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逍遙他們因爲處於市區,撤離時遇到了一點小麻煩,進出市區的幾條主要公路上都有軍隊把守,龍嘯幫的兩千多人——在戰鬥中犧牲了二十多人——只能通過走街竄巷、然後走鄉野小道的方式回去A市。
總算前一段日子的修煉讓這些人身體素質高了不少,愣是在天亮之前就到了。
吃過了早飯,林玉雷和歐陽榮又來拜訪。
林玉雷一拱手,說道:“不好意思,龍幫主,這次行動功虧一簣,我們事先說好的條件……”
任逍遙打斷道:“我明白,既然目標沒有實現,我也不會厚着臉皮談條件的。”
林玉雷笑道:“龍幫主果然深明大義!不過,這次行動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我們消滅了白骨會和玄武盟各萬人左右,雖然因爲軍隊的緣故我們暫時不能擴大戰果,但機會總是存在的。所以,我們會主的意思是,D市歸貴幫所有,同時補償一批軍火給貴幫,龍幫主意下如何?”
任逍遙倒是沒想到洪門小刀會這麼大方,笑道:“既然林堂主這麼說,我就卻之不恭了。”
林玉雷向任逍遙伸出右手道:“夠爽快!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跟龍幫主合作!”
任逍遙握着他的手搖了兩下:“一定有機會的。”
認真說起來,D市也算是一座歷史“名城”,在周邊幾個省小有名氣。
D市歷史上曾經有一個傢伙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建立起一個小朝廷做了幾年皇帝,在位期間又勞民傷財地造了座“觀星臺”,據說是用來紀念他最寵愛的、但卻芳華早逝的妃子。
這“觀星臺”其實是一座塔,共九層,總佔地達百畝,其中塔基佔地大約一百平方米,塔高約三十米,整個塔身都是用特別燒製的青磚砌成,磚與磚之間的縫隙裡填塞了一種奇怪的黏合劑,使得塔身極爲穩固,在數百年裡無數的戰火中仍然屹立不倒。
D市在西南幾個省裡是比較繁榮的,一是因爲它旅遊業相當發達,每年旅遊方面的收入都佔D市財政收入很大的比例。
二是由旅遊業帶動起來的服務業發展勢頭也是非常強勁,靠着便利的交通,每天都有許許多多觀光客來D市享受各種各樣的服務,當然有正常服務,也有“特殊”服務。
當然了,D市的政府部門也作出了很大貢獻,他們可不像A市的那些貪官一個個只顧自己的腰包,相對而言廉潔得多的D市官員把D市建設得像模像樣。
寬闊的馬路,川流不息的車輛,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熙熙攘攘的人羣,閃爍變幻的霓虹燈光。
“很不錯的一個城市啊。”任逍遙輕輕讚歎道,透過車窗看着外面D市的夜景。
紅毛專心地開着車,沒有注意任逍遙說什麼。
玉子卻聽到了,附和道:“是啊,比A市好多了,起碼乾淨多了。”
這下紅毛也聽到了,深有同感地點着頭道:“我們A市的衛生搞得實在太爛了,到處是垃圾,一起風,塑料袋破報紙就滿天飛。真不知道管衛生的那些官們整天都在幹什麼?”
坐在後面的癩疤頭接着埋怨道:“就是!那些傢伙只知道拿老百姓的錢,卻從來不做實事,都他媽的該死!”
任逍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兩小子這麼抨擊時事,不禁對他倆的過去產生了好奇心,以前不是沒有想過了解一下他倆以前的經歷,但一來沒空,有空的時候又想不起這回事,二來嘛,畢竟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秘密,雖然是老大也不能強迫他們自己暴露吧?
不過大家相處了那麼久,如今要他們說說也不是很過分吧?
任逍遙問道:“能說說你們混黑道之前的事嗎?”
紅毛和癩疤頭一聽,很明顯地渾身一震,雖然他們極力掩飾,但任逍遙是何等眼力?
馬上看出他們的異樣。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以前經歷過很不尋常的事?
癩疤頭的臉上很少有地出現痛苦的表情,雙手抱着頭,一聲不吭地看着自己的腳。
紅毛因爲要開車,反應沒有癩疤頭那麼顯眼,但他兩腮肌肉鼓起,可見他正咬緊了牙,同時喉結上下作着小幅度的移動。
任逍遙的好奇心更強烈了,不過他也知道,這麼時候最好不要再追問他們,戳人痛處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任逍遙探身向前,拍了拍他倆的肩膀,安慰道:“傷心的事就不要想了,看開點。”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癩疤頭稍微平靜了一點,沉聲道:“從沒有人願意聽我和紅毛以前的事,老大,你肯聽嗎?”
既然癩疤頭自己願意說出來,任逍遙便重重地點了點頭,正色道:“你說吧。”
癩疤頭和紅毛對望了一眼,紅毛眼神中透出一絲贊同。癩疤頭轉頭看向窗外,回憶道:“我和紅毛從小就是鄰居、好朋友,我們的父母也都是老朋友。我們每天一起上學,一起玩耍,日子過得很開心。如果一直這麼下去的話,我想我們會像大多數人一樣唸書然後工作,而絕對不會走上黑道……可是有一天,我們兩家人去一家飯館吃飯,爲我慶祝生日,本來一切都是好好,但是突然有一羣拿着砍刀的人衝進了飯館,見人就砍,很多人來不及躲閃就被他們砍倒了,我父母還有紅毛的媽媽也被砍死了……”
頓了一下後,癩疤頭控制了一下感情,接着道:“當警察趕來的時候,飯館裡已經沒幾個人活着了。我和紅毛被他爸爸護在身下,所以沒受什麼傷,但他爸爸被砍成重傷,如果警察來得再晚一點,說不定也死了……”
紅毛接過話茬道:“我們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爲什麼,報紙上沒有登,電視裡也沒有播,沒有人來告訴我們這都是爲什麼,爲什麼會有人衝進飯館亂砍人?我們兩家死了三個人,什麼賠償都沒得到,三個人就這麼白白死了……”
癩疤頭接着道:“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們知道了原因,當時那家飯館屬於一個小幫派,而那個小幫派得罪了市裡的一個大幫派,所以那個大幫派就派人來教訓小幫派,那幫該死的混蛋們沒有找到小幫派的人,就血洗了那家飯館……”
“爲了報仇,也爲了以後能不再無緣無故就被人砍,16歲那年,我和紅毛加入了當時的‘十條街’。可是紅毛的爸爸反對我們走黑道,他幾次把我們倆關起來不讓我們出去,還說了很多道理,可是我們倆忘不了那天所見到的一切!鮮紅的血、痛苦的呻吟、冰涼的死屍……我們不能讓他們就那麼白死了!我們要藉助黑道的力量報仇!因爲我們知道靠所謂的法律是沒用的,法律從來都是有錢人的玩具,就像醫院一樣,窮人是根本不能指望的它們。紅毛的爸爸很生氣,生了一場大病,再加上自從那天被砍傷後身體一直很虛弱,沒過多久,他也走了。從此我和紅毛都成了孤兒,一天到晚都呆在‘十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