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深,月亮也慢慢地爬到了半空中,深藍色的夜幕,蒼茫一片,清冷的月光淡淡地灑在窗格上,透着一股淒涼之意。
窗格內,橘色的燈光將整個窗門照亮,白色的窗紙上,靜靜的投射出一片陰影,這片陰影在燭火的搖曳下顯得漂浮不定,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王妃,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王爺由我們來照顧就行。”
寢宮內,傾色等人一臉擔憂的看着臉色蒼白的幻冰凰。她爲了照顧王爺,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如果王爺醒了知道這事,還不把他們通通都拆了。
“我不想休息,只想陪在他身邊,我走了他一定會孤單的。”幻冰凰根本就不聽勸,死死地攥着冷淪千夜的手不肯放開。
其實,她是怕自己一覺醒來他就離她而去了,所以,她不敢睡,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在這短短的一瞬間,他會拋下自己和孩子。
見此情形,傾絕和傾色也沒話可說了,他們現在也只能在心裡祈求老天趕快讓王爺醒過來,讓這對苦命的鴛鴦早日修成正果。
“你們也累了好幾天了,下去休息吧,要是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你們的。”幻冰凰對傾絕他們勉強的勾了勾脣。
這個笑容很僵硬,僵硬的讓人心寒,是啊,她現在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太醫都說了,要有心理準備,王爺的情況不容樂觀,就連他們都擔心的睡不着了,更何況是她。
她現在心裡已經夠亂的了,傾絕他們也不想再給她添堵,很自然的退出了寢室,輕輕地關上門後,他們站在門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要說這王妃也實在是太可憐了,她現在肚子裡已經有了他們王爺的骨肉,萬一王爺在這個時候出事,那結果,將無法想象。她還這麼年輕,難道就要守寡不成?想到這裡,他們都忍不住替她悲哀。
夜,漸深,原本深藍色的天幕漸漸轉變成了更深沉的黑色,原本不算太亮的月光,在此時卻顯得異常耀眼。
寒風,呼嘯着在窗外刮過,強風吹得整個窗戶都搖晃起來,坐在窗邊執筆埋頭的宮頃,一臉沉肅,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他手邊,站着一隻白色的信鴿,強風撞擊窗戶的聲音驚到了它,一個撲棱,它飛了起來,落在它主人的肩上,在空中留下幾撮潔白的羽毛。
宮頃此時在寫的正是給楚驚天的信,他相信只要他說明原由,楚驚天一定會把火龍丹讓出來,但讓他頭疼的是,該怎麼在最短的時間裡從那麼遙遠的貔貅朔把火龍丹弄過來。
就算楚驚天在收到信後立刻就派人把火龍丹給他送過來,可這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就讓人吃不消了。再說了,將鎮國之寶這麼重要的東西送出去,怎麼可能不在皇室內引起話題,搞不好貔貅朔還會因爲這事鬧起來。
可不管怎麼說,千夜等着這顆藥救命呢,無論什麼辦法都要試一試,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也要拼了!
稍微猶豫了一下,他在已經寫好的信上,又補了幾筆,從頭審略過一遍後,他將信紙摺疊成小小的一塊,仔細的將它綁在信鴿的小腿上,然後,打開窗戶,輕輕地鬆開手,下一秒,信鴿便乘着風飛了出去。
迎面刮來一股寒風,將他的頭髮吹了起來,冷冽的風,刮過面龐時,留下絲絲痛意,那柔長的劉海在寒風的摧殘下飛揚起來,柔和的瀲眸,在月光的描繪下,平添一絲朦朧的魅感。
怪不得以前的人會用仙這個字來形容他,就算二十年過去了,他的氣質也依舊沒有改變,明明就是一件普通的青煙山水袍,穿在他身上卻別有一番風味,這一點宮無殤就沒法和他比了。
說到宮無殤,他和幻烈域依舊被鎖在那陰暗的水牢裡,幾日都沒有接觸到陽光的他們,因爲鈣質的缺失,顯得很狂躁,一旦有人接近他們,都會被他們的眼神嚇跑。
九黎紫泉不見的消息,他們是在事情發生了的第二天知道的,得知這個消息後,兩人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宮無殤也開始了他的逃跑計劃。
藺嵐瑟不在,那就證明現在這裡只剩下宮珏城那個大頭,和這個大哥鬥了快十年,對於他的性格,他可以說是瞭如指掌,要拿下他簡直是太容易了。
之前之所以任他擺佈,就是爲了好混進來,既然現在機會來了,他也懶得再呆在這裡浪費時間,也不知道現在外面怎麼樣了。
咔啦——
耳邊傳來鐵鏈摩擦的聲音,宮無殤扭頭一看,幻烈域那傢伙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手上和腳上的鐐銬,正靠在水池的邊緣喘氣,看鎖頭上的痕跡,應該是被打開了很久的樣子。
“你還愣着幹什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也是有目的的。”稍微喘了一口氣,幻烈域抹掉自己臉上的水,輕掃了宮無殤一眼。
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別以爲他還是個小孩子,做事之前欠考慮,這麼多天的苦他可不會白受,看這情況,九黎紫泉十有**是被老姐拿下了,那麼剩下的,就交給他來處理了。
“你這小子,原來早就看穿了,虧你還能裝模作樣這麼多天,真是被你騙慘了。”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很無奈。
雖然他也順利的混進來了,可是宮珏城事先給他吃了能封住內力的藥,不是他裝,他現在渾身無力,根本完全提不上勁來。
“算了,我幫你。”幻烈域從水池裡站起來,徑直向宮無殤那邊走去,只用了短短的幾分鐘,他便解開了鎖銬。
“嗯,你的內力的確被封死了,不過沒事,我有辦法。”手指在宮無殤的腕間稍作停留,確定他的內力被封后,他便開始動手。
手指精確的在他身上的幾處穴位點過,很快,丹田處便涌出一股力量,渾厚的內力瞬間爆開,將一池子的水濺出去數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