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覺得我真的無法去上班了,只好請假一天。什麼都不想吃,那個陌生的男人好像是進自己家門一樣,進門給我送吃的,好話說盡我也無動於衷,隻眼淚嘩嘩地流過不停。
直到了晚上我才起身找點東西吃,卻看到那個討厭的男人一臉笑顏如花的看着我道:“肚子餓了,想起來吃東西了,剛好,我給你在外面打包買來好吃的,你起來嚐嚐。”
我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自己洗簌好了以後出門。
“你去哪裡?吃的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先吃點東西再出去走走吧。”
“我不吃,你自己留着吃吧。”
“好,我在這裡等你!”
去死吧!
我跌跌撞撞地下樓慢慢走了出去,走到樓下時,一個踉蹌撞在路邊的一輛小車上,我不知道當時的姜文彬正在車上,也看不清裡面有些什麼人,借他車的前視鏡整理一下妝容,把眼角的淚一遍又一遍地試圖擦拭乾淨。
姜文彬從昨天正面遇到我以後,下午就尾隨我找到了我的住所,他覺得我不是隨便的人只是在樓下徘徊了一陣子,直到晚上九點左右才離開。
而新月帶人來的時間恰好和姜文彬錯過。
陌生的客人!你怎好這樣逼人就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裝作很自然地離開車鏡,往外面走出去,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也不知道走的路有多遠,直到走不動了,發現眼前是一處公園。我信步慢移着走了進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石碑,石碑上寫了三個大字———笛悠湖。
月光下的湖園好美哦,因爲是公園,很多樹木四季常青,只有一些時令花草掩映其中。因是春天的到來,這裡所有的物事看起來鬱鬱蔥蔥,充滿勃勃生機,翠綠髮光的葉子好像在訴說着希望與美好。
可是我呢,我此時的心境站在這裡好像與這些充滿希望的東西顯得格格不入,我還有希望嗎?我的未來在哪裡,我該怎麼辦?
我好像看到眼前有人影走動的感覺,也許是我花了眼,加上最近身體不適出現的幻覺,我看到有穿着白衣的仙子像我走來,溫柔地拉着我的手輕聲問道:“你現在好點了嗎?”
我想點頭卻覺得頭有千斤重似的,眼皮也擡不起來,突然一個我熟悉的身影在我眼前關切道:“說話費力就不說,先躺着好好休息。”這人這麼那麼俊啊,我覺得他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那裡見到過。
難道在夢裡見過?還是他們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男神渡世?
很了很久,我才甦醒過來,只覺得還是有些頭痛欲裂的感覺,當我掙開眼睛一看,這不是昨天在心夢機構遇見的姜文彬嗎?他怎麼會在這裡?而我又怎麼會在這裡,記憶中我好像在公園裡散步啊。
他坐在我牀邊的凳子上,看見我一臉的疑惑,對我開心地笑道:“你醒了,你昨天晚上在笛悠湖散步的時候突然暈倒了,我把你送醫院來了。”
我腦袋裡一個疑問突然揚上眉頭,緊張又戒備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笛悠湖暈倒了,怎麼會那麼巧?”
他聽到我這樣說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只笑着對我道:“你現在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準備。”
我聽到這話,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哦,現在應該是前天晚上了,因爲現在是第二天的凌晨五點。我一想到前天晚上發生的事,再想着那個男人對我準備吃的東西時一臉邪惡的笑臉,我就覺得噁心。
於是氣不打一處來,終於爆發內心的風暴,立刻憤怒道:“我想吃什麼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請你離開!”
因爲文彬不知道我的事情,神情一愣,立刻明白了我可能是因爲生病情緒不好的原因,或者是我認爲他對我做了什麼,隨即舒展眉毛道:“我住在笛悠湖附近,又剛好在公園湖邊散步,看你暈倒就把你送來醫院了,你別誤會!”
這時正好一個護士來給我量體溫,她對我笑道:“姑娘不要誤會,真是這位先生把你送來的,你到醫院的時候滿嘴胡話,高燒四十多度,昏迷不醒,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我看着姜文彬一臉真誠地看着我,在看看手上掛的點滴,還有那天晚上的那些人和事,我才知道是自己失禮了,忙道歉道:“對不起,姜總,請原諒我剛纔的失禮和莽撞,也感謝你把我送來了醫院,謝謝!”
他無聲地對我笑了笑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我感激地點了點頭,他便輕着腳步走了出去。
伸手揉了揉發酸發脹的腦門,感覺打針的右手好疼,一根針管在血管裡,儘管忍着疼痛感還得繼續任由它這樣,此刻我明白了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
如果沒有退路,那就走一步是一步了。
從來沒有過的惆悵,我此時覺得人生的路怎麼那麼漫長啊,長得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了,那男的竟然不要碧蓮似的說在宿舍等我,我想到此事突然想起楊丹應該這兩天就回來了,那麼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她呢?
久久纔回過神來,那麼我們說好的一起奮鬥呢?
我一時間思緒全亂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眼淚忍不住不自覺地劃了下來,一直到脖子下把羽絨服的領口打溼了,觸在脖子上冰涼冰涼的。我旋即躺下,摸去眼淚以掩飾別人對我的同情,也掩飾着我內心的悲傷和慌亂。
沒過多久,姜文彬回來了,帶上熱騰騰的皮蛋廋肉粥和幾碟精緻的小菜,放在牀頭的櫃子上,我蓋着被蓋蒙着頭知道他來了,也沒必要這麼矯情,畢竟是人家救我回來的。
於是起身,他輕扶着我的手拿了一個枕頭放在我後腰處,我被他這樣的關懷弄得有些手無足措。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昨天一天沒吃飯,肚子裡早就餓得打架了,忙不迭地拿着湯勺以左手沒形象地吃了起來。
不多時給我準備的一碗粥和幾碟小菜吃完以後小聲道:“還有嗎,幫我再盛一碗來可以嗎?”
“可以,沒問題,要吃幾碗都沒問題”他剛說完我就聽到他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我裝作沒聽到聲音不大不小地道:“四碗!”
旁邊一個病友發出“嘁”的一聲笑,不過那笑不是嘲笑而是高興的笑。
文彬笑道:“很好,只要能吃飯說明身體恢復得很快!”其實文彬的笑容裡還有一層無法言說的愉悅。他知道這個女孩善解人意,意識中總覺得這就是他要找的女孩,不止是和他曾經的那副畫上的女孩很像,而是內心。
真的不辜負那一場遇見,這也得感謝自己的母親和新月牽的線,如果不是母親創辦了心夢機構;如果不是新月求着母親要了一張貴卡送給她。
只是那副畫是曾經自己在心裡默許的一個願望,可是現在卻被它弄丟了。不過轉念一想也許是天意,畫不見了人卻盼來了,也不枉這些年爲了夢中所想的人去堅守。
尋得心中所愛,纔是心的歸宿和靈魂的安寧。
不過片刻,文彬提着一大袋子零食和四碗粥、小菜來了。
剛剛吃了一碗墊底,覺得精神都好了很多,看到文彬笑如春風地走來,給我拿一份粥出來我才道:“另外三碗你吃!”
文彬的表情好像在意料之中一樣:“我最多隻能吃兩碗,剩下一碗你吃吧。”
我看他有條不紊地把東西放好,發現他的氣質是那麼的沉穩、散發具有誘惑性的安全感,燈光下的俊朗身型顯得他偉岸不拘的樣子溫和得沒有一點違和感。
“好吧,先吃,如果那碗我吃不下就是你吃哦。”
他喝口粥道了聲“好!”就像對自己家人一樣自然。
我一口一口地喝着粥,心事卻繁複着不平靜,看着眼前這個男人,這輩子他只能是我的局外人,而我也是。
身離半途道,方知局外人!在以後的歲月裡,在我的生命中他是替我解圍的姜總,也是救我於笛悠湖的墨客而已,而這都將會成爲我的過往和曾經遇到的美好。
彬彬有禮的墨客,感恩生命中遇到的好人!
只是那些華麗麗的夢想與憧憬在一朝之間已經碎裂不堪,不知道該怎樣拾起!我甚至都不願去想接下來該怎樣面對將要發生的事和以後的生活,它全然改變了我預期的人生理想。
不知不覺間,文彬什麼時候再推了一碗粥在我面前都不知道,直到肚皮撐得有些發脹了,才發覺我眼前將要空的粥碗和旁邊的另一個空碗,一大早,我已經吃下去三大碗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