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倒了墳前酒水,扔下些許祭品,就把餘下的物事收拾了。
看那香火熄了,不會留下火患,這才轉身回家。
說到這,各位朋友,進山時,切記不要留下火患啊。安全第一,爲自己身家性命,也爲人民羣衆安全財富着想。
嗯,卻說李松石等一男二女往回走了。
那蒲公英的本體花身本來是讓原青青拿着的,那丫頭一手直接抓着花徑,就那麼蹦蹦跳跳的。
李松石看着直擔心,最後還是放進藤籃裡了,免得這丫頭一不小心掐斷。
而風飄零,居然一直都沒關注自己的本體花身,只注意着李松石,一步一趨地緊跟着。讓李松石忍不住久久又回頭去看一下。
但這回頭率,卻又讓那風飄零誤會了,小臉通紅,害羞地垂下頭,鼻子都快碰到那高聳的胸脯了。
唉……
李松石無語問蒼天。
要說他的心情,那個無限鬱悶之中,帶着些許竊喜呀。
快到家,卻發現一件異事,就是風飄零的身體越來越凝實,已經顯得很清晰了。
李松石發現,就問。
風飄零說,蒲公英花仙子與其它花仙子有點不同,不是直接吸收花之靈氣的,需要把蒲公英的種子吹飛出去。每一個種子落到泥土裡,她就能收穫一分靈氣……嗯,不論那種子能不能長大,只要在吹飛之前,靈氣沒被破壞掉,只要那種子能落到土中,就有收穫。
所以,她剛纔施展了一個仙術,現在,形體漸漸充盈了不少…………嗯,還是有些奇怪啊,她離那些蒲公英那麼遠了,居然還能收到靈氣,真是神奇。
之後,到了家。
此時,纔不過下午兩點鐘。
天氣涼爽。
按理說,此時白牡丹應當在花園裡悠閒地轉着,梅雨心應該在睡午覺,估計也快起牀了。
“也不知雨心妹妹有沒有煮我的飯?忘了提醒了。今早吃的粥和饅頭早消化了,正餓得。”
李松石幻想着回去到就能大吃一頓。
只是,事與願違……
當他回到家門口前的果樹園附近,卻見村子裡有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朝他這邊走來,似乎要去他家。
那些人前邊帶頭的,卻是老村長。
看到李松石,老村長擡手叫停,然後上前,隔着好長一段路,疑惑地打量着李松石。
好一會才問:“小李兄弟,你這是……是活人還是鬼呢?”
李松石一陣暈呼。怎麼今天才碰到個有點不正常的風飄零,現在連村長的腦袋也有點問題了呢?
什麼叫是活人還是鬼?
有這樣問人的嗎?
他惡狠狠地瞪着老村長:“我還活得好好的呢。你們有見過惡鬼大白天出來亂晃的嗎?”
對面的人似乎都鬆了口氣,那老村長更是慶幸不已:“那就好那就好,祖師爺保佑,菩薩保佑啊。”
李松石有點無語了。
最後忍不住問:“老村長,你們這是怎麼了?爲什麼會把我當鬼了呢?”
那老村長吱唔了好一會,才說出實情。
原來是昨晚村子裡鬧鬼,而且還說其藏身地點就在李松石家這果園裡,所以村民們就擔心了。
一大早就去隔壁大村子裡找了個道士,要來降妖除魔。
只是那道士正好出門,所以回來遲了點。現在纔跟落花村的村民一道去李松石家,看看那惡鬼是如何的囂張。
只是,要去李松石家“除魔”,總得跟李松石先打聲招呼啊。於是,老村長就打李松石的手機。但手機居然一直都無法接通,那些村民就開始傳謠言了。說:“昨晚村子裡鬧惡鬼,還盤據在村西頭那果林裡,這小李子,十有**遇難了。”
這謠言傳來傳去,就變了,到最後傳回村長這,居然變成李松石已被惡鬼大卸八塊,死得慘不忍睹。
老村長一想,不得了,這惡鬼一日不除,落花村是一日不得安寧啊。
只是,沒親眼看到李松石的屍體,也不能隨便亂報警啊。乾脆,就把那道士給帶了過來,想先看一看,最好是沒事,萬一有事,有個道士在旁護着,也心安。
而那道士本來就不是什麼高人,平時也就靠這行混飯吃,以爲這又是鄉下愚夫愚婦搞出來的謠言,也就拿了吃飯的傢伙,一跟來到李松石這家。
說到這裡,可能有人會有些疑惑:怎麼這鄉下地方,隨隨便便就能找到一個道士呢?
嗯,其實這很正常。事實上,在某些地區,只要是超過百戶人家的村子,都有居家道士在常駐的。
如果某些地方還沒有居家道士,那村子裡往往會貼出一張大紅紙,上邊寫着:張天師第幾十幾代傳人,某某**師要收徒,有意加入道教的,可以打哪個哪個電話聯繫,或到哪裡哪裡報名,報名費是若干斤大米,幾斤豬肉,還有一些錢。
錢收得不多,也就意思一下。有些地方是一百多,有些地方纔三十六塊六毛六,甚至是十幾塊的也有。
對於農村人而言,幾十斤米不算什麼,如果不喜歡幹農活,不想外出打工,又有點頭腦的,大多會想到要吃這行飯的,往往會去報名。尤其是那大紅紙下面往往還寫着道教協會某某分會某某地的負責人,某某**師的字樣,更能取信於人。
所以,在鄉下地方,找到個道士是很容易的。
但是,這種道士是那種居家的,有妻兒老小,平時就幫人看八字看風水看日子之類,或是入新居,新婚,小兒滿月,出喪之類的,就去念幾段經文。
真要跟他們談什麼道德經,什麼法術之類,他們是不懂的。
而一些地方則是居家和尚比較多,這些居家和尚平時掛着“道公”的名號裝道士,幫人推斷八字批命,或納吉取名,家裡是佛道兩門的神靈都有供奉。一旦做法事,卻穿着祖師爺傳下來的僧袍袈裟,拿着法鏍法號法鈸,在那裡唱經。
經文大抵翻譯爲當地的土話,一些是按意思翻譯,一些是直接音譯,那是連他們也不懂啥意思,反正就照着念就對了。
像一般有人死了,出喪的,用的較多的不是道士,而是居家和尚。那裡做法事的和尚不剃光頭,卻穿僧袍袈裟,在死人家裡的牆上掛着諸天神佛六道輪迴圖,一溜的羅漢菩薩,都繡到布料上了。估計是以前淨土宗留下來的支脈。但有時也會佛道一起出動,彼方念罷,此方登場,無量天尊與阿彌陀佛一起上,反正能混口飯吃,誰理他到底是佛還是道?
至於那種裝神弄鬼,說是能溝通某某大仙的,卻是很少,方圓數十里也未必能出那麼一位。因爲現在的人不好糊弄了,大都精得很,所以這些裝神弄鬼的,沒一定的水準,還真蒙不了人。而且就算蒙得住人家,也都沒什麼出格的行爲,因爲現在很多鄉民去“問仙”,未必就是信這個,基本上也就是想圖個心安。
李松石之前對這種情況是完全不瞭解,想到有可能有道士來,怎麼說也要好幾天時間吧,沒想到,現在就到了,真有敬業精神啊。
“只是,不知這次來的,是哪位**師?”
“喏,就是那位,張道公,以前顯才公的後事,也是他帶徒弟來辦的。”老村長指着身後三個走過來的人。
顯才公……他指的,應該就是李松石的表曾祖李顯才吧?
李松石一看,卻見爲首之人穿着灰袍,披着袈裟,袈裟上有一個個小方格,格子裡繡着一尊尊佛陀羅漢菩薩。
那人也就六七十歲的樣子,頭上還戴着個唐僧頭頂上的那種帽子,兩鬢露出來的頭髮有些發白了。
他兩手空空的,也不見拿有什麼東西,就連念珠都不見一顆,禪杖就更沒有了。
他身後兩人,一個二十多歲,穿灰袍,捧着一個簸箕(注),簸箕裡裝有五色紙和大紅紙,紙上壓有硯臺,那硯臺是冒牌貨,塑料做的,中間空,塞着一瓶黑墨水,旁邊還有毛筆,八卦鏡,羅盤和剪刀。
另一個是三十幾歲的青年,身上也穿着灰袍,頭上用大紅布紮緊,手上提着一個牛角做的法號和一把刀。
那刀是黃銅打造,不開鋒,刀柄末端有一個固定的銅環,銅環上掛着幾個活動的銅圈圈,只一抖動,銅圈圈就鏘鏘地響着。
全刀上下,似乎還多次沾過香灰,變得有些黝黑了。
李松石看得有點奇怪。
老村長說這位是“道公”,那應該是比較有身份的道士吧?但怎麼穿僧袍袈裟呢?
而且後面那堆玩意……
對宗教這種東西稀裡糊塗的李松石根本想不出,佛教裡有哪位菩薩是拿刀做法器的。
正想着,那幾人走到面前,姓張的道公上下打量着李松石。
老村長問那張道公:“老表,怎麼樣?”
老表?!!!!
這麼說,老村長跟那傢伙是表親?
李松石有點暈乎乎的。
――――――――――――――――
注:又叫盤蓋,蓋在竹簞子上的。以前農民用這東西來裝那些未處理過的穀子,將穀子翻覆拋幾下,就能把有米的穀子和無米的穀殼分開。原理跟淘米差不多,只不過一個用水將米淘進鍋裡,瓢裡留下沙子,另一個是用空氣把穀殼淘掉,留下穀子。
――――――――
――――――――