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那幅傳真圖片是一張照片的放大版,整張照片有些模糊不清,看起來是顫抖的厲害才照出來的,而且角度詭異,像是從天空中斜着俯視下來的樣子。
總得來說,這是一張照得很糟糕的照片,但我怎麼可能忘記那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我師父啊!
我的手顫抖的厲害,在照片中的背景儘管模糊我還是能認得出來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而我師父很是‘激’動的樣子,整個身體是朝前撲的樣子,而他的臉正在回頭看,表情是一種炙熱與哀傷綜合起來的感覺,因爲照片太過模糊,我看不清楚細節。
他好像是在喊着什麼,除此之外,照片上有一隻手正拉着我師父的手臂,那隻手我也太熟悉了,是慧大爺的手。
我敢保證這是我師父離去以後的照片,因爲樣子比他才離開我的時候蒼老,不,是滄桑一些,頭髮蓬‘亂’,鬍子也長得‘亂’七八糟,事實上我從來沒有見過師父長着這麼長的鬍子....
在這一張模糊的照片上,我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師父他們很辛苦,他至少還和慧大爺在一起,也就意味着他們那羣人沒有分開,師父他們去過大海,而且這次行動有窺探者,不然怎麼會有照片...?
我形容不出來自己此時的心情,我只覺得彷彿肩膀上的傷口又在發作,整個人火辣辣的疼痛...擡頭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陽,整個人一陣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那個熟悉的身影朝着遠離我的方向越跑越遠,回頭,眼裡似乎是淚光一片....
“小哥,你沒事兒吧?”在一片恍惚中,我手裡拿着那一張傳真,忍不住朝後退了一大步,扶着老闆的傳真機才能站住,那老闆見我肩膀上還綁着繃帶,忍不住問了一句
。
估計我在他店裡出點兒什麼事兒,他覺得就麻煩了。
但到底那老闆詢問的聲音還是把我從一片恍惚中喚醒了,我這才清醒過來,拿着那張傳真,勉強擠出一點兒笑容對那個老闆說到:“沒事兒,天氣太熱了,才受了傷,有些撐不住。”
那老闆見我沒事兒,放心的‘哦’了一聲,我卻再沒有什麼心情留在這裡,轉身大步的朝着我住的賓館方向走去,而那張傳真被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兜裡。
賓館離傳真店並不遠,原本就是找的附近的傳真店,當我進入賓館大堂以後,江一的電話果然很準時的打來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說到:“都看見了嗎?”
我一肚子的話想說,但這裡人來人往並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說到:“我現在不方便,你等2分鐘打過來,我在房間裡和你說。”
江一似乎對我沒什麼身份的架子,反而有無限的耐心一般,他沉穩的‘嗯’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不知道爲什麼,始終有些‘精’神恍惚,當我回到賓館的時候,才一關‘門’,整個人就忍不住倚在‘門’上喘息,慧根兒和趙洪同時擔心的看着我,慧根兒忍不住問到:“哥,你咋臉‘色’這麼白啊?”
我臉‘色’很蒼白嗎?我來不及給慧根兒解釋什麼,而是對趙洪說到:“洪子,有很重要的電話,你出去遛十分鐘吧?”
趙洪很直接的就答應了,或許在他看來圈子裡的人都太過於神秘,有許多秘密可能真的不能被普通人知道,他倒是‘挺’知道輕重的
。
我手裡緊緊捏着電話,慧根兒擔心的望着我,想問,可是看着我的神情又不敢問。
我默默的從衣兜裡掏出了那張疊好的傳真遞給慧根兒,慧根兒疑‘惑’的接過,打開了之後,只是盯着看了一秒鐘,整個人就已經完全陷入一種呆滯的狀態,接着是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他自己竟然像不知道似的。
就這樣沉默了十來秒,慧根兒忽然擡起頭,拿着傳真指着那張紙對我說:“哥,額師父..額師父的...”
接着,他就說不下去了,我點點頭,有些無力的對慧根兒笑了一下,我其實想寬慰一下這小子,卻發現自己不僅說不出什麼話,連笑都很勉強。
多少年,以爲已經可以平靜,再一次看見的時候,才知道思念這種東西原來是可以爆炸的!
也就這時,江一的電話打來了,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電話,對他說到:“我要知道怎麼回事兒?我問題太多,可是你一定知道我想問什麼,告訴我怎麼回事兒?”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因爲‘激’動而導致面容有些扭曲,但我自己都聽見我幾乎是在房間中咆哮,而那邊江一彷彿感覺不到我的情緒似的,他依舊是那麼沉穩平靜的說到:“我可以大概告訴,這是我們掌握到的你師父最後的行蹤!崑崙,國家也是很重視的,我們這邊拼湊起來的線索更多,所以...”
說到這裡,江一停了下來。
而我此刻也稍許平靜一些了,只是他說是我師父最後的始終,讓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可是我是覺得剛纔太失態了,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也只能冷靜,我說到:“所以,這一次我師父始終的背後也有部‘門’在支持的原因嗎?或者你說是一次行動?莫非我師父去找崑崙,也是一次部‘門’的行動?”
其實我最想問的是,如果是這樣,那爲什麼是我師父最後一次的行蹤?可我忍着沒問。
那邊的江一沉默了,過了好半天,我才聽見他的語氣稍微帶了一些情緒,彷彿是落寞的情緒,他對我說到:“陳承一,你覺得人的恐懼是什麼?除了生死以外?”
我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忽然問我這個,我一下子有些愣神,慧根兒聽我講電話,也知道了,這個電話是關係到他看見的那個傳真,所以見我忽然沉默了,也還是很乖的在房間裡沉默不語,看着傳真默默掉眼淚
。
我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爺如果能看見這一幕,會不會難過?
收回心思,我在思考,自從人類有了歷史以來,最恐懼的事情一直是死亡,爲了逃避這個固定的結局,人類想了很多麻煩來麻痹自己,如燈紅酒綠的墮落,如吃喝玩樂的享受...那如果拋開生死之後,還有什麼是人類最恐懼的事情?
如果說有,那就只有一樣吧,我對着電話說到:“對未知的東西會感覺到恐懼吧。”
“是的,你說的很對!崑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去崑崙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那都是我的未知,所以我賭不起,選擇的是循規蹈矩....我很遺憾,我沒能同你師父一起行動,而我也並不是自由的,且不說我的意志,上面還有上面的意思,所以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師父的行動其實華夏並沒有任何部‘門’參與,唯一敢賭博的只是諸如你師父之類有幾乎不可摧毀的執念之人。他的行動,我‘私’人爲他提供了一些幫助,但是...”江一似乎是喝了一口茶,說着就停頓了一下。
而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到:“但是什麼?”
“但是我也有要求,如果說有人把線索或構想變成實在的行動,我在給你師父提供幫助的同時,我是希望你師父讓我們可以更接近一些,就是得到更多的實質‘性’的東西。”江一如是對我說到。
“理想是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又是什麼?”我問到。
“崑崙你難道以爲不是每一個人的理由嗎?每一個人也就構成了大家,構成了社會,構成了我們的國家!這是更高的不可觸及的理想,崑崙的背後那個意義是仙境!是道家的根.....至於實質‘性’的東西,那就是可行‘性’。所以,你師父的每一步行動,我都希望有所記錄,這是我對你師父提出的要求。”江一緩緩的說到。
記錄?我的心在這一刻跳得分外的快,師父,是留下了記錄?
說:
第一更,今天還有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