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再回來,見他已經起牀,端來茶水讓他喝。
非常體貼的小娘子狀,讓他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人告訴他,很多年前,她生活在北方大草原上,家裡養了無數的馬匹,一年冬天雪太大了,經久不化,牲口吃不到草兒死了,人也沒吃的,爹媽帶着她逃難餓死了,她被一個好心人收養才輾轉來到犍爲開了這家酒樓。
不久養父又去了漢中,留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打理這醉仙樓。
趙曉兵聽着,這女人故事編的還挺圓的。
其實他都已經知道,她叫娜仁高娃,蒙古探子,而且極有可能還是嘉定府的負責人。
曉軍已經發現了他們在州府之間收集情報,早就在關注羅城的變化了,只不過沒有拆穿而已。
趙曉兵也只是想配合着把戲演下去,現在卻有了與在熙春樓一樣的負罪感。
他走過去緊緊抱住娜仁腰身,許久不動,最後在她額頭上長吻,牽着手來到樓下,分手出門。
路過他娘已經買下的府庫舊址,突然想進去看看這塊火燒地,作爲他家未來的宅基地,究竟怎麼樣?
他叫和尚停下,把曉軍找來。
趙曉兵下車,走進院子一看,滿眼都是殘牆斷壁,亂七八糟的,枯黃的藤蔓掩蓋下荒涼味兒十足。
他找到一根木棍敲打着轉來轉去,感覺這片空地最近有人進來過,有明顯的踩踏、翻動痕跡。
正疑惑中,聽到木棍敲打的地面發出空響。
反覆敲擊得到了確認,這是一間靠後的屋基地。
他用木棍慢慢地挑開雜草,搬開磚頭瓦片和燒燬的木頭,在牆角位置發現了蹊蹺。
待曉軍來了,他們一起把牆角磚塊清除掉,靠牆邊露出了一個約一尺寬,五尺長,三個石板蓋着的溝槽,墩子一人擡開了一個石板,下邊露出了坑洞。
趙曉兵仔細看了看左右無人,便讓他們一齊擡開看看。
曉軍他們將那三塊石板一一擡開後,下面現出兩隻大箱子,和尚和墩子合力擡起來一個,沒鎖,他打開來一看,全是金子。
第二個擡起來後再看,全是銀子。
趙曉兵驚呆了,大概這個就是府庫被燒的原因吧,麻麻得,絕對是有人貪墨了府庫銀兩掩埋於此。
罷了,這個錢他不能要,這一點他腦殼還是清醒得,否則這個宅建起來也不得安寧。
趙曉兵讓和尚他們將箱子搬上車,曉軍和他將石板歸位,再把洞口恢復原狀。
然後,他又叫曉軍調人來,如此這般做下安排。
出院子急往縣令府上去,縣令正喝着綠豆粥解酒呢,叫廚房給他來一碗。
趙曉兵把剛纔的意外收穫報告了,驚得縣令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半天不動,回過神來後立刻吩咐下人去請縣尉、主薄
待兩人趕到,知曉情況後都是鼓起銅鈴大的眼睛看着趙曉兵。
四人一起來到後院,趙曉兵打開馬車裡散發着黴味的箱子,讓他們驗證完畢後才說:“下官發現那院子裡有人走動的痕跡,疑是知情人,需着信得過之人捕之便真相大白。”
於是,四人再次計謀,由和尚,墩子帶着縣尉調來的人和曉軍一起下網,守株待兔,他們四人又在縣令府上開席吃酒,吹牛。
縣尉非常高興,喝高了,連連說遇到趙曉兵這個福將了,做事總是那麼順手,不費吹灰之力便辦成一樁樁一件件大事。
趙曉兵謙虛地說爲時尚早,尚未抓住人犯呢。
縣尉說把銀錢追回來就足夠了。
將近子時,和尚跑進來說抓住了。
這個純粹是瞎貓撞到死耗子了,十多年以前的庫吏藏銀於此,在以府庫走水一把火燒了,他人匿藏於瀘州,聽得趙家買下了那塊地要建房了,跑回來取貨,不料昨夜竟然沒有找準位置。
今夜再來,卻着了趙曉兵的道兒,他還交代出了同謀,就是現任了,縣尉立馬拿人,沉積多年的迷案竟然輕鬆告破了。
趙曉兵對縣尉說:地是他娘買的,就報是她娘發現的線索,上交的銀兩。縣尉秒懂,乾脆答應,安排主薄背書結案。
縣令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再也不提他入籍井研了,囑咐主薄多寫寫他孃的功勞。
趙曉兵見事以完結便告辭回家,她娘瞌睡輕,聽得門開便起身出來看。
趙曉兵怕她娘着涼,推她進屋,說了府庫發現銀兩,抓住罪犯的事情。
他娘也是大驚,最後肯定曉兵做的對,沒有把錢墨了。
趙曉兵辭別他娘回屋睡下,心裡嘀咕道:“我倒想弄來做軍費呢,不得行吶。”拉起被子睡到天亮。
一大早,他娘便將他喊了起來,昨晚的事情她還掛在心頭呢。
他又從頭到尾給他娘報告一遍,等着他娘看還有什麼要問的。
他娘又驚、又喜、又有點遺憾的表情,感覺特好笑。
好一陣他才說:“娘,孩兒娶兩個媳婦咯。”
他娘還沒有回過神來,說了“好啊,好啊。”
馬上又問他說的啥?他就把子文和雲朵的事情說出來了。
趙曉兵他娘楞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不過正如李都保所說的,子文什麼名分都不能給,雲朵就是娶妾。
趙曉兵給他娘說,他的女人一視同仁,讓三妹、四弟都喊‘嫂子’,他娘說不管了,但是規矩不能改。
趙曉兵又說要把軍裝轉回羅城去做,他娘說她曉得了,是要孝敬他丈母孃咯。
他知道他娘雖然是說起耍的,心裡還是覺得可能有些小疙瘩了。
回頭,他娘又對他講娶妻是大事,她得把關,不能草率了。
趙曉兵知道他娘開始畫重點了,抱着他娘肩膀搖來搖去說:“肯定的、必須的。”他娘這才笑眯眯地說去吃飯。
飯後,趙曉兵穿戴整齊去縣衙應差,縣尉告訴他縣令一早就去嘉州了。
他便去縣尉那吃茶,縣尉問他兵勇準備咋個整訓,趙曉兵說都聽他的。
縣尉還是要他說,他想了想說:“這新軍城裡人還不怎麼適應,不如留下一部老卒守城。新軍暫不進城,駐紮在外保境安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