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其實不用林建國說明,我就已經知道,他口中的變化,應該就是以吳天爲首的那一批人了,他們來了聖村。
而且之前,通過他講述的故事,他兒子不也說過,村子裡會來一批人嗎?
“就是現在把持着整個聖村的人來了吧?”雖然已經有了答案,我還是問了一句,來確定這件事情。
“是的,就是這樣!這些人一出現,我兒子也就消失了,確切的說是去到了鬼打灣,因爲那些人有辦法讓鬼打灣穩定的開啓...他們和那個神之間有什麼協議我並不清楚,但我覺得那羣人也是不見天日的存在,你知道嗎?真正的內村就在那座山體裡,他們成天整日的躲在那裡...”林建國稍許猶豫了一下,對我說到。
躲在那裡?要躲什麼呢?
我正在皺眉思考的時候,船又再一次過了那個大轉折,我以爲又會進入重複的風景,卻發現這一次有了一絲不同,因爲整個天地間莫名其妙的起霧了。
林建國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變化,忽然就衝着我喊到:“快,下去,回到船艙裡去。”
我一下子愣住了,其實我本能的就知道,這個時候這條血船應該快進入真正的鬼打灣了,我愣住是因爲不明白林建國爲什麼一定要讓我下去,我還有問題沒問林建國,就比如他和他的家人,包括劉二爺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鬼打灣裡又是怎麼樣一個存在,我師父他們在哪兒?他應該知道的吧?甚至,我還很想看一看,血船是怎麼駛入鬼打灣的。
可是,見我沒有反應,林建國竟然衝我大喝到:“不想死就下去,這個船裡存在的都是修者,應該不容有閃失,所以船艙下面會有一些保障的!你如果還想要保住命,做你想做的事情的話。”
霧氣瀰漫的很快,剛剛還是微微起霧,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已經成爲了漫天的大霧,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這樣的霧氣中,我還能看見一條寬闊的水流異常自然的和這片水流相連,也是有些渾濁的河水,可是除了這個,我什麼都看不清,霧氣的遮擋讓我連那邊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分不清楚。
“快下去!儘管我不認爲你有希望,可總還是忍不住寄託,你懂不懂?”林建國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對我說到。
我不敢再猶豫了,看了林建國一眼,雖然心中奇怪他爲什麼不怕,但還是轉身朝着那個下行的通道跑去,在那一瞬間,我看見窗外,船已經駛過了那個轉彎處,看見了霧氣瀰漫的天,聽見了不一樣的風聲,也瞥見了那濃厚的霧氣衝進了船艙。
沿着下行的木梯下去,是一個狹小的屋子,在裡面點着油燈,這個小屋子連着另外一間大屋子,在大屋子的門口就有複雜的陣紋,那陣紋繁複的我竟然都看不出什麼名堂來。
我感覺霧氣已經籠罩在了上方的出口,不知道爲什麼那霧氣給我一種很危險的感覺,當下什麼也不想了,一咬牙衝進了那間大屋子。
大屋子裡點着許多盞油燈,發出溫暖的,昏黃的光芒,而和上面那個華麗的船艙相比,這裡就簡陋了許多,就像一個木板房,空空的,兩旁隨意的鋪着一些席子,在席子上坐着五個人。
我來不及觀察這些人,因爲我已經被船艙內密佈的複雜的陣紋所吸引,我依舊看不出這陣紋有什麼名堂,但從陣紋的一些排列方式來看,這是我們老李一脈獨有的排列方式,或者,現在不應該說是老李一脈,因爲吳天不也是我師祖的師弟嗎?
我就這樣傻乎乎的站在船艙中看着這些陣紋,畢竟學道幾十年,自然的就會對道家高深的東西感興趣,對於其它的事物就完全忽略了,甚至我這樣突兀的闖入船艙中,那些人都在打量着我,我也不知道。
“陳承一,你是陳承一?”也就在這時,我聽見了有一個聲音在叫我,這語氣是吃驚,但是並不算是友好。
這個聲音對於我來說有些陌生,但莫名的卻有些熟悉,我本能的回頭,先是看見霧氣已經瀰漫在了這個船艙的門口,我之前所在的小屋子裡,之後,我纔看見有一個縮在角落裡的人在喊我。
這裡也會遇見認識的人?我很是奇怪,然後目光落在了那個人身上,一張白淨斯文的臉,中等個兒,眼神中卻流露着一種焦慮和憔悴的感覺。
這是誰?我先是疑惑,然後仔細想了一下,這張臉才漸漸和記憶中的某一張臉重合....這個不就是紀清嗎?曾經在差點兒成爲我師父的徒弟,卻因爲我錯過了這場機緣,心中不忿,然後在湖村挑釁我,想和我一戰的人。
我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是因爲曾經的他臉上寫滿的是一種傲氣,彷彿天下都不放在眼裡,哪裡是如今焦慮憔悴的樣子?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心中疑惑,一邊感慨着人生何處不相逢,一邊也忍不住好奇。
“呵,陳承一...曾經應該我是姜爺的徒弟的,然後你莫名其妙的出現!如今我在這條船上,你又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現....難不成,你我命格是真的相似?可惜....”紀清看我的眼神有些陰沉,雖然我不明白爲什麼如此。
但他的話沒說完,那句可惜還沒有說出來,船就開始劇烈的顛簸起來。
我淬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然後隨着船的顛簸,重重的撞在了一邊的木板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咚’的聲音。
我差點兒忘記了,這已經是進入了鬼打灣,原本就不可能這麼平靜的...可是,船外有什麼,會引起如此大的顛簸?
我掙扎着想站起來,結果船隻是平靜了幾秒鐘,又是一陣劇烈的顛簸,不同的是,在這個封閉的船艙中,我也聽見了巨大的破水聲,還有一聲不知道是什麼的,洪亮的嘶吼的聲音。
難不成這船外有着恐怖的巨獸?可惜,我根本就沒有辦法想下去了,因爲這一次的顛簸是如此的劇烈,以至於船艙中的所有人都開始在船艙中翻滾了起來。
這樣的情況,哪裡還有心思想什麼?只能拼命的趴在地上,拼命的穩住自己的身體,如若不這樣,幾次翻滾碰撞,就會讓人胃裡翻江倒海。
自然,我和紀清也不能交談了,即便是交談,估計他也不會說什麼重點吧?我能敏感的察覺出他對我真的沒有什麼好感,甚至比上一次見面更加的討厭我。
就這樣,船在劇烈的顛簸中前進,我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麼,我總是聽見隱隱約約的有行咒的聲音,還有別的噪雜的聲音。
過了不知道多久,這一切才安靜了下來!
不過,船艙中的每一個人還是躺在地上呻吟着,我也喘着粗氣,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即便是船現在安靜了,可是我仍然覺得眼前是在晃動,身體也穩不住的感覺,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徹底的平靜下來。
坐了起來,我又看見了紀清,他此刻也坐了起來,只不過臉色更加的陰沉,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陳承一,這一次你是搶不走我該得到的,我只是可惜你是來送死的。”在沉默的氣氛中,紀清莫名其妙的說了那麼一句。
我真是無奈,爲什麼每次這個人都是糾纏不清的樣子,我來這裡是搶東西的?如果不是莫名其妙的捲入了這個漩渦,我會來這個什麼鬼打灣嗎?
我不知道要怎麼接他話,我只是覺得這個人是不是被人騙了,並不清楚鬼打灣的本質,我還是提醒他一點兒什麼吧?
但在這時,船艙之外響起了腳步聲,我轉頭,看見瀰漫在船艙門口的霧氣已經淡了許多,一臉疲憊的林建國就出現在了船艙的門口,他又戴上了斗笠,聲音異常冷漠的對我們說到:“休息一下,就上來吧。目的地的入口已經到了,現在你們在甲板上去等待吧。”
還沒到鬼打灣嗎?如此的一番折騰,只是到了入口嗎?我一邊想一邊站了起來,而紀清早已像搶什麼似的,搶着跑出了這個船艙,而其他幾個修者,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也跟隨着走出了這個船艙。
只有我,心裡翻涌着巨大的不安,有一點兒不想出去的感覺,但我能不出去嗎?顯然是不能的....這樣想着,我無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也跟着走出了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