的留意起自己的一舉一動,只怕哪裡做的不夠好,甚至連走路時連擺手的幅度她都特別小心。

“書上怎麼說的來着?”唐峰笑着看了一眼房耀陽說:“這就是緣分呀。”

“不是這麼倒黴吧,在這兒都能遇上你們。”她假裝愁眉苦臉,卻刻意讓自己看起來落落大方。

“要不怎麼說是緣分呢。”他每說完一句,總是含笑看房耀陽。王瑞雪卻在有意無意的用餘光瞟吳建鵬。

“你們東西都買完了沒?”劉劍停止了跟吳建鵬的打鬧,過來搭話。

王瑞雪這纔想起自己的布包還在劉婷靜肩上,一邊接過來一邊說:“早就買好了,看時間還早,過來看會書”。

唐峰看了看錶。這些人中,只有他條件最好,帶着一塊電子錶。“已經過了三點半。不早了,我們準備回,你們要不要一起走?”

“我們。。。”王瑞雪想拒絕。平時她並不這麼矯情,一起就一起沒什麼大不了。可看到吳建鵬她腦子就亂了,女孩子不是該矜持一些嗎,下意識的她就變矯情了。她混亂的腦子一時之間又編不出個好藉口,因此就僵在那裡,說不下去了。

“如果你們坐班車,現在已經來不及了。”房耀陽提醒她。

廠裡班車是四點開,車站離這裡有點遠,何況經過會場時那樣的人流也走不快。所以,就算現在往車站跑也可能趕不上車了。

“我們是騎車來的。不過只有一輛車。”劉婷靜更願意跟他們一起回去,不失時機的補充了一句。

“那不是正好,一起走吧。”吳建鵬開口了:“我們人多,剛好帶你。”

“那,我坐誰的車?”王瑞雪這人有個優點,窘到無處可窘,退到無處可退的時候,她會有股豁出去的勇氣。用她的話說就是,反正都這樣了,那就愛誰誰吧。

沒人回答她。

倒是魏東明大叫了一聲:“走嘍,回家了!”然後率先向前走去。其他人都陸續跟着他,三三兩兩的說說笑笑。

王瑞雪一直走到房耀陽身邊,他才轉身與她同行:“給我,我給你拿。”他的目光落在王瑞雪的布包上。那是個女士的花布包,紫色底,白色的花。王瑞雪沒多想就遞給他,直到看着他背到肩上,才覺得真是大大的不妥。

那包不但帶有很強烈的女性色彩,而且它還很大。裡面放着一件羽絨衣和一條褲子,可想而知它有多大。房耀陽這麼陽剛,這麼男人的外形,跟它實在不相配。

王瑞雪哈哈笑着說:“還是我自己背吧,你揹着實在太奇怪了。”

房耀陽低頭確認了一下也笑了:“不會,我看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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